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有病。”</br> 馬小健聽著對面掛斷電話后嘟嘟嘟的一陣響,直接啐了一口。</br>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結果大晚上被東瀛人的一通電話搞了波心態,馬小健也是有點郁悶。</br> 東瀛人很尿性,真刀真槍干不過,就想方設法弄點花里胡哨的東西惡心人。</br> 不過馬小健心理素質過硬,壓根不吃這一套,什么狗屁血光之災,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把手機扔床頭柜,翻身換了個睡姿,沒多久就睡著了。</br> 第二天一早,馬小健在家吃過早餐后,直接開車前往天海安保集團。</br> 馬小健在天海總部大廈門口停車的時候,發現大廈底下聚集了一群穿著天海制服的安保人員,在林無涯的帶領下,列隊練習軍體拳。</br> 這批安保人員里面有相當一部分是退役的特勤隊員,練起拳來虎虎生風,眸露兇光,自帶一股殺氣,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兇悍,震懾力十足。</br> 不過,林無涯帶著一群人練得汗流浹背,卻有一人格外悠閑,他像是老師傅似的,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一邊喝茶,一邊瞇著眼睛看大伙打拳。</br> 馬小健瞅了眼那家伙,可不就是李有容的貼身司機,蘇尋,蘇“大爺”?</br> 馬小健邁步走過去,往蘇尋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踢一腳,“你小子挺會享受啊,大家在太陽底下練拳出汗,你在樹下坐著喝早茶。”</br> 蘇尋早就看到了馬小健,被他踹了一腳,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嬉皮笑臉地打聲招呼:“大哥,早!”</br> 馬小健瞟他一眼,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打開給蘇尋扔了一支,自己點一支,坐在了他剛才坐的椅子上。</br> 蘇尋叼著煙,湊近馬小健跟前,上下左右瞅了瞅,眉頭微皺道:“大哥,你印堂發黑,雙眉雜亂,眼帶血絲,怕是最近有血光之災啊。”</br> 馬小健給了他一個白眼,吸了幾口煙,沒說話。</br> “別不信,手伸出來我看一看。”蘇尋接著說道。</br> 馬小健微微皺眉,卻是伸出了一只手,倒想聽聽他接下來會說些什么。</br> 蘇尋認認真真看了片刻,摸著下巴說道:“大哥,從你的手相來看,你目前的運勢很好,而且走到了頂峰,所謂盛極而衰,過幾天你就會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當心小人作祟。”</br> “你真的會算命?”馬小健眉頭一挑,本以為蘇尋這家伙是胡謅的,可是聽他這么一說,竟是有模有樣,不像是胡編亂造,瞎扯淡。</br> “我之前就說過,我在秦城監獄專門拜師學過這方面,說不上精通,只能算是略懂。”</br> 蘇尋咧嘴一笑,看著馬小健將信將疑的樣子,他便接著說道:“大哥,你說個數字,我可以推測出你前后半個月的運勢,你看看準不準。”m.</br> “這么神?”馬小健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尋,隨口說了個數:“9。”</br> 蘇尋用手指在馬小健的掌心寫下這個九字,沉默片刻,開口道:“九是數字之極,也可寓作數字之吉。不過這個吉,已經到頂,此前必有“兇”相,所謂逢兇化吉。大哥,我推斷你半個月前遭遇了生死危機。”</br> “嗯?”馬小健認真看了蘇尋一眼,隨即不動聲色的問了句:“說說后半個月。”</br> 聞言,蘇尋盯著馬小健的眉心,稍微想了想,說道:“后半個月,如果你能順利化解接下來的血光之災,命中會有貴人依附。”</br> “貴人?”馬小健笑了一下,又說:“你算準點,男的女的?”</br> “女的。”蘇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年齡介于二十四歲到二十八歲之間,與你有露水姻緣,或為你未婚生子。”</br> 這下,馬小健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瞪眼盯著蘇尋,心說你小子是不是私底下調查過我?