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禮,  你廢話怎么那么多？”齊扉輕飄飄的看了齊禮一眼，略一頓，黑眸流轉落到了徐枳身上,  緩了語氣，“徐枳,  過來吃東西。”
    他修長的手指勾開了純白色蛋糕盒子上的絲帶，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精致的由因伊索瑪特糖絲編織而成的天鵝小巢,  上面佇立著一個幾近透明的白色天鵝,  高高的昂起頭,  高貴典雅。巧克力慕斯的香氣溢開,  飄蕩在房間里。
    蛋糕美的如夢如幻,  純粹又美好，雪白的絲絲縷縷的糖絲像是公主裙紗。
    黑天鵝的一個經典款蛋糕，橘洲沒有黑天鵝，齊扉從哪里帶來的？
    齊禮生日買這么公主的天鵝蛋糕？她以為齊禮的蛋糕會放一個奧特曼呢。
    徐枳轉頭看向齊禮，目光對上，齊禮抵著腮幫默默把臉扭到一邊，轉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若無其事的把頭扭過去,  桀驁的眼閃爍著微弱的光，片刻后平靜下去。
    “我原本想訂個黑天鵝，他買錯了。年紀大了,  記性不好。”齊禮拿下巴示意,  說道,  “買的這是什么,  娘們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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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咧咧的走過去在對面的小沙發坐下,  一挽莫須有的袖子說道，“行吧行吧，什么都行，您老開心就好。”
    “點蠟燭嗎？”齊扉打開蛋糕后，挨個開桌子上的外賣盒。
    徐枳快步走過去幫忙打開外賣盒，小龍蝦的香氣撲面而來，三盒小龍蝦兩盒蔬菜一盒小炒，兩份面一份粥。徐枳拿蔬菜的時候，正好齊扉過來拿蠟燭，手指無意中碰到，溫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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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點嗎？”齊禮拿起一盒面，隨意敞著腿，看向齊扉，“不用了吧，傻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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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放好。”齊扉抬腳踢了他一下，讓他把兩條腿并起來。
    齊禮張了張嘴擰眉差點就飆出一句臟話，齊扉去修男德一定滿分，接觸到齊扉的目光不情不愿的把腿并起來，端著面往后靠在沙發上，不想跟齊扉說話。
    他原本也不想搭理齊扉的，可齊扉給的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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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他不需要。”齊扉拿起一盒甜牛奶遞給徐枳，目光平靜的拿起蛋糕刀分蛋糕，說道，“巧克力慕斯，可以嗎？”
    齊扉修長干凈的手指握著蛋糕刀，切出第一塊，唯一一只天鵝落到白色瓷盤中，放到了徐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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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扉切出第二塊放到了齊禮面前，踢了齊禮一下，“吃，別說話。”
    齊禮在外面耀武揚威，在齊扉面前服服帖帖的樣子特有喜感。徐枳忍著笑別開臉，心情陡然大好。
    果然，人是群居動物，需要跟人相處心情才會好。
    齊扉給自己切了很小一塊蛋糕，接觸到徐枳的眼，他稠密的睫毛一動，解釋，“我不愛吃巧克力。”
    我又沒問，你怎么我說什么？
    徐枳拿銀勺挖了一小塊底下的慕斯，可能放久了，蛋糕有點融化，但總體味道還是好的。
    “我也不愛吃巧克力。”齊禮仰靠在對面小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挖著蛋糕，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手肘撐在膝蓋上，戴上手套埋頭剝小龍蝦吃，“怎么不點麻辣小龍蝦？”
    “想吃現在出去買，林立還沒有走，車在樓下。”齊扉語調冷淡，也放下了蛋糕，戴上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的剝小龍蝦。
