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你……你真能治好我爸的病？”</br> 程蕓投來了滿含期待的眼神，經歷了一次次希望與失望，她已顯得十分憔悴。</br> 陳川自信地點了點頭：“放心，我剛剛已經替程老先生把過脈，探清了他的病情。”</br> 程蕓立馬迎了上來，把住陳川的胳膊：“你已經有治療的辦法了？”</br> 她的聲音已有些嘶啞，眼眶也微微發紅。</br> 陳川拍了拍程蕓的胳膊，安撫住她：“程老先生的身體，并不缺乏營養。只是體內氣血不暢，致使吃下的補品，無法輸送到全身。”</br> 程蕓怔了怔：“那要怎么治呢？”</br> 陳川笑著從包里取出兩根星狀紅葉來：“要治療這種疾病，需要用藥物催發其體內血脈運轉。治療這種疾病的最佳藥材，便是我手上這兩片紅葉。”</br> 那兩片葉子通體赤紅，呈五角星狀，正是陳川在深山里尋到的赤葉草。</br> 之前詢問過程家老人的病情，陳川便已懷疑，他是體內氣血運轉不暢，導致身體虛弱。</br> 這治療的手段，與那陳老、李琳父親二人如出一轍，都需要赤葉草。</br> 好在赤葉草足夠多，此時拿出兩片，還有富余。</br> “這東西就是治我父親的神藥？”</br> 程蕓小心地用手指觸了觸那赤葉草，忽地一驚道：“這……這不是你在那深山里挖出的草藥嗎？”</br> 此前收拾行裝時，陳川已向她展示過赤葉草。</br> 陳川笑著點頭：“正是如此！當時我就懷疑，你父親的病另有隱情，因此預留了他的分量。”</br> 程蕓一臉恍然，她再看向陳川時，眼里已泛了星光：“原來……原來你早就預料到事態發展，做了兩手準備……”</br> 她又低頭一嘆，怔怔說道：“這么說來，你早就知道千年山參沒有效果，卻還是替我摘了來……陳川……你……你真是太好了。”</br> 她又轉身，看向程老：“爸，您就讓陳川試試吧！陳川的醫術很好，這我可以替他證明！”</br> 那程家老人蹙眉細思了片刻，終于緩緩點下了頭。</br> 他的骨骼很是粗壯，本該是個結實強壯的老人，但因為病痛折磨，整個人已瘦削不堪。</br> 陳川取出銀針，扭頭道：“你們替我準備個小藥鍋，然后全都出去。我治病，向來不許人在旁觀看。”</br> “這……”一旁的程家大兒子程深有些猶豫。</br> 但程老隨即點頭，程深也沒再爭辯，徑自出門，取了個小藥壺來。</br> 倒是一旁的劉神醫，先前咬著牙像是要威喝幾句，見到程老的態度，也頓時失了魂一般，悻悻跟著程家人一起退出去。</br> 陳川等門合上，這才將赤葉草放進藥壺中煎煮。</br> 他又解開程老身上的被子，看了看他渾身骨肉。</br> 華貴衣服下，是一副瘦弱佝僂的老骨頭。</br> 乍看上去，他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家。</br> 但考慮到程家幾個小輩的年齡，這程老的年紀，應該在六十左右。</br> “程老先生，我要替你施針了。你沉住氣，不要亂動，有任何不適，都要及時告訴我！”</br> 程老先生的身體很是虛弱，陳川擔心赤葉草的藥性，會激得他血脈賁張。</br> 這會給其脆弱的血脈，帶來極大壓力，有可能致他血管爆裂而亡。</br> 所以陳川要先做好準備工作。</br> 他以銀針刺激其血脈，讓血液加速運轉，好適應即將到來的治療。</br> 在程老先生的章門、期門、氣海、血海、關元等諸多要穴上都施上銀針，陳川默默催動體內真氣，渡氣入其體內。</br> 那程老先生的臉色，登時變得通紅一片。</br> “怎么樣？有沒有感覺？”程川一面渡氣，一面問道。</br> 程老先生雙眼已瞪得溜圓，他像是有些掙扎，掙扎了許久，才“啊”地張開了口，吐出一口濁氣。</br> 這口氣綿延悠長，足足吐了十多秒鐘。</br> 吐出這口氣，程老先生才悠悠嘆道：“陳……陳小兄弟，我覺得很熱。渾身的血液，都在體內游竄。”</br> 陳川又問道：“有沒有不適感？胸悶氣短，或是頭暈眼花？”</br> 程老先生搖了搖頭：“沒有，只感覺體內有一股氣流在流竄，很是舒坦。”</br> 聽到這話，陳川長舒口氣。</br> 看來這程老先生的身體底子不差。</br> 他加大力度，又逼了些真氣渡進體內。</br> 待到那程老先生被真氣充盈，面紅耳赤之時，陳川才停止渡氣，同時以九天回旋針法，刺激其關鍵穴位。</br> 銀針刺穴，逼其體內真氣游經全身，通其血脈。</br> 再之后，便是使用赤葉草，逼其血脈自主運轉，恢復其生機。</br> 將湯藥灌入他口中，陳川一刻也不敢走開，直守在陳老身邊，隨時準備渡氣搶救。</br> 這赤葉草的功效，陳川也未曾見過，他生恐藥性過猛，傷到這老人家。</br> 很快，程老先生的身體，就有了反應。</br> 他的整個軀體，都微微泛紅，渾身似是被蒸煮了般，不斷冒著熱氣。</br> 更令陳川吃驚的，是他的身體，此刻正從外界吸納真元。</br> 陳川分明能感覺到，自己搭在銀針的手指，正在被程老先生不斷吸取真元。</br> 他趕忙抽回手，防止大量真元入體，撐壞程老的血脈。</br> 過了許久，程老的臉色慢慢恢復。</br> 他緩緩睜開了眼。</br> 陳川正想要替其把脈，瞧瞧他身體狀況，卻見程老忽地坐直身子，雙目瞪得溜圓。</br> 他緊咬著牙關，似是在忍耐著什么，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br> “怎么了？”陳川一驚，趕忙詢問道。</br> 那程老卻擺擺手，又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我……我要去廁所！”</br> 不待陳川相扶，陳老便已小跑到了房內的衛生間里，“砰”地關上了門。</br> 這一下動靜極響。</br> 幾乎是同一時間，里間的房門又被推開，屋外的人，全都擠了進來。</br> 很顯然，這些人一直守在門口，一聽見里面有動靜，便急忙闖了進來。</br> “陳川，我父親怎么樣了？”</br> 程深率先發問，在他身后，程蕓與其小弟程浩也都殷切地望來。</br> 陳川朝衛生間指了指：“現在情況還不清楚，咱們再等一等吧！”</br> “還不清楚？”</br> 程深還沒說話，劉神醫已搶先喝道：“陳川，你小子別是將程老先生的身體，給治壞了吧？”</br> “他身體本就虛弱，你再胡亂用藥，致其服泄不止。”</br> “這萬一拉壞了身子，你拿什么負責？”</br> 劉神醫一臉憤慨，咬牙切齒地罵著，倒比那程家三個孩子還要激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