</br> 不過轉念一想,露水姻緣可以查到,但未婚生子這事,馬小健自己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蘇尋剛來臨安沒多久,就算真的私下調查,也未必查得出來。</br> 畢竟秦嵐是特勤隊長出身,她刻意隱瞞的事情,外人是很難查到的。</br> “我知道大哥現在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必須聲明一點,我推斷的這些,全是根據你的面相和手相看出來的。這東西不能全信,卻又不能不信。準或不準,你心里有數就行。”蘇尋笑笑道。</br> 卻見馬小健搖搖頭,道:“真要這么準,你干嘛不算一下今晚彩票的一等獎是啥號碼?”</br> “我也想啊,可惜實力不允許。”蘇尋攤攤手,道:“大哥,我猜你是來找李總的吧?”</br> “你連這都能算?”馬小健笑瞇瞇的瞅著蘇尋,接著問道:“那你算算我來找她干嘛?”</br> “這個……我也算不出來。”蘇尋一臉無奈道。</br> 馬小健拍拍他的肩膀,笑著道:“你這看相算命的本事,用來騙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挺不錯的。”</br> 說罷,馬小健掐滅了煙頭,邁步走向天海辦公樓。</br> “馬總,你怎么來了?”</br> 馬小健出現在李有容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李有容剛好抬頭,一眼就看見他了,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許詫異。</br> “有事找你。”</br> 馬小健走進辦公室,坐在沙發上,瞅一眼起身往他這邊走的李有容,笑笑道:“你坐在那聽我說也行的。”</br> 李有容含笑不語,小步走到馬小健身旁,站在沙發邊上,微微低著頭,等他說話。</br> “公司的賬面上,有多少現金?”馬小健淡聲問了句。</br> “兩億三千五百萬。”李有容答道。</br> “那么少?”馬小健挑挑眉,道:“之前不是說業績增長迅猛嗎?”</br> “業績增長的確迅猛,但是擴張階段,公司也在不斷招募人才,人力成本大幅攀升,再加上部分關鍵項目的回扣返點,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公司上半年的凈利潤。”李有容道。</br> “嗯。”馬小健點了下頭,道:“我打算籌建一個直播基地,需要資金和場地,你幫忙想辦法解決。”</br> 李有容抿了抿唇,道:“場地倒是好解決,天海大廈的8樓和11樓可以騰出來。至于資金的話,兩個億夠么?”</br> “應該夠,不夠我自己再補點。”</br> 馬小健笑笑,比起天海集團區區兩個多億的賬面,他的銀行卡里,可是躺著上百億的資金,富得流油。</br> 之所以不直接拿出來,主要是打算把這筆資金用來重組暗部,好鋼用在刀刃上。</br> 另外,葉婉婷那邊,馬小健一個電話,也可以搞到大量資金,但是沒到萬不得已,馬小健并不想主動聯系她。</br> “滬城的大金集團,你聽說過嗎?”馬小健又問了句。</br> “當然,直播界的土豪集團,背后有大資本扶持,去年在安保方面跟我們天海合作過,前段時間不知怎么地就單方面終止合同了。”李有容道。</br> 說完,李有容好像想到了什么,笑著問了句:“馬總,你搞這個直播基地,不會是想搶大金集團的風頭吧?”</br> “你應該清楚我的做事風格。”</br> 馬小健笑笑,忽然站起身來,邁步走到窗前,看向外面高樓聳立的繁華城市。</br>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大,做強。對嗎?”李有容轉身看著馬小健,含笑說道。</br> 馬小健點了下頭,視線往樓底掃了一圈,又接著問了句:“你覺得蘇尋這個人怎么樣?”</br> “他啊,性格方面跟你很像呢。”李有容沒有直接評價。</br> “是嗎?”馬小健扭頭看一眼李有容,道:“看來你對他還挺滿意。”</br> “他白天給我當司機,晚上當保鏢,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處事不驚,臨危不亂,有勇有謀,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李有容很認真的說道。</br> “沒有缺點嗎?”馬小健問了句。</br> “有。”李有容笑了笑,道:“那家伙總喜歡給人看相,一點也不準。”</br> “確實。”馬小健一臉認同地點點頭,然后說道:“過段時間,我要把林無涯調離安保部,如果你認為蘇尋值得培養的話,就讓他盡早熟悉安保部的工作吧。”</br> “好的。”李有容點頭應下。