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扉關注的還不是余木那個有上萬粉絲的超話,  而是徐枳，只有三四百粉絲的小超話。里面連個正經粉絲都沒有，只有幾個路人在刷屏。
    徐枳看著齊扉那粉絲數字以恐怖增長速度在增加的微博主頁,  孤零零掛著一個徐枳超話。他再沒有關注其他人，徐枳退出又進來,  齊扉的主頁依舊是只有她一個人。
    他發了一條微博，內容是：我是齊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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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扉工作室轉發：認證,  真的扉哥。
    短短幾分鐘,  微博轉出了一萬多條。齊扉開微博是大事,  他出道八年都沒有開,  他不玩微博。
    “他連自己的超話都沒有關注。”席宇挑了下眉,  覺得齊扉對徐枳很不一般，非常不一般，“扉哥好喜歡你呀。”
    雖然知道此喜歡非彼喜歡，但徐枳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什么？”
    “扉哥很欣賞你呀，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么多學員,  他應該最喜歡你了。不過也是，你這么優秀，哪個導師不喜歡呢？放誰手里都是寶貝。”席宇湊到徐枳身邊,  一起看手機屏幕,  說道,  “你的熱搜里有很多音樂博主夸《北枳》,  你的現場太好了。全開麥，真唱,  現場炸裂。”
    “扉哥不會玩微博，他可能找不到自己的超話。”齊扉關注徐枳不算多離奇，徐枳是根正苗紅的親傳弟子，齊扉公司的藝人，她賺的錢需要分一半給齊扉。可第一個關注，屬實有些離譜，徐枳以為他第一個會關注蕭岸，“他從熱搜上點進去，誤碰了關注吧。等他熟悉了微博，也會關注你們，他對每個人都很好。”
    “下車了！”前面司機喊道，“關網絡了，收手機了，不要再玩手機了。”
    徐枳也沒時間再看自己的熱搜了，而且席宇這里，她再看顯得很自戀。關掉手機還給席宇，背上雙肩包離開了座位，“走吧，回去吃飯。”
    “不可能誤碰，他就是特意關注你的。”席宇背著雙肩包緊跟其后，說道，“他把微博自帶的關注給取消了，誤碰的話應該會取消。”
    “超話關注和關注人又不在一個地方，不經常玩微博的不一定知道。”徐枳摘下背包走過去打算過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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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枳轉頭看去，林立開著一輛黑色商務車，車玻璃漆黑看不清車廂。他坐在駕駛座降下了車窗，手肘壓著半截車玻璃，“先別回基地，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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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不是找你簽約？”席宇貼著徐枳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七分傳媒想簽你？你是不是還沒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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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過去了，你先進去吧。”徐枳跟席宇打了招呼，重新背起了包，走向林立，“林總。”
    林立穿著白色休閑t，戴著無框眼鏡，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單手扶著方向盤，下頜示意，“上車。”
    徐枳遲疑了片刻，林立敢在這里明目張膽的讓她上車，必然有他的道理，她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廂內冷氣開的很足，冷是撲面而來。
