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br> 午飯過后，天氣晴轉陰，雷聲轟隆，沒過多久就下起大雨。</br> 馬小健坐在醫館接診。</br> 外面大雨瓢潑，前來求醫問診的人卻絡繹不絕，保健堂中醫館內擠滿了各地慕名而來患者，與昨天那門可羅雀的場景大相徑庭。</br> 幸好秦仙兒也在醫館，美女徒弟本身就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中醫天才，跟著馬小健學了一年多后，更是進步神速，眼下她的醫術已經直追師父，有她在，即便是醫館內的患者再多一倍，也不會疲于應對。</br> 當然，馬小健與秦仙兒也有明確分工。</br> 小問題由仙兒診治，疑難雜癥交給馬小健處理，這樣一來，效率就提高了。</br> “馬醫師，您幫忙看看，我這病，您這能治嗎？”</br> 下午六點，馬小健和秦仙兒基本上接診完全部患者，準備收工時，一個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年輕女子走進醫館，給馬小健遞了張醫學檢測報告。</br> 這女人長得很漂亮，穿著略顯暴露，妝容上有幾分風塵氣息。</br> 馬小健接過一看，頓時心頭一緊，這個名叫蘇曼曼的女生，給他遞了一份HIV陽性的檢測報告。</br> “我知道這是絕癥，目前的醫學手段治愈不了，但我還是想嘗試下中醫療法，我肚子里有孩子，我想生下她。”蘇曼曼看了眼馬小健，小聲說道。</br> 馬小健聽了，搖搖頭道：“這病無解，建議你最好不要生下孩子。”</br> “可是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引產的話，沒有醫生愿意幫我做。”蘇曼曼道。</br> “我給你開副中藥，可以幫到你。”馬小健道。</br> “哦。”蘇曼曼哦了一聲，有些不死心地問道;“真的一點治療的希望都沒有嗎？我是看到有人在中醫論壇上提到您，說是專治疑難雜癥，很多治不好的病，您都能治好。”</br> “我確實能治很多疑難雜癥，但是這個病，我也沒辦法。”馬小健無奈的嘆了口氣。</br> 神醫畢竟不是神，中醫也不是萬能，如果連艾滋病都能治愈的話，申請專利就能收錢收到手軟，馬小健根本不要搞其他事業，只需要在家躺平就行了。</br> 當然了，馬小健治療許多疑難雜癥的手段主要是針灸，必須跟患者面對面才行，有較大的局限性，中藥也多數是一人一方才有最佳療效，能夠普及的處方又容易受到藥材的限制，不像西藥，研發出來就工廠量產，需求越大就越賺錢。</br> “馬醫師，我心理也有疾病，您能幫忙治嗎？”蘇曼曼忽然說道。</br> “心理疾病？”馬小健盯著蘇曼曼看了一眼，他雖不是心理醫生，但從這女子的眼睛里，似乎看出她有些與眾不同。</br> “我是被渣男害成這樣的，我現在有很強的報復心理，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抑制不住，越來越焦躁不安。”蘇曼曼道。</br> “我給你開點藥，可以幫你穩定情緒。”馬小健說著，提筆寫了兩個方子遞給她。</br> 一個患有艾滋病且有強烈報復心理的人，幾乎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爆了。</br> “謝謝。”蘇曼曼接過藥方，很禮貌地道了聲謝，又問道：“多少錢？”</br> “不收費。”馬小健擺擺手，扭頭對仙兒說道：“仙兒，幫忙抓藥。”</br> “好。”秦仙兒應了一聲，帶著蘇曼曼走向取藥區。</br> 五分鐘后，蘇曼曼離開醫館，秦仙兒邁步走到師父跟前，有些好奇的問了句：“師父，她患的什么病啊，連你都沒把握治療？”</br> “艾滋病。”馬小健道。</br> “啊？”秦仙兒瞪了瞪眼:“這么年輕，又長得那么漂亮，可惜了。”</br> “確實可惜。”馬小健點點頭，道：“潔身自好很重要。”</br> “是啊，現在的風氣比較開放，防范意識卻有些薄弱，許多大學生都患上這種病，想想還是很可怕的。”秦仙兒道。</br> “仙兒，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謹慎對待，尤其是針灸，千萬要注意，做好防護。”馬小健忽然認真起來。</br> “嗯，我以后一定注意！”秦仙兒深以為然地點點頭。</br> “那就好。”馬小健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坐了半天，肩膀都有些酸了。”</br> “師父，我幫你捏捏吧？”秦仙兒笑著伸手，搭在馬小健的肩上。</br> “行啊。”馬小健又坐回去。</br> 秦仙兒走到他身后，像是古代的俏丫鬟伺候自家少爺似的，給馬小健捏肩揉背，手法溫柔，格外體貼。</br> “師父，我的手法怎么樣？”秦仙兒問了句。</br> “不錯，蠻舒服的，力度可以稍微大點。”馬小健瞇著眼道。</br> “好。”秦仙兒加大力度，旋即又咬咬唇，小聲說道：“我給你按完，你要幫我按腰……”</br> “你的腰，我按了幾次，感覺沒什么問題。”馬小健道。</br> “師父，師父……”秦仙兒忽然拉長語調，輕喊兩聲師父。</br> “行行行，別喊，我按，我按。”</br> 馬小健實在拿她沒轍，摸了摸下巴，轉移話題道：“仙兒，你談過戀愛嗎？”</br> “沒有。”秦仙兒搖搖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師父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他，有種霧里看花，越看越迷的感覺。</br> “想過嫁人嗎？”馬小健又問道。</br> “也沒有。”秦仙兒還是搖頭，然后貝齒輕咬，囁嚅著說道：“師父，你別問了，我知道……爺爺讓我跟你保持距離，然后他打算讓我去相親，還特地安排你當電燈泡。”</br> “你都知道啊。”馬小健有些尷尬地笑笑，道：“那你還總是讓我幫你揉腰？”</br> “我喜歡啊。”秦仙兒脫口而出，然后慌忙解釋：“師父，我喜歡你手掌心的溫度和推拿的力度，我的腰容易受涼，表面沒什么問題，實際上氣血循環不暢，每次你幫我按完，它就能安生一段時間。”</br> “我幫你按腰的時候，你可一點也不安生。”馬小健有些郁悶道。</br> 秦仙兒這丫頭平時也矜持的，可是進了內診室，馬小健一上手，她就……</br> “那我以后都安生，不亂動嘛。”秦仙兒紅著臉道。</br> “仙兒，你以后還要談戀愛，嫁人，我不能毀你清譽。”馬小健道。</br> “好嘛。”秦仙兒輕聲說了句，然后低語道：“可是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做你徒弟，一直跟著你，只要師父愿意留我在身邊就好了。”</br> “傻丫頭，你現在還年輕，等過幾年，你就不這樣想了。”馬小健道。</br> “那就過幾年再說。”秦仙兒淺淺一笑，在心里追加一句：“師父，仙兒是真心喜歡你啊，如果你沒結婚，也沒有法律約束的話，就算讓我跟姐姐一起嫁給你，我都愿意。”</br> “可惜，沒有如果。”</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