</br> “沒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馬小健也不墨跡,說完就走。</br> “等一下。”李有容出聲喊住了馬小健。</br> 馬小健頓住腳步,扭頭看向李有容:“還有什么事?”</br> “那個……”李有容稍微猶豫了幾秒,說道:“蘇尋好像喜歡我。”</br> “然后呢?”</br> “我蠻欣賞他的,但我對他沒有半點感情方面的喜歡,可是又不好明確拒絕。你懂我意思嗎?”李有容道。</br> “我懂。”馬小健點點頭,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想法?”</br> 李有容瞇起眼睛,凝視馬小健,欲言又止。</br> “蘇尋以后有可能成為第二個我,多給他點時間,我身上的桃花債太多,你就別把心思放在我這了,努力工作,我年底在市區買別墅的重任,托付給你了。”</br> 馬小健笑著說完,拍拍屁股走了。</br> 李有容目送馬小健離開,忍不住撅了下紅唇,喃喃自語道:“債多不壓身,你身邊那么多桃花,多我一朵也無妨啊。”</br> ……</br> ……</br> 馬小健離開天海集團后,直接開車前往秦家的宅子。</br> 路上,馬小健已經在微信上跟秦嵐打聽好了,今天上午秦老爺子不在家,仙兒也早早就出門了,家里只有保姆和秦嵐在。</br> 由于馬小健要過來,秦嵐把保姆也支走了。</br> 馬小健開車從秦家的前門兜了一圈,繞到了后門,本來約好今晚見面,可他心血來潮,改成上午。</br> 車子停穩,后門吱呀一聲打開,秦嵐探出頭來,剛好看見走下車來的馬小健。</br> 馬小健今天穿的很簡單,上身軍綠短袖,下身迷彩褲,腳下是作訓鞋,背對著驕陽,一臉燦爛的邁步走向秦嵐。</br> 秦嵐瞇著眼睛,很認真的注視著他,總覺得這夏日的陽光,也不及他耀眼。</br> “啊呀。”</br> 卻見馬小健忽然大步往前,伸手一抱,將秦嵐摟在了懷里。</br> “你干嘛傻呆呆的盯著我看?”馬小健低頭凝視秦嵐,笑著問道。</br> 秦嵐眉眼彎彎,與他對視一眼后,紅著臉扭過頭去:“你進屋抱思君</br> ,不許抱我。”</br> “我想抱你,不行嗎?”馬小健很霸道問道。</br> “行。”秦嵐點下了頭。</br> “你把臉轉過來,我要看你。”馬小健又說。</br> 秦嵐依言轉過臉頰。</br> “我的秦隊長五官真美,真好看。”馬小健看著秦嵐道。</br> “不是你的。”秦嵐道。</br> “那是誰的?”馬小健笑著反問。</br> “我自己的。”秦嵐道。</br> “我想親一下你。”馬小健道。</br> “不許親。”秦嵐小聲拒絕。</br> 馬小健卻已經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br> “你今天是怎么了?”</br> 秦嵐俏臉微紅,感覺教官今天有些不尋常。</br> “我前段時間在海島國執行任務,差點死了。”馬小健道。</br> “嗯?”秦嵐愣了下,旋即咬著唇,輕聲問道:“所以,你那天晚上發的短信,不是告白,而是告別?”</br> “是的。”馬小健笑笑,道:“本以為那天必死無疑,沒成想活下來了。”</br> 聽到這話,秦嵐下意識的抱緊了馬小健,深吸一口氣后,仰頭望著他,低聲問道:“教官,你真的愛我嗎?”</br> “你說呢?”馬小健問道。</br> “我不知道。”秦嵐搖搖頭。</br> 馬小健沒說話,伸手從兜里取出一枚小瓷瓶,打開瓶封,倒了一粒丸藥,送到秦嵐嘴邊:“這是滋補氣血的,你吃一粒。”</br> 秦嵐不明白他的用意,張嘴吃下它,卻忍不住皺起眉頭:“好苦。”</br> 馬小健又從兜里取出一顆糖,送進自己嘴里。</br> “張嘴。”馬小健對秦嵐說了句。</br> 秦嵐很聽話的張了張嘴。</br> “唔~”</br> 馬小健湊上來親住了她。</br> 許久,唇分。</br> 馬小健笑著問了句:“我是不是很甜?”</br> “是,你是馬小甜。”秦嵐道。</br> “阿嵐,如果我移居海外的話,你愿意跟我出國么?”馬小健忽然問道。</br> “愿意。”秦嵐先是點頭,然后搖頭:“有子柒陪著你就好了。”</br> “我這人有點貪心。”馬小健道:“我要你也陪我一起。”</br> “出國的話,你要放棄很多東西,包括現在的榮譽和將來的前途。”秦嵐道。</br>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馬小健一臉堅定道。</br> “子柒不會答應的。”秦嵐道。</br> “我來解釋。”馬小健深吸一口氣,道:“我已經有辦法了,或許會有陣痛,卻也好過委屈你和思君一輩子。”</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