“我長這么大，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人。”</br> 唇分之際，柳玉香俏臉漲紅，眼神迷離，低頭不敢與馬小健對視，嘴上卻不輕饒他。</br> “你現在見到了吧？”</br> 馬小健低頭蹭了蹭她白皙如玉的額頭。</br> 柳玉香微微一怔，咬著薄唇，輕聲細語地說：“你到底想怎樣啊？馬小健，你真的好壞啊。”</br>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該怎樣就怎樣吧，我一直也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我也沒打算做個好人。”</br> 馬小健聽她語氣溫和，便伸手搭在柳玉香肩上，另一手托起她的臉頰，低頭凝望著她說：“玉香，你答應我一件事吧？”</br> 柳玉香一顆芳心怦怦亂跳，眸光閃躲：“你想我答應什么？”</br> 馬小健一臉認真的說：“以后，不要再趕我走了，好嗎？”</br> 柳玉香猶豫了一下：“可是……”</br> 馬小健斬釘截鐵道：“沒什么可是的，聽我的！”</br> 柳玉香抬頭看他一眼，見他如此認真，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只說了一個字：“哦。”</br> 見她答應，馬小健便就咧嘴一笑：“這就對了，走吧，我開車送你去紅衛新村。”</br> 柳玉香愣了愣，微微猶豫，隨后搖頭道：“你還是別送我了。”</br> 馬小健愣住了：“什么意思？”</br> 柳玉香說道：“你最好去一趟王富貴家，不然，你的富貴兄弟，就該被劉書記給欺負慘了。”</br> 馬小健有些納悶：“劉書記欺負王富貴？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br> 柳玉香說：“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剛才去洗衣服的時候聽人提了一嘴，好像是王富貴打了劉阿八。”</br> 馬小健恍然：“原來是這樣，這事我得管管，不然富貴那小子肯定要吃大虧。”</br> 說完，轉身要走。</br> “哎，你先別急。”</br> 柳玉香忽然叫住了他。</br> 馬小健扭頭看她，笑了一下：“舍不得我？”</br> 柳玉香看他一眼，忍不住提醒說：“劉支書一向霸道，你當心一些，那家伙在咱桃花村根基很深，不好惹的。”</br> 柳玉香的關心，讓馬小健心里非常受用，他向來不畏強權，更別說村支書了，便是輕笑一聲：“劉衛民再怎么霸道，也不過是個村支書罷了，尋常人怕他，我可不怕。他不招惹我還好，要是惹毛了我，看我扎不扎他！”</br> 說完，手里掏出一副銀針，柳玉香見了，不禁搖頭，心里的擔憂卻是消散了，之前在茗香茶樓，馬小健這家伙的一手銀針，可是把羅智勇扎得服服帖帖，論職權和霸道，身為鎮領導的羅智勇足可以甩劉衛民十八條街，唯獨不一樣的，是劉衛民在桃花村任職多年，根基很深，而且老謀深算，絕對的老狐貍。</br> 想到這里，柳玉香還是提醒馬小健道：“不管怎么說，你注意點，不要吃虧，也別把劉衛民徹底得罪了，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br> 馬小健點了下頭，笑笑道：“沒問題，聽你的。”</br> 柳玉香見他答應，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笑容：“好了，你可以走了，我進去穿件厚點的衣服，也該去紅衛新村了，不然去得太晚，讓人就等就不好了。”</br> “好嘞！”</br> 馬小健已經許久沒見柳玉香在他面前笑了，心里格外舒坦，望著她回屋，直到看不見她之后，這才笑容燦爛的走了。</br> 馬小健邁開步伐，趕到王富貴家門口，卻見門口里三層外三層圍著一大幫鄉親，一陣女人的哭聲，從院子里傳了出來。</br> 馬小健站門外一聽，聲音很熟悉，正是馬思秋。