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執法部支隊隊長向來一正一副,斷不可能出現兩名正隊長的情況。</br> 眼前的劉大胖轉正,那江一刀往哪里擺?</br> 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高升,要么……</br> 憑著直覺,陳川可以肯定不會是第一種可能,十有八九江一刀有麻煩。</br> “恭喜劉隊長高升,不知者無罪,我尚未收到消息,有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br> 碰了一鼻子灰,謝云天陪著笑臉。</br> 俗話說不怕官就怕管,支隊隊長的職位雖說不高,但手里有實權。</br>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br> 況且劉大胖屬于實打實的小人,最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要是得罪了他,準會三天兩頭打著各種幌子,來協睦醫院故意找茬。</br> 到時候甭管是否清白,別想平平安安開門做生意。</br> “謝副院長,我不是小氣的人,你意識到了錯誤,我哪能得理不饒人。以后記住了,我和你不一樣,你熬到死也只能是副位,我則不同,命中注定官運亨通,現在由副轉正,用不了多久,會繼續高升。”</br> 背著雙手,劉大胖盛氣凌人,將小人得志的姿態表現得淋漓盡致。</br> “劉隊長生來就有福,我哪能跟你比,改日我做東,給你好好慶祝一番。今日協睦醫院在舉辦中醫座談會,請的都是各城有名的大夫,劉隊長帶人圍住了會場,我怕會嚇著各位貴客,可否通融通融先帶隊離開?”</br>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br> 活了半輩子,謝云天學會了圓滑世故,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得罪劉大胖。</br> 請神容易送神難,盡量說些好話避免不必要的麻煩。</br> 以防其扣頂非法聚會的帽子,將所有人帶回執法部調查。</br> “有勞謝院長費心了,不過我接到了辦案,既然來了又豈能空手而歸?”</br> 掃視著在場的人,劉大胖的目光落在了陳川的身上。</br>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br> 剛轉正半小時,要是能辦件大案,對以后的前途定有莫大的幫助。</br> 然而,劉大胖的話在旁人聽來,是索要好處費的意思。</br> “劉隊長不必多言,規矩我懂,晚上我會備一份厚禮送到府上。兇手已經逃跑,我也不能讓你和眾兄弟白來一趟。”</br> 舉辦座談會,誰會料到會出現戲劇性的一幕。</br> 而且以往支隊隊長級別,在謝云天面前根本不夠看,從來沒有送過禮。</br> 奈何眼下被劉大胖纏住,只能先將其打發走,晚點再送點禮物意思意思。</br>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br> 誰料他給了臺階,劉大胖并沒有順著下的意思。</br> “謝副院長,大庭廣眾之下,行賄公務人員,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我劉大胖做人清清白白,會稀罕你的那點禮物?”</br> 當眾訓斥謝云天一頓,劉大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要是不想惹禍上身,給我老老實實的閉嘴。”</br> 低聲下氣的裝孫子,對方卻連好臉色都不給一個,謝云天肺都快氣炸了。</br> 自知理虧,他又不好發飆,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br> 撇下謝云天,劉大胖徑直走到了陳川身前。</br> “說什么兇手已經逃走,那這又是誰?包庇罪犯,要不是念及協睦醫院為京城發展有貢獻,我現在就可以申請進行查封。”</br> 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眾人覺得不可思議。</br> 陳川是兇手,萬萬不可能!</br>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有過節,劉大胖想借此機會公報私仇。</br> 以為偏僻的城市夠亂,想不到京城也好不到哪里去。</br> 凝視著冷笑著的劉大胖,陳川深知為何他要針對自己。</br> 齷齪小人,睚眥必報。</br> “劉隊長是不是誤會了?陳先生并非兇手,恰恰相反他是受害者,若非反應及時,他早被那逃走的虬道仙給滅口。”</br> 請來的貴賓被刁難,謝云天顧不得自身安危,連忙上前解釋。</br> 放著真兇不追查,偏在這冤枉好人,有此等害群之馬領導商會執法隊,實屬百姓天大的不幸。</br> “誤會?我辦案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謝副院長,我已經警告過你,要是繼續阻擾,我會以包庇罪,將你一并帶走。”</br> 瞪了謝云天一眼,劉大胖絲毫不給面子。</br> 前來辦案遇到了仇人,陳川他抓定了,誰求情也沒用。</br> “希望你給我個面子……”</br> “呸,你有什么面子?協睦醫院副院長在我面前擺架子?來人,將謝云天銬走。”</br> 啐了一口,劉大胖極其不耐煩。</br> 隨著一聲令下,一名工作人員拿著明晃晃的手銬上前。</br> 咔——</br> 毫不猶豫的將謝云天銬上,生拉硬拽拖到一旁。</br> “好大的官威,小小隊長胡亂抓人,你眼里還有王法嗎?”</br> “陳先生在臺上,差點被虬道仙劃破喉嚨,我們都可以作證,你不去追捕兇手,在這冤枉好人,對得起你身上那身制服嗎?”</br> “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姓劉的,你要是敢帶走陳先生和謝院長,我會和你死磕到底。”</br> “……”</br> 圍觀眾人被劉大胖目空一切的做法激怒,紛紛出言討伐。</br> 最重要的是陳川醫術了得,誰都想掙分人情,以后碰到棘手的病人,也好開口求助。</br> “來人,將這群非法聚會的刁民一并帶走。”</br> 怒罵聲不絕入耳,劉大胖嘴角露出了陰狠的笑容。</br> 命令下達的那一刻,眾人傻眼了。</br> 本是想逞口舌之爭,未料到劉大胖不怕犯眾怒,直接送他們一人一副銀鐲子。</br> “陳先生,想不到你挺有人緣,有這么多人陪你坐牢,你也不枉此生了。”</br> 閑雜人等被盡數捉拿,劉大胖再次看向了陳川。</br> “我人緣再好,哪有劉隊長威風,話說你要捉拿我,是不是得有個罪名?”</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況且,根本不需要捏造。</br> “貴人多忘事啊,甲三和吳天死的時候,你都在現場。根據我多年辦案的經驗,最先出現在命案現場的人,往往是兇手。陳先生,我現在以涉嫌殺人將你逮捕,你可有意見?”</br> 掏出腰間的手銬,劉大胖不緊不慢的說道。</br> 理由,聽著咋這么耳熟?</br> 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陳川首先想到的是路征。</br> 曾以吳天之死相威脅,讓他滾回清水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