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況!</br> 眼疾手快的陳川抓住季小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br>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而且意識到有危險時,會本能的做出應激反應。</br> 病床旁的男人很是可疑。</br> “小茹來了,快進來,愣著干嘛?快進來,聽雨桐說是你告訴她心病還須心藥醫……”</br> “爸,你別光顧著小茹啊,陳先生和他的朋友也來了。”</br> 撇了撇嘴,徐雨桐一臉的無奈。</br> 偏愛得也太明顯了,完全無視其他人的存在,容易造成誤會。</br> “陳先生別見怪,父親生病后,小茹經常陪我來醫院看他,有時候見到小茹比見到我還高興,嚴重懷疑我是不是親生女兒……快請進,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br> 邀請眾人進屋,徐雨桐拿著一袋水果離開了病房。</br> 病床旁的男子見到季小茹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不易察覺的驚慌。</br> 心理素質挺強!</br> 敏銳的捕捉到男子的異常,陳川暗地里稱贊一句的同時,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絕不會有錯。</br> 此人,便是殺害季懷柔的兇手。</br> 身高體型和季小茹描述得一模一樣,皮膚黝黑,胳膊上有奇怪的紋身,明顯有過做雇傭兵的經歷。</br>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br> 面對近在咫尺的兇手,陳川并未急著動手。</br> 籠中鳥網中魚,注定逃不掉,犯不著在病人面前使用暴力手段。</br> 而且,他還想弄清楚其中是否另有隱情。</br> “小茹啊,實在是太感謝你了,看出我有心病,說來也巧,就在昨天晚上,雨桐在你家附近碰到了我珍藏的老照片上的那個人,并成功說服他來到了醫院。”</br> 側過頭,徐雨桐父親看向了另一旁的男子。</br> “徐叔叔別誤會,看出你病癥的是陳川……”</br> 緊握著拳頭,季小茹的目光同樣落在了男子的身上。</br> 她恨,恨不得馬上替母親報仇。</br> 盡管當時看不清兇手的五官,但從身材樣貌以及散發出來的氣息,肯定就是病床邊的男子。</br> 斗不過,也要斗……</br> 傷心欲絕的季小茹徹底被仇恨蒙蔽雙眼,猛的站起身,卻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抓住肩膀,重新按在凳子上。</br> “小茹,我告訴你的是病因,能夠治好徐叔叔的心病,全靠你和雨桐的努力,因此功勞應該屬于你們。”</br> 示意她不要沖動,陳川看向徐雨桐的父親,說道:“徐叔叔,我一直以為你的病因在雨桐身上,想不到是這位先生,不知該如何稱呼。”</br> 明眼人都能看出,徐雨桐的父親和男子之間,有段非同一般的故事。</br> 替季懷柔報仇并不難,難的是讓兇手開口。</br> 對方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嚴刑逼供那一套未必有用。</br> 故意將話題往男子身上引,陳川已然有了計劃。</br> 暴力,只能作為兜底的解決辦法。</br> “余鐵根……”</br> 說出男子名字的時候,徐雨桐的父親朝著病房門口看了一眼,接著小聲說道:“趁著雨桐不在,我就實話說了吧,其實……老余,你才是雨桐的生父。”</br> 什么?</br> 這也太狗血了!</br> 信息量太大,眾人一時間覺得腦容量不足用。</br> “老徐,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突然間多了個女兒,余鐵根滿臉不可置信,無意間提高了嗓門。</br> “雨桐是你的親生女兒,老余,我沒騙你,雨桐是你和翠花的女兒,自從雙腿殘廢后我一直想告訴雨桐真相,但一直不知如何開口。”</br> 老徐雙眼通紅,內心非常痛苦。</br> 雖說不是親生女兒,但相處了二十多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父女情。</br> 若非形勢所逼,雙腿殘疾成了累贅,他永遠不會說出這個秘密。</br> 哐當——</br> 塑料盤掉落,水果滾了一地。</br> “爸,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養了我二十多年不是我的父親,那誰是我的父親?僅僅見過兩次面的陌生男子,他配嗎?”</br> 走到病床前,徐雨桐厲聲質問。</br> 在她的心里永遠只有一個爹,但絕不會是余鐵根。</br> “雨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老余是你的親生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由不得你承不承認。”</br> 自身已無法照顧女兒,老徐強忍著難過,義正言辭的說道。</br> “不,你在騙我,你們全都在騙我!”</br> 指著病房里的眾人,徐雨桐的情緒變得狂躁。</br> “雨桐,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冷靜下來,先聽徐叔叔把話說完,你已是成年人,有選擇的權利。”</br> 暗地里,陳川朝陳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守在門口。</br> “好,我聽你的話。”</br> 沉默片刻,徐雨桐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br> “徐叔叔……”</br>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br> 打斷陳川的話,老徐緩了緩神,說道:“當年我和老余是工友,有晚喝酒時,碰到流氓挑釁,他為了幫我出頭,失手殺了一名流氓,不得已選擇跑路。那時翠花已經懷孕了,只是沒來得及告訴老余。未婚先孕,傳出去名聲不好,我便將她取回了家……可惜我還是留不住翠花的心,她還是跟人跑了。老余,我這雙腿廢了,以后雨桐就交給你了。”</br> 兩條腿而已,說得好像絕癥一樣!</br> 如今心結打開,如果老徐愿意配合治療,陳川有十足的把握給他治好。</br> “照你這么說,雨桐真是我的女兒?太好了,我在世上還有親人。”</br> 前因后果解釋清楚,余鐵根不再懷疑。</br> 振臂高呼,無比的興奮。</br> “別高興太早,我可不會認你這個爹。”</br> 冷冷的斜著眼,徐雨桐的心里只有一個爹。</br> 那就是病床上的老徐!</br> “雨桐,以后我們不再是朋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相互間不再打擾。”</br> 失魂落魄的說完,季小茹決絕的離開。</br> 母親遇害,兇手是最好的閨蜜的親生父親,她不知該如何面對。</br> 既不能成為朋友,也不想變成敵人,從今往后互不打擾是最好的選擇。</br> “小茹,你怎么了?我們可是最好的閨蜜,無緣無故怎么能說散就散,我哪里做錯了你說出來,至少讓我知道為何會失去最好的閨蜜。”</br> 追上去拉住季小茹的胳膊,徐雨桐用懇求的語氣說道。</br> 短短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里,多了個親爹,好閨蜜又要鬧絕交,她快承受不住。</br> “你并沒有做錯任何事,錯在你的親生父親。”</br> 停下腳步轉過身,季小茹指著余鐵根,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殺害了我的母親,覺得我會和殺母仇人的女兒做閨蜜嗎?”</br> 咯噔!</br> 心跳漏了半拍,徐雨桐腦子一片空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