    齊禮沒去。
    徐枳覺得他們兩個相處挺好玩，齊扉很生動，很有大家長的樣子。她挺喜歡齊扉這種感覺，很有溫度。
    她放下蛋糕，拆開粥盒，一碟子剝好的龍蝦放到了面前。
    徐枳順著筋骨分明冷白的手背看去，他戴著一塊藍色手表，恰好卡在腕骨上。小手臂流暢，肌理分明。
    徐枳幾乎屏住了呼吸，看了過去。齊扉做這些很自然，他放完蝦若無其事的換了干凈的手套，換了個口味繼續剝蝦。
    徐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春天炸在荒野上的雷，響在熬過漫長冬季荒蕪的大地上。
    “謝謝。”徐枳謝完轉頭看到對面齊禮震驚的眼，由于震驚的太明顯，徐枳都看出來了。
    目光對上，齊禮收斂了震驚，低著頭繼續剝蝦，把蝦肉扔進了垃圾桶里，蝦殼塞到了嘴里。
    不到兩秒，他吐出了蝦殼，摘掉手套端著碗起身，路過桌子撈起手機和耳機說道，“我看電視，我去窗戶邊吃。”
    他給的稍微少點，齊禮現在就把桌子掀了。
    齊禮這間房子是套房，窗戶邊還有茶桌。他把面端過去，又折回來把齊扉面前的十三香小龍蝦端走了。
    這到底是不是齊禮過生日？壽星的待遇差到離譜。
    “你不吃嗎？”徐枳斂起情緒，冷靜的看向面前的齊扉，說道，“你晚上吃飯了嗎？”
    齊扉把最后一顆小龍蝦填到嘴里，咬著蝦肉，搖頭，“沒有。”
    “你喜歡吃那個口味？”徐枳示意齊禮端走那份，觀察著齊扉的表情，說道，“我去拿點過來？”
    “口味一般，讓給他吧，熊孩子。”齊扉拉過咸蛋黃龍蝦，繼續剝著殼，掀起稠密睫毛注視著徐枳，“你喜歡吃什么口味？”
    他如果有小孩，一定是個很好的爸爸。
    徐枳彎下眼尾，覺得他這個語調很好玩。
    “笑什么？”齊扉微低頭平視徐枳的眼，“嗯？”
    “這個就很好吃。”徐枳坐直拿筷子夾了一塊蝦肉，不去看齊扉的眼睛，怕陷進去。她以前不愛吃蝦，覺得剝殼麻煩，沒想到會有人給她剝蝦，“你……過來給齊禮過生日？”
    不知道怎么，房間忽然很靜，靜到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嗯。”齊扉又剝了一顆蝦，放到徐枳面前的盤子里，他長腿敞著，手肘壓在膝蓋上，低頭剝蝦時離徐枳有些近，“十九歲生日，大哥打電話讓我過來給他送東西。”
    是嗎？
    “你怎么不吃東西？不餓嗎？”徐枳把菜往齊扉那邊推了些，移開眼，說道，“別剝了，吃東西吧。  ”
    “今天熱搜看到了嗎？”齊扉問的很淡，他拆了一雙筷子，打開了裝面的盒子。
    “看了一點。”徐枳抿了下唇，不知道齊扉會提哪個話題，話說了一半留一半余地。粥落入胃中，她舒服了很多。
    “怎么看？”
    拿手機看。
    “他們那樣，沒關系嗎？”徐枳拿勺子攪著粥看著齊扉的手指骨，他吃東西很斯文，沒什么聲音，連吃面都很文靜。
    “我最欣賞的選手是徐枳。”齊扉的聲音響起來，“恭喜徐枳！”
    徐枳打開微信，看著墜到第六位的齊扉，她沒有給齊扉置頂，不想期待什么，可能怕落空，也沒有給齊扉設什么特別提醒。齊扉在她的通訊錄里就是規規矩矩的齊扉，沒有特殊備注。
    “哪樣？”齊扉忽的抬眼，黑眸凌厲落過來，片刻后浸著一點笑，“炒cp？還是說我們般配？”
    她這輩子都排不上隊。
    “我只剩下一盒糖了，分你一半。”
    之后一段沒有配音，用的是影視劇片段，大概意思是發生了一些變故。男孩女孩分開了，屏幕上打著一行字，他失去了他的月亮。
    徐枳按下暫停，倒回去又聽了一遍。她皺了眉立刻去看發布人，發布人是個剪輯大佬，百萬粉，剪輯了很多期許cp向視頻。以往作品也是cp向，是個很普通的喜歡剪輯的熱愛嗑cp的粉絲。
    吃點素的吧。
    “《告白月亮》，感謝我的樂隊，感謝我——最重要的人。”臺上齊扉低頭介紹，忽的抬眼看向穿著白色的裙子的女孩，他眼睛里倒映著燈光，仿佛星星璀璨，他注視著徐枳。這段不知道從哪里剪出來的，是齊扉的聲音，原本并不屬于這個視頻，此刻被強行剪進去了，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感謝我的月亮，我的女孩。”
    夏喬跟她發了五十七條未讀消息，從直播那會兒開始發，一直到剛剛。各種感嘆號混著一分鐘的語音，徐枳不用點開語音都能猜到她發的是什么。
    徐枳點進其中一個，標題是：錯身而過的月亮終歸回到了心上。
    徐枳沒有成為巨星，她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詞曲人。出場用了她參加《新歌手》海選的片段，不知道從哪里剪來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來。
    開頭視頻剪進去了兩個小孩，應該是從什么影視劇里摳出來的，女孩扎著辮子仰著頭看著有點傻。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你想聽國際巨星的演奏嗎？開始了哦。”女孩的聲音響起，“我就是未來的巨星，我要演唱的曲目是：《我是你心上的月亮》。”
