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主動送來紙條,陳川將前往省城,從幻影組織分部高層身上找幕后真兇的計劃擱置。</br> 主要是怕時間上有沖突,造成想要兩頭抓,卻因貪心首尾難顧的局面。</br> 重重跡象表明,季懷柔遇害并非表面那么簡單,并非一朝一夕能夠查清,多耽誤一天的時間無關緊要。</br> 萬一明日赴約,能夠得到有用的線索,未必就非得去省城闖幻影組織分部。</br> “爽,填飽肚子的感覺就是不一樣?!?lt;/br> 左手拍著圓滾滾的肚子,右手拿著牙簽愜意的剔牙,程浩露出了猥瑣的笑容,賤兮兮的說道:“老大,我記得咱倆沒事吹牛時,你說過在這一帶有不少兄弟,像什么章天意之類的人物,個頂個的厲害,啥時候能讓他們一起來聚聚?”</br> 小兔崽子,話里有話,肯定又在打什么壞主意。</br> 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林葉對程浩足夠了解。</br> 身份地位懸殊太大,章天意入不了他的發言,突然主動提起來,鬼才會信是為了聚一聚。</br> “程浩,有什么話直說,都是自家兄弟,拐彎抹角有意思嗎?”</br> 話留三分,得因人而異。</br> 真心實意的將程浩視作兄弟,陳川自然希望有什么說什么。</br> 說一半留一半,顯得關系很生疏。</br> “紙條上不是說了,明日午時在絕味農莊見,吃飯我是很樂意,就怕這頓飯是戲文里說的鴻門宴,有命吃沒命回?!?lt;/br> 內心的小秘密被戳穿,程浩嬉皮笑臉的說道:“老大,你和那位身手好,對方埋伏千軍萬馬也奈何不了你們兩人,但我除了一身肉,勉強能夠挨兩拳外,缺少自保能力,遇上麻煩還得讓你分身相救?!?lt;/br> “要是你那幫兄弟在,他們可以保護我,你就可以和那位專心對敵,我這番話是不是很有道理?季姐遇害,幕后真兇雇人毀尸滅跡,明天的邀約指不定就是那家伙設的局,早埋伏了千軍萬馬,要將我們滅口。老大,這可不是危言聳聽,我們知道太多,處境更危險?!?lt;/br> 搞了半天就為這?</br> 季懷柔和余鐵根相繼死去,幻影組織攪在其中,程浩有所忌憚,也是人之常情。</br> “什么這位那位,說清楚一點?!?lt;/br> 環抱著雙手,陳瑤兇巴巴的說道。</br> “我又不敢直呼明知,萬一你生氣擰開我的天靈蓋……我還沒活夠,還有許多生活未享受,不想英年早逝?!?lt;/br> 轉動著手指頭,程浩靈光一閃,說道:“要不以后我拜你做大姐頭,江湖中人以義氣為重,以后你可不能對小弟下毒手。”</br> 腦瓜子還挺靈活!</br> 有程浩在身邊,心情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br> 靜靜的看著他插科打諢,陳川的嘴角露出了笑意。</br> “大姐頭,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往后我就跟著你和老大混了,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盡管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皺下眉頭,就是草包慫貨?!?lt;/br> 戲精附體的程浩端起茶杯,信誓旦旦的說完一飲而盡。</br> 高冷的陳瑤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二傻子。</br> 確定這貨是省城程家的小少爺?</br> 表現出來的做派,和街頭小混混沒什么區別。</br> “你現在拜了大姐頭,有了她的庇護,應該用不著我那群兄弟了吧?”</br> 打不過就加入,陳川挺佩服程浩的求生欲。</br> 但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小胖子做事有自身的原則。</br> 慫,只會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br> 面對外人的時候,刀架在脖子上都會選擇硬剛。</br> “當然要了,有大姐頭庇護,安全感自不必說,可是太費錢,救一次就掏光了我身上的財產,再救一次估計我得破產。”</br> 拉攏了關系,程浩說話都變得大膽起來。</br> “那叫物超所值!”</br> 陳川接了一句。</br> “老大啊,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可攢了小半年,才在卡里存夠了十來萬,結果被一鍋端,我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br> 裝模作樣的抹著眼淚,程浩委屈巴巴的說道。</br> 小半年攢十萬,在那個互聯網還未興起的年代,普通人壓根不敢想象。</br> 對于他來說,零花錢上稍微節約一點,便能省出來。</br> “覺得虧了?那好啊,錢還給你,我……”</br> “大姐頭別誤會,小弟孝敬你是應該的,千萬別動怒,為我氣壞了身子不值當?!?lt;/br> 未等陳瑤將話說完,程浩已經慫了。</br> 為了點零花錢招惹母老虎,怎么算怎么虧。</br> “有你這么慫的小弟,我都覺得丟臉。”</br> 側過頭,陳瑤有說不出的嫌棄。</br> “程浩,實話告訴你吧,我那章天意兄弟,讓他對付街頭小混混還行,如今面對的是幻影組織的殺氣,以及未知的幕后真兇,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讓他來幫忙純屬送人頭。”</br> 要不是考慮到對手的特殊身份,陳川早就打電話讓章天意幫忙。</br> 層次不一樣,來就是送人頭。</br> “等下我和你大姐頭說一聲,讓她這次不收你的錢?!?lt;/br> 偶爾開點小玩笑無傷大雅,權當是生活的調劑品。</br> “老大啊,小小的善舉大大的恩德,我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感謝你爸爸媽媽,感謝你全家,要是沒有他們,我哪會有你這么好的老大?!?lt;/br> 似乎哪里不對勁!</br> 聽著是在感謝,為啥有總罵人的感覺。</br> “小姐,請問是你點的青椒土豆絲和花旗參烏雞湯嗎?”</br> 服務員拿著打包好的食物,來到徐雨桐的面前。</br> “是的,謝謝!”</br> 接過袋子,徐雨桐道了聲謝,起身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先聊,我去給父親送飯?!?lt;/br> 她填飽了肚子,惦記著醫院里的老徐午飯還沒有著落。</br> “我和你一起去,趁著今天有時間,先替你父親診治,希望能夠治好他的雙腿?!?lt;/br> 如今老徐心結打開,如果愿意配合治療,陳川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他的病。</br> 保持謙虛是一種美德,話說得太滿容易招人厭。</br> 老大要走,程浩自然不會留下。</br> “等等,你們看看那邊!”</br> 叫住準備離開的三人,陳瑤努嘴示意。</br>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先前服務員遞紙條時指的那張餐桌前,坐著一對男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