</br> “劉叔叔，您可一定要給阿八做主，我和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現在他被傷成這樣，以后的日子，都沒法過了。”</br> 馬思秋哭哭啼啼，像是之前趙家老太太號喪一樣，聽起來怪乖的。</br> “思秋，你別太傷心，阿八是我親侄子，被人傷成這樣，于公于私，我都會替他討回公道！”</br> 村支書劉衛民打著官腔，聲音低沉。</br> 馬小健正準備擠進去，卻見王富貴挑著簸箕，從不遠處走過來，嚯，感情劉支書和馬思秋他們在王家院子里鬧著，而王富貴這正主，現在才回來呢？</br> 這時，王富貴本家的一個大伯王永福見到往家走來的王富貴，急忙上前兩步，用身軀把他擋住，壓低聲音道：富貴，你快走吧，劉衛民帶了不少人上門找你麻煩，氣勢洶洶的，你先到外面躲躲。”</br> “躲？他都帶人上我家了，我媽還在屋里呢，我往哪躲。”王富貴搖搖頭，聽見劉衛民帶人上門找麻煩這事兒，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看不出去絲毫忌憚。</br> “剛才你娘讓我給你捎話，叫你忍一時風平浪靜，劉衛民是村支書，咱們村的土皇帝，惹不起，只能躲。”王永富拍了拍王富貴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勸道。</br> “呵呵，我早就想見識一下，咱這桃花村的土皇帝究竟有多厲害，大伯，你不用勸我，我待會進去一刀砍了他！”王富貴冷笑一聲，從后腰抄出一把砍柴刀，眸子里泛起兇光。</br> “我靠，王富貴這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猛了？”馬小健愣了愣，盯著王富貴看了幾眼，有段時間沒見，這小子的身材又健壯了些，虎背熊腰的像個東北大漢。</br> 王富貴抄出砍柴刀的時候，臉上露出的那一抹猙獰之色，更像是山上的悍匪，誰敢不服就一刀劈了他！</br> “富貴，把刀收起來，你跟我進去，一會兒無論發生什么，聽我安排，不要亂來。”</br> 這時，”馬小健上前一步，淡聲叮囑道。</br> “健哥，你怎么也來了，嘿嘿，我不怕的……”</br> 王富貴見了馬小健，臉上露出笑容，激動道。</br> “聽我的，把刀收起來，有我在，用不著這玩意。</br> ”馬小健一臉嚴肅，從兜里掏出手機，遞給王富貴，在他耳邊低語幾句。</br> “好，我聽你的，進去之后，就算劉衛民叫人把我打死，我也認了。”</br> 王富貴接過手機，把砍柴刀收起來。</br> 馬小健拍了拍他的肩：“你這傻小子，有我在，你死不了。”</br> 王富貴撓撓頭，憨厚一笑，跟在馬小健后面，擠進人群。</br> 此刻，鄉親們的目光，紛紛落在王富貴身上，很多人臉上都露出同情之色。</br> 但是看見王富貴一臉鎮定的走著，看起來沒事人一樣，也讓大伙心生佩服。</br> 細想一下，近些年那些不幸招惹到劉衛民的村民，被他帶上幾個治安隊的隊員找上門，那場面簡直就像一群鬣狗圍住一頭羚羊，肆意欺凌，慘不忍睹。</br> 王富貴這小子，把劉阿八打成重傷，劉衛民帶人尋仇，他竟躲都不躲，主動回來，簡直就是個二傻子，不知道該說他膽色過人，還是驢頭豬腦。</br> 不過，和王富貴并肩進門的，卻是村里近些日子以來，名聲最大的小神醫，馬小健，村民們見了他，臉上都露出疑惑，這事跟馬小健沒啥關系，他怎么摻和進來了？</br> 人群中分開一條道，馬小健和王富貴并肩走進院子，王富貴他娘王淑芬第一個沖上前來，攔住王富貴道：”富貴，你這傻小子，你怎么還敢回來啊！”</br> “娘，這是咱自己家，我怎么不敢回來？再說，你還在家里，我怎么舍得讓你一個人面對這群豺狼虎豹？”</br> 王富貴目光掃過四周，院子里除了馬思秋和村支書劉衛民，還立著四個身材高大的村治安隊的隊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