    他們在臺上擁抱，之后是一段激烈的《告白月亮》。視頻靜了幾秒，用了今晚的片段。
    qi：“晚安。”
    歌聲響了起來，中間夾雜著一些細碎的臺詞。
    徐枳點開了對話，三張夜市的照片，可能是他路過夜市隔著車窗拍的。部分并不是那么清晰，像是速度帶來的模糊感。
    賣藝不賣身，齊扉若是賣身，估計是供不應求。
    “今夜任何一個人不粉期許都會讓我傷心的！！”
    徐枳繼續看下去。
    這話很重，徐枳有些心驚，就沒有接話。
    齊扉給她剝了一盤子蝦，才摘掉手套，倚在沙發上喝啤酒。他拆了一罐啤酒，喝的唇上水光瀲滟，他勾開了兩粒襯衣扣子，“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有作品，無所畏懼。”
    夏喬一連發了五個期許cp的剪輯，哭天喊地的讓徐枳去看，好像不看不是人。
    “我是徐枳，詞曲人。”
    虛假的東西才美好，真在一起，夏喬分分鐘能打電話過來跟她對線。
    “我有什么好影響？影響我的婚戀還是影響我的事業？”齊扉放下筷子，拿起一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又取了一瓶擰開放到了徐枳面前。沉黑眸子注視著徐枳，嗓音沉緩，“前者我不會找其他人，后者若是能影響，我也不用在圈內混了，我賣藝又不是賣身，不掛牌。”
    徐枳輸入了五分鐘，最后回復了一個晚安。
    齊扉喉嚨一滾，咽下啤酒，放下了易拉罐，起身走向門口取了一個黑色手提袋走過來放到徐枳面前，他停在徐枳面前。他身高腿長，整個影子都落在徐枳身上，籠罩住她，“這個熏香對失眠效果不錯，晚上若是睡不著，可以點。”
    鏡頭一轉，他們都長大了。
    “心情不好的話，隨時跟我打電話。”
    “誰知道呢，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可能有新的事發生。”徐枳端著粥碗，看齊扉剝蝦的手，他的動作不是很嫻熟，不是經常剝蝦的人。但他剝的很認真，黑睫在眼下拓出陰影，他做的很專注。
    齊扉的對話框忽然跳到了上面，徐枳心臟驟然加快，莫名的緊張，又一張圖片過來。
    齊扉不愛吃青菜，他垂眼注視那根青菜許久，夾起來填進嘴里，說道，“你介意的話，讓林立去壓。”
    有種宿命感。
    徐枳拿起手機開機，如果徐云青跟她打電話，她就懟回去。
    徐枳揭掉面膜，回復：“？”
    “我最喜歡扉哥。”徐枳的聲音，“所以，我選擇齊扉戰隊。”
    最近一條是十一點發的。
    “我無所謂，反正我不談戀愛。您若是哪天要拆cp，別拆的太難看就行。”徐枳吃著青菜，壓下那點燥熱，說道，“我聽公司安排。”
    齊扉下頜微抬，凌厲的眉峰上揚，沉道，“我做不到的事從不承諾，承諾了就不可能做不到。”
    回到房間，她點上熏香，貼上了面膜躺到床上。
    “謝謝。”
    手機叮的一聲，來自齊扉的短信。
    “我又看了一遍你們合作的《告白月亮》，我只想說一句，請你們去談戀愛，馬上談！我把床給你們搬去！”
    “你聽見了嗎？萬物皆有聲音。我聽見風說，每個人的存在都有意義。我存在就是為了成為國際巨星，閃閃發光。風讓我轉達給你，你存在也有意義，你的鋼琴彈的很好，你可以做詞曲家，將來為我寫歌。”
    “我是齊扉，歌手。”
    “希望能與你合作，我喜歡《陷落》。”
    徐枳停頓了一會兒拿起水跟齊扉碰了下。
    徐枳耳朵有點熱，齊扉的黑眸里倒映著燈光，星星點點的，仿佛銀河落到了他眼里，看人時專注又深情。徐枳移開眼，找了一雙干凈的筷子給齊扉夾了一根青菜。
    女孩成了詞曲人，男孩成了閃閃發光的國際巨星。成年的齊扉光鮮亮麗站在鏡頭下，另一邊是灰頭土臉的徐枳走向了鏡頭，這里插進來了一段喧囂，無數謾罵的聲音，公司的糾紛。明日傳媒在這里是個反派，為難她拿走了她的全部版權。
    徐枳對這種東西一向不感興趣，但這個視頻bgm用的是《告白月亮》，徐枳打開了視頻。
    齊扉唱的《陷落》插了進來，他好聽的聲音十分有感染力，整個故事明朗了。他們再次相遇，不過身份顛倒了。
    齊扉喉結動了下，咽下青菜，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剝蝦。他剝完蝦，傾身把蝦放到了徐枳的碗里，一字一句道，“放心，不拆。”
    qi：“圖片。”
    “炒cp，林總怎么說？可以嗎？”徐枳連喝兩口粥，齊扉的咖位，跟她炒是扶貧了。有很多公司為了捧人，讓人盡快紅起來就會這么炒，咖位大的帶人，可齊扉這么大咖的，七分傳媒對她投入是不是太多了？“會影響您嗎？”
    徐枳在齊禮的房間待到十一點，齊禮打著哈欠歪到沙發上打游戲，她拎著熏香離開了齊禮的房間。
    徐枳躺到床上，空氣中彌漫著很淡的薰衣草香，薰衣草有安神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