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br> 北野同齋持刀斬向馬小健的那一瞬,突然間一架無人機以極快的速度從天而降,直撲北野同齋面門。</br> 北野同齋微微一驚,手中武士刀轉而劈向無人機。</br> 馬小健趁機往后撤了幾步,等到北野同齋將無人機劈成廢料摔落在地,準備對馬小健發動二次攻擊時,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馬小健身邊,手里各自拿著一柄明晃晃的大砍刀,赫然是蘇尋和林無涯。</br> 二人如狼似虎的朝北野同齋撲了過去,大砍刀揮動時,空氣中呼嘯生風,刀光閃爍,叮叮當當的金鐵撞擊聲不絕于耳,如同九十年代的武俠片《一刀傾城》中的頂級打斗場面,令人血脈賁張,呼吸灼熱。</br> 北野同齋的東瀛刀法極為兇悍,但他的個人戰斗力,顯然遠遠遜色于德川秋紀和武田奈良這兩大入圣級高手,面對蘇尋和林無涯兩人聯手夾擊,硬拼幾十招后,就明顯落入下風。</br> “狗東西,就這點本事,還敢動我大哥?呸!”</br> 蘇尋一口濃痰吐向北野同齋的老臉,同時手腕一抖,手中的大砍刀竟像風扇那般嗡嗡轉動,緊接著又是唰的一聲勁響,蘇尋持刀推進,倏然間一刀切向北野同齋的腹部。</br> 北野同齋咬牙切齒,雙手握刀,自下而上試圖阻擋,沒想到蘇尋的大砍刀與他的武士刀猛地一撞,竟有一股極強的震蕩力,震得北野同齋的手腕接連顫抖,險些將北野同齋的刀震落在地。</br> 與此同時,林無涯一刀橫斬,直取北野同齋的咽喉。</br> “噗!”</br> 林無涯的刀法快得驚人,北野同齋眼中只晃過了一抹刀芒,忽然間銳利無比的刀鋒已經從他的咽喉處掠過,只有0.1秒的時間,北野同齋做不出任何抵擋動作,腦袋就跟身體徹底分家。</br> 北野同齋從出現到死亡,前后不到三分鐘時間,蘇尋和林無涯這兩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斬死北野同齋后,一腳將他那血濺三尺的無頭尸體踹得老遠,轉身朝馬小健跑去。</br> “老大。”</br> “大哥。”</br> 兩人一左一右來到馬小健跟前,搭手想把他從地上扶起。</br> 卻被馬小健出聲制止:“你們先別碰我,我現在動不了,一動就會沒命,你們去藥柜第三層第七格和第十二格給我找止血藥和護心丸,順便打電話聯系我師父,暫時不要驚動我的家人,免得他們擔心。”</br> 馬小健此前與德川秋紀和武田奈良交手,雙方純粹性命相搏,雖說最終結果是馬小健成功擊殺那二人,但他自己遭到重創,尤其是武田奈良臨死前轟在馬小健腹部的那一拳,令他五臟俱損,心臟大動脈都險些被武田奈良的暗勁震斷。</br> 萬幸的是武田奈良那最后一擊打的是馬小健的腹部,如果是轟他心口的話,結局可能就是同歸于盡了。</br> 可惜,一線之間的生死,沒有如果。</br> “蘇尋,你在這守著,我去找藥。”</br> 馬小健話音剛落,林無涯交代一聲,飛奔著跑進醫館,直奔藥柜而去。</br> 蘇尋則是守在馬小健身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陳二狗。</br> 陳二狗今晚在外野釣,聽到馬小健重傷的消息,漁具都來不及收,撒腿飛奔,十萬火急地趕回醫館。</br> 等陳二狗趕到現場,后院的尸體和血跡已經被處理掉了,馬小健依舊躺在原地,一動不動。</br> 陳二狗來到馬小健跟前,伸手搭住他的脈搏,片刻后,長出一口氣。</br> “師父,我想拜托您一件事。”馬小健望著師父,聲音虛弱地說了句。</br> “你說。”陳二狗俯下身子,側耳聽著馬小健喃喃低語。</br> 聽完,陳二狗摸了摸胡須,點頭道:“行,我幫你。”</br> 話音落下,陳二狗先是用天醫九針沿著馬小健的心肺、小腹等要害區域的穴位施針,然后從他身上拿出手機,解鎖后給林子柒發了條消息。</br> 很快,林子柒來到醫館后院,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公,以及守在他身邊,一臉惆悵的師父,還有蹲在不遠處,掩面而泣的林無涯和蘇尋。</br> 林子柒先是一愣,瞬即心跳砰砰加速,邁步走到馬小健身邊,蹲下身子,看著他渾身是血,遍體鱗傷,眼睛半睜半閉,好像隨時都要撒手人寰的樣子,一時間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明明兩個小時前還生龍活虎地把她從桃花潭水庫背到家門口,怎么……怎么會這樣?</br> 林子柒雙眼通紅,淚水止不住的涌出來,伸手握住馬小健那略顯冰冷的手掌,肩頭顫抖著,呼吸急促著,心也在顫抖。</br> “老婆,別哭。”</br> 馬小健竭力睜開眼睛,看著淚流滿面的林子柒,小聲說道;“對不起。”</br> 聽到這聲對不起,林子柒心都碎了。</br> 馬小健又緩緩的從身上取出一張銀行卡,交到林子柒手里:“替我照顧好你自己,還有我們的云騰和云錦。”</br> “這張卡里,有一百二十億,百分之五十給你和孩子,百分之三十給爸媽。”</br> “還有一件事,我對不住你,我和阿嵐……”</br> 馬小健說到一半,突然又嘔出幾口血來,喘著氣道:“我和阿嵐有個女兒,卡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留給她們。”</br> “對不起,老婆。”</br> 馬小健最后說出這五個字,身體猛地顫了一下。</br> 林子柒俯身抱住他,哭著道:“老公,我不要錢,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著,我不能失去你,云騰和云錦不能沒有爸爸。”</br> 林子柒邊哭邊說:“你和阿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一直在等你坦白,我怪你瞞著我,怪你背叛,可我始終愛你,信任你,爺爺走了,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了,你一定要活著,你不能死。”</br> 林子柒說完,又扭頭去求陳二狗:“師父,你救他,求你了,救他。”</br> “丫頭,你別急,師父一定竭盡全力救他,這小子命硬,他不會這么容易死的。”</br> 陳二狗看見林子柒傷心成這樣,心里也是一陣心疼,急忙寬慰道:“來,你先騰個位置,我再給他扎幾針,就算他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我也把他拉回來。”</br> 聽到這話,林子柒立刻騰出位置,手卻還是緊緊握著馬小健的掌心,生怕自己松開,就要跟他永別了。</br> 林子柒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馬小健的手上,馬小健也是心疼得不行。</br> 可是,除了借這個機會,用“遺言”的方式跟她坦白之外,他也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br> 不過,馬小健沒想到的是老婆居然知道他和阿嵐的事情,卻一直沒有開口,等他主動坦白。</br> 這絕不是林子柒心機深沉,而是她太愛馬小健。</br> 知道那件事之后,她甚至不是第一時間質問他或者大吵大鬧,而是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阿嵐,身處異國他鄉,與馬小健經歷數次生死大戰,絕處逢生,又在茫茫大海上漂泊大半個月,會不會情難自控呢?</br> 不過,即便情難自控,那也是背叛,不可原諒。</br> 然而,在馬小健的生死面前,林子柒覺得一切都不重要,她只想老公好好活著。</br> 有他在,這個家就在。</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