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電話接通。</br> “家主,有何吩咐?”</br> “阿飛,讓那女人接電話。”</br> “是,家主!”</br> 隨后,電話陷入了短暫的安靜。</br> “死了嗎?我家主讓你接電話。”</br> 男子的聲音剛落下,傳來女孩求饒的聲音。</br> “喂,請問你是誰?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有什么恩怨情仇,待我母親手術(shù)后再做了斷好不好?她現(xiàn)在很需要我陪伴……”</br> 這聲音好耳熟!</br> 摸著下巴思索片刻,陳川不禁內(nèi)心一緊。</br> 是徐婉!</br> 難怪早上打電話沒人接,原來是被王家給綁了過來。</br> “放了那女孩,這是我和王家之間的恩怨,與她毫無關(guān)系。”</br> 想不到王家會如此卑鄙,居然會對一名大二的女孩下手。</br> 牽連到無辜之人,陳川于心不忍。</br> “此言差矣,那女孩才是罪魁禍?zhǔn)祝y道不是嗎?她要是從了麟兒,哪會有這么多的麻煩?”</br> 底牌起了作用,王弘銘覺得自己又行了。</br> 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對著電話說道:“阿飛,從現(xiàn)在起,保持著通話狀態(tài),要是電話突然掛斷,馬上將那女孩從天臺扔下去。”</br> 天臺?</br> 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下天花板,陳川猜到徐婉在至尊酒店的天臺上。</br> 老狐貍,玩得夠絕!</br> 保持通話這一招都想得出來。</br> 有心想要到天臺救徐婉,奈何路已經(jīng)被王弘銘阻斷。</br> 稍有異動,他肯定會讓天臺上的手下立即動手。</br> “王家主弄錯了吧,罪魁禍?zhǔn)讘?yīng)該是你的寶貝兒子才對,要不是他死皮賴臉的纏著徐婉不放,我也不會廢掉他的手。”</br> 仗勢欺人的玩意兒,能講點(diǎn)道理?</br> 錯本就在王麟的身上!</br> 憑啥他看上了徐婉,徐婉就得順從?</br> 王家的兒子是寶貝,但徐家的女兒也不見得是根野草。</br> 有錢了不起?</br> 陳川可不管這些,王麟招惹了他活該挨揍。</br> “誰是罪魁禍?zhǔn)字匾獑幔亏雰菏峭跫椅ㄒ坏难},但凡他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滿足,那女孩子是犯賤,陪麟兒睡一晚咋了?還能輕松掙到十萬,穩(wěn)賺不虧的買賣她卻拒絕,這不是犯賤是什么?”</br> 在王弘銘的眼里,世界必須以他的寶貝兒子為中心。</br> 提出任何要求,其他人不得拒絕。</br> 否則就是在挑戰(zhàn)王家的權(quán)威。</br> 當(dāng)然,這條規(guī)則僅對弱者有用,碰上硬茬子,該慫的時候王家會毫不猶豫的認(rèn)慫。</br> “荒謬,以為你那寶貝是宇宙之子,萬事萬物都隨著他的意思運(yùn)行?”</br> 上梁不正下梁歪!</br> 老子都能說出毀三觀的言論,注定兒子好不到哪里去。</br> “王家主,給你一個機(jī)會,放了那名女孩,我讓你們?nèi)桨搽x開。”</br>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陳川懶得再浪費(fèi)口舌。</br> 用一條命換三條命,這筆生意對王家來說穩(wěn)賺不賠。</br> 機(jī)會已經(jīng)給了,就看王弘銘上不上道。</br> “陳先生心疼那女孩了?說句心里話,我也挺欣賞那女孩,她的孝道感天動地,試想一下,要是這么一位好女兒出了意外,她那重病在床的母親會如何想?”</br> 奸詐的王弘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br> 威脅,明目張膽的威脅!</br> 話里話外,無非就是想提醒陳川,要是徐婉有什么三長兩短,她那醫(yī)院里的母親也活不長久。</br> 兩條鮮活的人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間。</br> “王家主,有什么話盡管說,用不著拐彎抹角!”</br> 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不足吃月亮。</br> 看出王弘銘想要更多,陳川倒想看看他的胃口有多大。</br> “要我放了那女孩也可以,但你得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第一,放我們安全離開;第二,給麟兒和弘才治好傷;第三,讓程家將省城西郊那塊地皮讓給王家。”</br> 伸出三根手指,王弘銘提完條件,盯著陳川繼續(xù)說道:“陳先生,給你兩分鐘的時間考慮要不要接受,時間一到給不出我滿意的答案,后果自負(fù)。”</br> 獅子大開口,而且還不給任何選擇。</br>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做起事來滴水不漏。</br> 要得太多,就不擔(dān)心吞不下去被噎死?</br> “王家主,開出條件之前,最好先想想你手上有多少籌碼。”</br> 曾經(jīng)受夠了了威脅,如今他已脫胎換骨,陳川不會再妥協(xié)。</br> 有句話叫量力而行!</br> 籌碼不夠就別學(xué)人獅子大開口。</br> 要得太多,容易遭到反噬。</br> “難道你希望兩條無辜的生命因你而死,后半生活在愧疚之中?”</br> “當(dāng)然不希望!”</br> “那不就結(jié)了,我手上的籌碼已經(jīng)足夠……”</br> “太少了,你的籌碼換不來三個條件,準(zhǔn)確的說我手上的籌碼更多一些。王家主,我以為你是位聰明人,想不到和你弟弟一個德性,給機(jī)會不知道珍惜。”</br> 打斷王弘銘的話,陳川轉(zhuǎn)動著手上的餐叉,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冰冷!</br> 不好!</br> 瞬間察覺到不妙,王弘銘剛反應(yīng)過來,陳川手上的餐叉,已經(jīng)插進(jìn)王麟的大腿。</br> “啊——,爹,我好疼,你快救我,陳川他瘋了……”</br> 雙手被廢,王麟只能看著大腿傷口處的血不斷往外冒,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br> 整張臉因恐懼和疼痛變得扭曲。</br> “我本善良,奈何你非逼我下狠手!你手上有籌碼我手上照樣有,條件我一個也不會答應(yīng),要如何玩我奉陪到底。”</br> 盛怒之下,陳川雙眼布滿血絲,順手拿起一支筷子,陰森森的說道:“兩分鐘之內(nèi),要是徐婉不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之內(nèi),這支筷子將插入你兒子的心臟。”</br> 以命換命,誰怕誰!</br> 徐婉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王弘銘等人都得給她陪葬。</br> 給了機(jī)會不抓住,非得逼人下狠手。</br> 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賤!</br> “陳先生別沖動,我這就讓阿飛將那女孩帶下來。”</br> 唯一的血脈受到傷害,王弘銘的心宛如刀割,連忙妥協(xié)認(rèn)慫,對著電話連連說道:“快將那女孩帶下來,遲了麟兒的命就沒了……”</br> 兩分鐘后,阿飛帶著徐婉來到了包間。</br> “陳先生……”</br> 看到陳川的身影,徐婉雙眼一紅,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br> 撲到他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久久說不出話。</br> 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看走眼,這男子值得信任。</br> “不哭了,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fù)你……”</br> 輕輕拍著徐婉的背,陳川如兄長般輕聲安慰。</br> 幸好今日答應(yīng)赴約,否則難以想象落在王家的手里,這名命苦的女孩會遭到何等非人的折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