    林立就把一個嶄新的手機盒遞了過來，升上車窗，說道，“累嗎？今晚能錄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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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單曲。”林立轉身從后排拎過牛皮紙袋，遞給徐枳，“這里有些吃的，你先吃點東西墊墊。我想配合今天這波熱搜，給你推單曲上線。現場版的差點感覺，我安排好了錄音棚，重新錄，你看今晚行嗎？行的話我們現在過去。明天你還有錄制行程，恐怕白天沒時間，只能犧牲你晚上的休息。”
    徐枳很是意外，這么快就給她推單曲上線，這說明她有作品了。往后搜索徐枳后面就會掛著她的作品，徐枳連忙接過牛皮紙袋就笑了起來，十分的燦爛，“可以，我可以，我不怕累，謝謝林總。”
    徐枳的笑過于好看，林立晃了下神，才移開視線。
    “那行，我們現在直接過去，我跟節目組打過招呼了。”林立發動引擎把車開出去，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清了清嗓子，說道，“盒子里是手機，公司給你配了新的手機，你把微博申請回來。要配合節目宣傳，今晚之后，你的微博熱度會不一樣，抓住這個機會，不要浪費。”
    “好。”徐枳拆開手機盒看到一個全新的手機，跟齊扉的同款，不過她的是白色。徐枳往手機里塞著新的手機卡，若有所思，“我們是要公開簽約關系了嗎？”
    “這一周內所有參賽選手都會簽約，不簽約不能接下來的比賽，在這個時間點確認我們的簽約關系沒有任何問題。扉哥欣賞你的才華，我們簽下你，很合理。扉哥跟你的關系也不用太避諱，伯樂與千里馬，在臺上對他稍微恭敬一些就好。”林立看了徐枳一眼，說道，“安全帶系上。”
    徐枳系上安全帶，鄭重道，“謝謝林總。”
    徐枳等待手機開機的時間，打開袋子聞到香甜的蛋糕氣息，黃油混合著糖沖擊著味蕾  ，袋子里放著一小盒草莓蛋糕，一杯甜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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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枳的動作頓住，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蛋糕了，蛋糕很香甜，上面鮮紅的草莓透著誘人的氣息。
    很可笑，這居然是她第一次收到蛋糕，人生的第一塊蛋糕。
    從沒有人給她買過蛋糕，她最近一次買蛋糕是去年過生日，她懷著期待買了，但沒有等到人陪她過生日，最后那個蛋糕被扔進了垃圾桶。
    “怎么會有蛋糕？”徐枳喉嚨滾動了一下，眼睛彎下去，抬起頭看林立，睫毛輕輕發顫。
    “慶祝你第一次公開在舞臺上表演，大獲全勝，你表現的很好。”林立專注的看前方的路，車開上了主干道，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暮色四合，路燈升起，除了頭頂的天空這個世界依舊明亮，“應該給你買個大蛋糕，但今天時間緊迫，實在來不及。等回頭節目播完了，要是你的成績不錯，叫上整個公司的人給你開慶功宴。”
    徐枳忽然想到小學的時候，學校文藝匯演，跟她一起表演節目的同學下了臺都收到了父母的禮物，他們的說辭就是這樣。
    慶祝第一次上臺表演，這是很隆重的事，人生大事。
    徐枳因為這個聯想，不由得失笑，她已經過了要獎勵的年紀。
    七分傳媒也挺好玩，居然會關注這么小的細節。
    “謝謝林總。”徐枳沒有碰蛋糕，只是拿起旁邊的甜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牛奶甜的恰到好處，落入口腔香氣就瞬間溢開，溫度恰好。林立很用心，他做事非常細心，“您費心了。”
    “扉哥特意交代的，本來我也沒想到。”林立說，“你喜歡就好，以后需要什么直接跟我打電話。”
    齊扉交代的？齊扉還會交代這種小事？
    “哎對了，微博申請完第一個記得關注扉哥。”林立轉頭交代，“扉哥第一個關注了你，你們要對稱。”
    齊扉不是手滑啊？他真的第一個關注了徐枳。
    徐枳申請完微博，搜索齊扉，他的粉絲過了百萬，還在瘋狂增長。唯一一條微博評論過了十萬，轉發也很可觀。
    徐枳關注了齊扉，她是新號沒什么粉絲，齊扉應該一時半會兒看不到她這么個小號。她登錄微信，接收了林立發來的關于自己表演的片段，發到了微博上。
