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瞧你這一驚一乍的,遇見仇家了么?”</br> 李有容瞅一眼蘇尋,見他神色古怪,有些納悶地問了句。</br> “確實是仇家,而且個個都是狠人?!碧K尋眸光一閃,當機立斷道:“不行,我得躲躲,李總,幫我掩護下。”</br> “掩護,怎么掩護?”李有容有點懵。</br> “事急從權,李總,得罪了?!碧K尋江湖氣(中二范)十足的朝李有容拱了拱手,旋即哧溜一聲,直接鉆進了桌底。</br> “哎……”李有容黛眉緊蹙,先是壓低裙擺,然后壓低聲音,急道:“你搞什么啊,趕緊出來!”</br> 蘇尋這家伙,簡直不要臉啊,直接鉆進桌子底下,李有容穿的是黑色職業裙,短且窄,他這……完全是耍流氓的節奏。</br> 偏偏這時李有容還不能聲張,不然的話,把蘇尋的仇家們引過來,那就麻煩了。</br> 這家伙以前是“廬陽大盜”,得罪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br> 想到這里,李有容深吸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菜單,隨意翻看了幾眼。</br> 這時,飯店服務員走上前來,嘴角掛著職業微笑,很客氣的招呼李有容道:“貴客您好,我們這邊可以掃碼點餐,您用微信掃一下桌上的二維碼即可。”</br> “好,我知道了?!崩钣腥蔹c點頭,很自然地拿出手機掃碼。</br> 服務員在旁邊幫她泡了一壺茶。</br> 正巧剛才走進門來的那一批人,全都來到李有容隔壁的一張大圓桌入座。</br> 服務員又轉身去招呼他們。</br> 李有容不動聲色朝隔壁桌瞄了幾眼,感覺這些人個個都不簡單。</br> 聽口音,除了少數幾個是廬陽本地人外,外地人居多,南北都有。</br> 他們聚在一塊,聊得都是武術方面的事情,李有容清楚地聽到,他們的話題中,不止一次提到了“馬小健”。</br> 李有容沒有從他們的談論的語氣中聽出半點惡意,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br> ……</br> ……</br> 第二天.</br> 早上六點,馬小健正在后院練拳。</br> “咕嘟咕嘟?!?lt;/br> 放在不遠處小板凳上的手機接連響了幾下,馬小健過去拿起來一看,是李有容和柳玉香兩人發來的消息。</br> 馬小健先看了眼李有容的消息,眉頭一挑,隨手發了“知悉”二字,簡單回應。</br> 接下來,是柳玉香的消息。</br> “小健,你起了么?方不方便來我家一趟,我這出了點狀況?!?lt;/br> “出什么狀況了?”馬小健問道。</br> “你過來看了就知道了,我現在有點亂,心跳突突的?!绷裣忝牖亍?lt;/br> “別慌,我馬上到?!?lt;/br> 馬小健也秒回,然后穿上衣服出門,往玉香居住的桃園跑去。</br> 十多分鐘后,馬小健來到桃園外圍。</br> “這是……什么情況?”</br> 馬小健突然停下腳步,瞪著眼睛掃視一圈后,怒意勃發,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br> 目光所及,這一大片已經長滿翠綠桃葉,不久后就能結出青桃的桃樹,竟慘遭毒手,被割掉了樹皮,靠近樹根的那一大截樹干暴露出來,觸目驚心。</br> “他娘的,哪個狗日的干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br> 馬小健已經很久沒有爆粗了,但是眼前的這一幕,令他忍不住破口大罵。</br> 這片桃園,雖說是老村長交給柳玉香的私產,但它對整個桃花村而言,意義非凡。</br> 桃花村現在大力發展旅游業,村里的桃樹、桃花,就跟婺源的油菜花一樣,是具有代表性的旅游資源。</br> 這不僅僅是割了桃樹的皮,而是在挖桃花村的根!</br> 如此惡劣行徑,跟吃絕戶,挖祖墳也沒什么區別了。</br> 馬小健從外圍往里走,越看越生氣,直到快走到柳玉香的住處時,看見她蹲在門口,獨自抹眼淚。</br> 馬小健快步上前,柳玉香聽到腳步聲,站起身來,擦了擦淚水,上前幾步,情難自控地抱住他,趴在他肩上哭了起來。</br> “你說……你說人怎么就能壞到這程度啊,好好的一片桃園,一夜之間全被毀,真的是太歹毒了?!绷裣氵煅实?。</br> “別哭?!瘪R小健伸手輕撫她的長發,安慰道:“壞人會遭報應的,當務之急,先想辦法挽救這些桃樹?!?lt;/br> “怎么挽救?”柳玉香吸了吸鼻子,道:“老話常說,人要臉,樹要皮,樹皮被割了,基本都活不了。”</br> “用塑料薄膜覆蓋割皮的部位,再用輸液管補充水分,如果能保障這些桃樹順利度過今年夏天的話,就算救活了?!瘪R小健道。</br> 當然,他還有后半句沒說,如果過不去今夏,那這片桃園算是徹底毀了。</br> 柳玉香聽到他這番話,咬唇琢磨幾秒,道:“你這法子聽起來不錯,我去弄薄膜和輸液管,順便找人幫忙。”</br> “別急,你先回想一下,最近有沒有人在桃花附近鬼鬼祟祟?”馬小健道。</br> 聞言,柳玉香想了想,道:“昨天上午我洗完衣服回家的時候,見到幾個外地人在桃花外圍轉悠、拍照,我以為他們是游客,當時就沒太在意?!?lt;/br> “外地人?”馬小健皺了皺眉。</br> “嗯,都是年輕人,見了我還吹口哨,流里流氣的,不像什么好人?!绷裣阌行┯魫灥?。</br> “如果是游客的話,他們來桃花村主要是觀光、體驗農家樂,沒什么動機干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缺德事?!瘪R小健分析道。</br> “照你的意思,這事可能是本村的村民干的?”柳玉香是聰明人,一下就聽出馬小健的話外音。</br> “村里老實人和好人居多,但壞人也不少,照我看,這事十有八九是本村人干的。”馬小健眸光閃爍,臉色冷沉。</br> 之前他家魚塘被人下藥,也是村里人干的,只是后來救回來了,馬小健沒去認真計較。</br> “要不還是報警吧,讓警方派人過來調查。”柳玉香道。</br> 馬小健環顧一圈,道:“周邊沒監控,地上連腳印都沒有,警察來了也查不出什么?!?lt;/br> “不過,你這個提議是對的,先報警,讓警方來查,不管能不能查個水落石出,這件事必須鬧大?!瘪R小健話鋒一轉道。</br> “事情鬧大,會對你的旅游項目造成影響吧?”柳玉香道。</br> “先不管這些,眼下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盡力救活桃樹,二是找出是誰干的。我特么非把他扔進茅坑,灌他一肚子糞不可?!瘪R小健咬牙切齒道。</br> “你兇起來的樣子,怪嚇人的。”柳玉香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br> “別怕,我兇別人,不兇你?!?lt;/br> 馬小健道:“你打電話報警,我去搞材料和人手?!?lt;/br> “嗯?!绷裣泓c點頭。</br> 馬小健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就走,途經馬小北家的時候,看見他正坐在院子里吃炒粉。</br> “健哥,早啊?!?lt;/br> 馬小北看見馬小健,很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吃早飯沒?沒吃的話上我家吃吧?!?lt;/br> “我吃過了,你慢慢吃。”馬小健瞅瞅馬小北,嘴角露出一抹笑,淡聲回應后,大步流星地走了。</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