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抽空去你家一趟。”</br> 馬小健神差鬼使的點頭答應了。</br> 柳玉香見他答應,嘴角泛起笑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br> 其實,那件事她藏在心里很久了,好幾次都想當面告訴他,卻總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想想也就在家里那私密的環境下,才好跟馬小健吐露心聲。</br> “我要回家了,你還搭我車嗎?”柳玉香問了句。</br> “不了吧,我開車來的。”</br> “那你答應我的事,別忘了。”柳玉香又叮囑一句。</br> “放心,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再說了,你家又不是老虎洞,我去一趟還能怎么地?”</br> “你去了就知道。”柳玉香下巴一揚,騎上摩托,嘟嘟嘟的開走了。</br> 馬小健望著她遠去,摸了摸下巴,心里忍不住琢磨:“有什么重要的事,當面開不了口,非要我去她家里才好說?”</br> ……</br> ……</br> 下午兩點。</br> 馬小健從鎮上返回桃花村,剛邁進家門,早已等候多時的冬梅嬸拔腿來到他跟前。</br> “小健,你昨晚答應我的事情,辦好了嗎,我家小北他什么時候能回家?”</br> 馬冬梅拉著馬小健的手臂,急切地問道。</br> “嬸,那看守所也不是我開的,進去了哪這么容易出來啊。”馬小健有些無語道。</br> 說實話,他很理解冬梅嬸現在的心情,兒子在看守所里吃苦受罪,當媽的肯定心疼得要命,恨不得他立刻就被釋放回家。</br> “小健,嬸求你了,你人脈這么廣,認識的都是大人物,隨便打個電話就能把小北給弄出來了,你就幫幫忙吧,行嗎?”馬冬梅哽咽著央求道。</br> “嬸,你清楚小北犯的是什么錯嗎?”馬小健忽然反問一句。</br> “我清楚,我都清楚,當初是我豬油蒙了心,想著收人家的錢給小北湊彩禮娶媳婦,所以就上趕著勸他跳槽,沒想到卻害他上了賊船,犯下大錯,怪我,都怪我啊。”</br> 馬冬梅越說越難受,最后竟是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br> 馬小健看她哭得那么傷心,也是心有不忍,連忙伸手把她扶起來,道:“嬸,你別哭了,小北跳槽也好,跟外人勾結也罷,是道德上的事情,我無意苛責什么。”</br> “但他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使用暴力去對付任鳳娟一個弱女子,那就是在犯罪,在看守所里羈押著,主要是讓他悔改,只要他改好了,很快就會放出來的。”馬小健道。</br> “他被關了大半年,已經改過自新了,你給他一個機會,好嗎?他還年輕,沒結婚,也沒孩子,不能就這么毀了啊。”馬冬梅道。</br> 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媽的,心疼自家孩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尤其像冬梅嬸這樣的女人,丈夫走得早,她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把馬小北拉扯大,培養他上大學,付出了極大的心血。</br> “我以前給過他很多機會,但他不珍惜,這次我不想給機會,您也別求我,小北是大學生,他懂法律,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行為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br> 馬小健深吸一口氣,心堅如鐵,語氣卻軟了下來,說道:“如果您生活上有難處,盡管開口,其他的,就不要再說了。”</br> 聽到他這番話,馬冬梅兩眼發直,癱坐在地上,一時間,無語凝噎。</br> 許久,馬冬梅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默默的出門去了,馬小健看著冬梅嬸步履蹣跚,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的樣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卻又沒法心軟,只能目送她遠去。</br> “咚咚咚。”</br> 冬梅嬸走后不久,外面傳來敲門聲。</br> 馬小健往外一瞅,看見門口站著一名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氣質極為不俗的中年男人。</br> “請問,馬小神醫在家嗎?”中年男人望著馬小健,很客氣的問了句。</br> 馬小健感覺對方有點明知故問,但出于禮貌,他還是笑著邁步上前:“我是馬小健,您是哪位?”</br> “這是我的名片。”</br> 中年男子遞出一張看起來很普通的紙制名片。</br> 馬小健接過看了眼,上面的名頭令他眼皮猛地一跳,不由得認真打量幾眼面前這位名叫許冠軍的中年男子。</br> “冒昧上門叨擾,是想請馬小神醫前往廬陽,為我父親治病。”許冠軍主動說明來意。</br> “您父親患的是什么病?”馬小健問了句。</br> 聞言,許冠軍微微嘆息道;“老爺子病得很重,醫院檢查了很多次,卻都查不出什么病因。”</br> 說完,他又拉開手包,取出一張銀行支票遞給馬小健道:“這是預付診金,請馬小神醫笑納,如果能治愈我父親,我廬陽許家,必有重謝。”</br> 許冠軍說話文縐縐的,很斯文,有點古風,也很符合他的身份。</br> 馬小健沒有怠慢,伸手接過支票,工行現金支票,五百萬元。</br> 這筆錢不是小數目,可見許冠軍的誠意。</br> 但從側面也反映出,他家老爺子患的病,非同尋常。</br> 老實說,馬小健這次回家探親,時間有限,只想多陪陪家人,臨安與廬陽之間相隔數百公里,不算太遠,卻也不近,一來一回至少要花一天時間,要是再有點什么特殊情況耽擱,耗上三五天,甚至一個星期都有可能。</br> “老爺子病倒后,我們四處求醫,去了很多家醫院,專家們都束手無策,多方打聽才找到這邊,請您幫個忙,救救我父親。”許冠軍言辭懇切,一臉鄭重地說道。</br> “稍等一下,我去醫館拿點東西。”</br> 馬小健琢磨片刻,決定接診,走出家門,大步流星地往醫館走去。</br> 自從他參軍入伍后,保健堂中醫館就由師父陳二狗接手,原本秦仙兒也在,但是后來醫仙館在全國各地開設大量分館,作為負責人的秦仙兒擔子很重,分身乏術,待在桃花村接診的時間也越來越少。</br> 馬小健走到醫館的時候,大門是關著的,師父也不在,他老人家的接診時間一般都是上午,下午要么睡覺,要么釣魚,勞逸結合,非常養生。</br> 馬小健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畢竟師父來桃花村主要是養老,而不是當村醫,他能抽出半天時間接診治病,已經很可以了,有他在,保健堂中醫館至少能維持,不至于關門大吉。</br> 馬小健打開醫館大門,進去取了一些藥物和一副完好無缺的玄門銀針。</br> 收好東西剛準備離開,身后傳來腳步聲,馬小健轉身一看,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笑容,親切的喊了聲:“師父。”</br> 陳二狗笑笑,背著雙手來到他跟前,眼睛微瞇道;“我都沒把握治的病,你也敢接?”</br> “師父說的是許家老爺子的病?”馬小健問道。</br> “許家老爺子的病很不尋常,他家的那些人,也很不尋常,總之,你去廬陽接診的話,一定要多個心眼。”陳二狗很認真地提醒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