    配文：我是徐枳，我還在唱歌。
    點擊發送。
    手機叮的一聲，徐枳拿起手機看到新粉絲通知。
    齊扉：歌手，音樂人，代表作《光陰少年》《啟程》。
    兩百六十萬粉，他漲粉速度很快。
    齊扉是5g沖浪嗎？
    徐枳心跳的稍微快了些，抿了下唇。刷新主頁，她最新那條微博的點贊量已經過了萬，這么短的時間哪里來的萬？
    齊扉點贊了？還是公司給她買數據了？徐枳看了眼正在開車的林立，覺得后者不太可能。
    開口時嗓子還是有些緊，她快被嚇死了。
    “沒有害怕。”徐枳嘴硬的不承認，快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跟齊扉并排。
    “音樂生鋼琴系路過說一句，這位妹妹鋼琴水平很高！！”
    “你的微博你可以自己管，可你發任何都要經過公司審核。關于你和明日傳媒的糾紛，以后只回應合同糾紛就好。你將來成名了，要走這條路，就不能有太多的感情糾紛。”林立在駕駛座提醒徐枳，“至于你跟路明，你可以跟他曾經一樣回應。”林立頓了下，道，“不認識，沒有老板之外的關系，其他的不用管，我來負責。”
    齊禮唱歌時一副喪了吧唧的模樣，配合著他獨特的曲風以及優越的外表格外吸引小女生，焦棠是能唱海豚音，實力都很強。
    “嗯，吃蛋糕吧。”林立轉移了話題，說道，“就算不喜歡也吃一點，沾點喜氣。祝你往后每一場演出都能圓滿成功，像今天這樣順利。”
    錄音棚在一棟商務樓里，比青檸傳媒的錄音棚更專業，用的是齊扉的御用音樂制作團隊，全是業內知名音樂人。
    粉絲和專業大佬的鑒賞水平是不一樣的，她以前寫的歌也有很多粉絲喜歡，但她在明日傳媒，得到的只有否定。
    徐枳轉頭看向窗外，看到車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半晌后揚起唇角綻放出一個可以說的上諷刺的笑，轉回來時已經斂起了笑，點頭，“好，我知道了。”
    “怕有蛇。”徐枳抿了下唇角，她跟齊扉只有十幾公分的距離，走動間手臂擺動幅度大一點似乎就能碰上。
    徐枳很喜歡吃蛋糕，她只是不太舍得吃這個。
    “我是一個默默喜歡你五年的小粉絲，曾經陷落陪了我很多年，陪我度過低谷走過人生最重要的階段，我們是素未謀面的朋友。余木注銷的時候我擔心過，怕你從世間消失。真好，你又回來了。今天聽到了你的北枳，看到了你，把這首歌聽了很多遍。從開始哭到結束，你果然是很溫柔很溫柔的姑娘，才能寫出那么多溫柔有力量的歌，愿溫柔的你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不管你是余木還是徐枳，永遠是你的粉絲，永遠愛你。”
    門口亮著一盞灰黃的燈光，一個保安在值班室里昏昏欲睡，徐枳叫了半天對方才清醒過來打開了大門。
    “認識你五年，從陷落到北枳，你終于站到了臺上。小姐姐，你真的很漂亮，從聲音到長相。你的聲音會被大家認識，你也會被大家認識，金子總會發光。”
    錄歌比想象的順利，可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她錄完《北枳》是晚上十二點半了，最后一遍非常完美，從錄音棚出來，徐枳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團隊的負責人跟她握手，一一問好又繼續工作。
    “嗯，出來喂魚。”齊扉提著手里的魚食揚了下，走到徐枳身邊，偏頭注視著徐枳，嗓音慢沉，“怎么？害怕了？”
    從大門到房子入口還有一條很長的路，深夜里路燈關閉了一部分，原本就不亮的園區此刻更加幽暗。徐枳看了看幽暗的道路又看開完門就回去睡覺的保安，她手里的手機還沒有收回去，但她也不敢拿出來，畢竟園區里到處都是攝像頭監控器，錄到她違反規則不合適。
    上線第一個小時播放量就過億了，到晚上九點，播放量已經達到了四億，話題度也很高。同期上線的《青春要唱》七點首播，還特意買了個熱搜，連個水花都沒有撲騰出來就墜入了江底。
    “妹妹不要害怕，姐姐們給你保駕護航！”
    “扉哥。”徐枳忽的停住腳步，深呼吸抬頭看著齊扉，眼睛彎成了月牙，她保持著完美的最好看的微笑，舉起了手里的牛皮紙袋，“你吃蛋糕嗎？”
    “你唱的很好。”林立拍了下徐枳的肩膀說道，“估計這兩天《北枳》就會上線，如果效果好的話，回頭把《愚弄》也安排上。”
    “枳子在北方也可以生長旺盛，也可以實現自己的價值。你會在你擅長的領域閃閃發光，成為你自己的太陽。加油，枳子，只要你唱我們就會聽下去。”
    徐枳沒回答，換了一只手拎蛋糕。
    “可以嗎？”徐枳的《愚弄》只唱過清唱，她甚至沒有找編曲，沒有真正的錄過，很匆忙的一首歌。
