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五個人輪流分工合作,從他們找到的隱蔽處著手,先在地下挖了一個能供五個人休息的土坑,連通地面的只有一個供一人進出的小洞口。洞口用簸箕封上,上面蓋上泥土,看上去沒什么異常,只有踩上去才會發現這里其實有一個坑。</br> 他們打坑的地方非常巧妙,打在一個田壟的側面,所以被人發現的概率很小很小。他們平日里在鎮上活動,收集些細小的工具、干糧,每逢夜色降臨就小心翼翼地往這個洞里運輸物資,很快,洞里就囤積了可以供他們一個月使用的生活用品。為了解決排便的問題,他們在洞的兩側各自打了兩個更加細小的孔,孔有六七米深,用茅草球封堵,用來作為臨時的茅廁。</br> 張海客告訴我,張家人在訓練初期就有節食這一項特殊的訓練,可以每天吃得很少,但卻保持旺盛的體力,這樣也可以控制排便。長期在地下生活,不見天日,可以控制自己的排便量、排便次數,五六天才有一次便意,甚至有時候可以在地下待上三十天,而沒有任何排便跡象。本來他們把洞打在田埂里,即使有些糞臭味兒也關系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嚴格地定量進食,只維持一般體力。</br> 我聽到這里就覺得張家人實在太慘了,如果三十天不便便的話豈不是嚴重便秘?小哥以前是怎么挺過來的?他身體排毒機能肯定一塌糊涂!</br> 工具、物資都準備妥當后,他們就開始執行計劃,往地下打洞。進行這項工作最讓人頭疼的一點就是出土量,因為挖洞會產生大量廢土,這些廢土必須運到洞外去。雖然他們可以通過擠壓洞壁的方式減少一部分廢土,但挖這個盜洞的工程實在太多龐大,所以,每天晚上都是最痛苦的時候,他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把廢土運出去。</br> 他們一路挖掘,等挖到墳身底下,已經過了將近兩周時間,離他們必須回到老家過年的日期,只剩下十天,他們必須在這個時間內完成一切,十分緊急。對張海客來說,此時他第一次意識到做一個盜墓賊其實非常非常不容易,而在他經歷的所有訓練過程中,他的長輩跟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在很多時候,運氣往往是決定一切的最根本的因素。”他深刻地理解了,原來,有些事情不論你自己有多強、你有多努力,都有可能失敗,真正能讓你成功的,只有運氣。</br> 在這十天的前兩天,他們開始往下打盜洞,晚上也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工作,終于將盜洞打到了古墓的墓頂。當他們的鏟子觸到青磚石板時,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這種嘆息,不足高興、不足沮喪,只是對丁自己這么長時間辛勞的一種無奈和感嘆。他們在青磚石上面睡了三個小時,之后立即開始著手開啟青磚、青石板,準備進入墓室,而在這個時候,他們開始犯了一個非常非常嚴重的錯誤。</br> 這個古墓的結構是最上層大概八丈寬的青石板,青石板下面壓的是青磚,青石板大概是一人多長半人多寬的長條形石頭,他們用撬桿努力撬起一塊青石板,然后就用他們所學的功夫開啟青磚。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有達到悶油瓶那種可以用雙指就把青磚拔出來的程度,所以還是非常小心地使用棍子撬出縫隙,然后把青磚一塊塊敲碎。</br> 所有的青磚全部都用了一種借力的方式壘在墓頂上,如果你抽取一塊,抽取得不對的話,很可能使整個墓頂坍塌。</br>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十分小心地作業,終于慢慢地清出一個勉強可以供人通過的口子。這個口子張海客他們根本進不去,只有當時身材最小的悶油瓶能夠進去。張海客有些擔心,畢竟悶油瓶年齡太小。</br> 但接下來的作業,如果底下能有人從內部觀察,會讓他們省很多事,鑒于時問已經非常緊急,也沒有其他辦法,他們只好把悶油瓶放了下去。</br> 這個古墓內部的情況非常好,墓室沒有任何積水,而且非常干燥陰涼。下去之后,悶油瓶不僅沒有聞到一絲古墓中腐爛的氣味,甚至還有一種奇怪的棺木的香味。</br> 悶油瓶落到墓穴當中,點起火折子往四周一看,便發現這個古墓很不尋常。他發現整個墓竟然是倒過來的,地面上全都是九天玄女的壁畫,墓頂上反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溜參差不齊的青磚。等悶油瓶再次轉身,在這個墓室中環視一周時,他就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墓頂上倒掛著很多很多東西,全都是以前他在墓底看到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