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這個價格,你該滿意了吧?”</br> 梁老板神采飛揚,將那山參拿在手中左右把玩,儼然已將其當成是自己囊中之物。</br> 十五萬買這支山參,的確已算是厚道的價格了,這梁老板自然成竹在胸。</br> 陳川輕笑兩聲,沉默不語。</br> 梁老板心想這小子該是默認了,立時將山參往身后一遞,朝那小嘍啰招呼著:“去,給我包起來。”</br> “慢!”</br> 正當這時,陳川又一抬手:“梁老板,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賣這支山參了?”</br> “什么?”</br> 梁老板一愣,隨即面露慍怒:“你小子玩我?”</br> 陳川面不改色:“我壓根沒有說過要賣這支山參,是你自作多情罷了!”</br> 這話憋得那梁老板臉色一紅,半晌放不出個屁來。</br> “你……你小子……”</br> 梁老板氣呼呼道:“這支山參,你要按什么價賣?”</br> 陳川不急著出價,先招了招手,從那梁老板手里要回山參。</br> 放在手里仔細把玩一番,陳川才淡淡笑道:“這么好的山參,怎么說……也值個三十來萬……”</br> “這樣吧,我吃點虧,就給你抹去零頭,按三十萬賣給你,怎么樣?”</br> 話音方落,那梁老板登時驚叫:“什么?三十萬?”</br> 他的聲音,忽地高了八個度,顯然這價格已超出其預料。</br> 陳川點了點頭:“不錯,就這個價,愛買不買……”</br> “你小子!”</br> 梁老板氣急拍桌,站起身來怒瞪著陳川。</br> 他雖是一臉怒容,但這時卻并未作罷離開。</br> 陳川則是悠閑地靠坐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地抖動著。</br> “你給我報個實價,究竟要多少錢?”</br> 梁老板呼嗤呼嗤喘了幾口氣,聲音稍軟了些。</br> 陳川將其表現(xiàn)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br> 看樣子,這姓梁的,對這支山參是頗為看重的。</br> 說起來,這支山參的確是少有的珍品,對身體虛弱之人有大補的功效。</br> 想來,他身邊是有身體虛弱之人,要用上這支山參。</br> 陳川本不想借這治病救人的藥物坐地起價,從中牟利。但這姓梁的行事做派,實在叫人不爽,他倒不介意訛他點小錢。</br> 想了想,陳川道:“最低二十五萬,要不要隨你。”</br> “二十五萬?”</br> 梁老板咬著牙重復了遍,他的眼里已泛出寒光。</br> 看來,先前的退讓沒獲得想要的答復,這姓梁的已然動了怒。</br> 他怒視著陳川,胸口猛烈地起伏,那擺在桌上的雙手,已捏緊了拳頭。</br> “小子,我給你幾分顏面,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我問你,這價格沒得商量了?”</br> 梁老板喝問道。</br> 陳川將那山參重新包裹上,又塞回自己的腰包里:“這已是最低價了,你愛買不買!”</br> “好,你有種!”</br> 梁老板面色漲紅,一拍桌子怒指著陳川:“給我打!”</br> 他一發(fā)號施令,站在他身后的兩個嘍啰便已撩了衣袖,作勢要上來動手。</br> 陳川哪里會怕這些?他不動聲色地撿了桌上兩只竹筷,已準備動手。</br> 以他的能耐,只靠這兩只筷子,便能輕易將這兩個嘍啰制服。</br>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大戰(zhàn)在即。</br> 正當此時,卻忽聽得房門“嗤啦”一聲,被推了開來。</br> 包廂內的動靜卻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一齊朝門口張望而去。</br> 通常這時候,來的都是酒樓的服務員,但這次卻不一樣。</br> 這次來的,是陳川的老熟人,這醉仙樓的老板娘——張淑芬。</br> 美女臨門,本來劍拔弩張的場面登時消解,那兩個嘍啰也都手足無措地站住了。</br> “咦?這不是張大老板嗎?”</br> 說話的是梁老板,他這時已腆著肚子站了起來,迎向了張淑芬。</br> 看來,這姓梁的也認識張淑芬。</br> 張淑芬打開了門,便即朝那梁老板的方向走了過去,與他點頭示意。</br> 那梁老板一臉色鬼模樣,直搭著手往張淑芬肩上探去。</br> 但張淑芬也是商場老手,不動聲色地躲了過去,與梁老板打了哈哈說了幾句閑話。</br> “張大老板親臨,可是要親自給我們包廂上菜?”</br> 梁老板色心不死,依舊往張淑芬身邊湊。</br> 張淑芬又錯身躲開,擺了擺手:“這倒不是,我來這包廂,是來見我一位朋友的。”</br> 說著,她便邁步往房內走來,正走到陳川身旁:“這位,便是我的好友,陳川。”</br> 那梁老板的臉色,登時一黯。</br> 而陳川看也不看那姓梁的,只與張淑芬打了個招呼:“怎么先前沒見你在店里啊?”</br> 張淑芬拉了張椅子坐在陳川身邊,嬌聲笑著:“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店里待著吧!”</br> 兩人含暄起來,似是完全將那梁老板當作空氣。</br> 這可將那梁老板給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這張淑芬與他梁老板,只是禮節(jié)性地說了兩句閑話,可到了陳川這邊,卻是舉止親昵,言辭熱情。</br> 這一對比之下,梁老板哪能高興?</br> “喂,姓陳的,你小子到底賣不賣參?報個實價上來!”</br> 梁老板舊事重提,又朝陳川嚷嚷著。</br> “賣身?賣什么身?”</br> 一聽梁老板的話,張淑芬瞪著大眼望著陳川,一臉的迷惑。</br> 她那眼神里的揶揄意味,看得陳川心里直泛惡寒,趕忙拿出包里的山參來。</br> “喏,就是這玩意兒……”</br> “這位梁老板要買我的山參,不過我出的價他付不起,我想這筆買賣,該是黃了吧!”</br> 陳川解釋道。</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梁老板一聽這話,登時氣急敗壞:“你說什么買不起呢!你那破參,值他二十五萬么?”</br> 陳川輕笑兩聲:“值不值二十五萬,是我說了算,你愛買不買!”</br> “你……”</br> 梁老板被憋得臉色通紅,可這會兒有張淑芬坐鎮(zhèn),他倒沒有再動粗。</br> 倒是張淑芬見狀,從旁勸說道:“梁老板,這做買賣,自然是你情我愿的事兒。你若不愿意出這個價,再去找其他人買就是了。”</br> 她的語氣要和悅不少,但話里的意思,與陳川如出一轍。</br> 很顯然,張淑芬也是站在陳川這頭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