    徐枳對著這條評論看了很久，到底還是沒有回復。她在節目組封閉管理，貿然回復評論不合適。
    不怕，不會有蛇，工作人員每天都撒藥驅趕做盡了防護。
    她想的全沒有發生，整個制作團隊比她以為的還要客氣有禮，具備了專業的素養。他們做事的態度很認真，徐枳有什么問題，他們會直接告訴她。她唱的好了，他們也不吝于夸獎。
    “錄完了？”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隨即齊扉俊美的臉出現在視野里，他穿著寬松的t恤搭長褲，手里拎著一袋魚食邁著長腿從林木深處往這邊走來。
    徐枳跟林立握了下手，使勁晃了下，重重點頭，為嶄新的人生。
    徐枳狂跳的心臟落回了胸腔，不動聲色的平復呼吸，緩緩呼吸了幾次才平復，“你沒睡啊？”
    《新歌手》第一期質量很好，很多人沖著齊扉蕭岸去看節目，結果發現第一期質量超出了預期。好幾個選手被送上了熱搜，除了爭議性比較大的徐枳，還有齊禮和焦棠。
    “過去的都過去了，未來是嶄新的你。你才二十三歲，前途無限光明，你有著美好的未來。有很多人喜歡你，有很多人期待你，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優秀更耀眼，不要再被過去影響。站在舞臺上，光芒萬丈，這才是屬于你的人生。”
    他的聲音尾調慢悠悠的蕩在寂靜的深夜里，徐枳攥緊牛皮紙袋。
    點贊會出現在首頁，他在給徐枳帶流量。
    林子里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帶起了聲響，徐枳立刻停住腳步，后頸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停在原地攥著手里的蛋糕。
    徐枳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場面，如今全實現了。她跟那些大佬握手時，有那么一刻生出一些擔憂，怕被罵一句‘你不配’，‘寫的什么垃圾東西唱的什么鬼，怎么好意思請專業人士來制作。’
    林立安排好司機就走了，徐枳轉頭看干凈的錄音棚。
    她看了很長時間，才拎起自己的背包拿起裝著蛋糕的牛皮紙袋離開了錄音棚。
    徐枳默念三遍。
    細論起來，徐枳并不是專業的歌手，她不是學唱歌，也不是學編曲，她大學學的是鋼琴。
    齊扉黑沉眸光落到她發頂的發旋上，單手插兜，喉結動了下，嗓音淡淡，“明天早上不用早起跑步了，天氣預報有雨，所有人都不用跑。你可以多睡一會兒，趕得上八點到大教室排練就行。”
    但這個話她不能跟林立說，她看了眼蛋糕盒子，說道，“我很喜歡蛋糕，但我還不餓，晚上回家再吃吧。”
    “陳老師說挺感興趣，回頭他有時間幫你試試音。合適的話，下一首就是《愚弄》。”
    她是凌晨一點半到基地，車不能開進基地，只能送到門口。
    有齊扉的粉絲打卡，有路過的路人進來夸贊，還有她曾經的粉絲鼓勵她。
    評論區速度漲的很快，徐枳屏住呼吸打開評論區，沒有預料中的謾罵與諷刺，沒有曾經的腥風血雨。
    “不是有手機嗎？怎么不打電話讓人來接你？”齊扉修長的手指夾著魚食往旁邊拎，恨不得把魚食扔出百米遠，魚食很腥，難聞的很，回去又要洗澡。
    她打開了贊詳情，看到排在第一個的齊扉，齊扉給她點贊了。
    深呼吸，攥緊手里的牛皮紙袋往里走去。
    “第一期實力最強的就是你了，先關注一個，收住了！”
    “那行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晚上還要加班，就不送你了。”林立審視徐枳，停頓片刻伸出手，“合作愉快，為嶄新的你。”
    齊扉這個時間點出門喂魚？魚也挺不容易的。
    “謝謝。”徐枳有些激動，她的所有音樂都會被推到眾人面前。
    這倒是挺意外，徐枳很清醒。
    這老板能處，有贊是真點。
    徐枳沉默了一會兒，索性把一切說清楚，“我以前并不清楚路明的一些事，比如他的人品問題，知道之后我就下定決心跟他跟過去一刀兩斷了，我不留戀過去，我永遠不會回頭。過去的都過去了，未來我只會為自己而活，我不會辜負別人的期待，我也不會辜負自己。我是徐枳，我不是余木了。林總，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高音好強，鋼琴也好強，真彈嗎？”
    “扉哥欣賞的妹妹我們也欣賞！給妹妹加油！”
    一瞬間腦子里閃過無數的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