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聞離打掉了穆離越的手。
    穆離越明白應該循序漸進，就順勢后退步，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彎腰拿起個禮盒，遞給聞離。
    聞離已經斂好情緒，臉上笑盈盈的，“給我的禮物嗎？是什么？”
    “你猜。”穆離越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們間的距離很近，只隔了個手掌，手臂抬，就能碰到。
    “……”聞離不動聲色往旁邊挪點點，“猜對了有獎勵嗎？有的話我再猜。”
    穆離越看著他，“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離我遠點啊！
    可惜不能，了你也不會同意。
    聞離抱著禮盒站起來，“算了，我還是不猜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你給我準備了什么禮物了。”
    完，他把盒子放到桌上，打開了它。
    盒子里躺著個淡藍色的水晶鋼琴音樂盒，三角鋼琴前，還坐著個男孩，忘我地彈奏。
    聞離拿起音樂盒，湊近看，嘴角揚起，雙大而明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顯然很喜歡。
    他轉動底座的發條，直接卡到底，然后把音樂盒放到桌上，拉開椅子坐下，滿眼好奇地盯著它。
    《卡農》的鋼琴聲緩緩響起，同時，鋼琴和男孩也轉了起來。
    聞離像個得到玩具的孩，就個音樂盒，反反復復玩起來。
    穆離越忍不住輕笑，走到聞離背后，彎下腰，手越過他的肩膀撐在桌邊，將他罩在身下，“那么好玩嗎？”
    這個姿勢，從后面看，就像是他把聞離抱進了懷里。
    聞離：“……”
    不，我雖然挺喜歡它，但我不是覺得它好玩，我他媽是不想跟你話！
    這個角度，攝像頭拍不到，聞離回頭瞪穆離越，手捂著麥，又示意穆離越也捂住，壓低聲音：“你給我滾遠點！”
    穆離越也壓低聲音，“阿離，至少在節目里，我們得配合，你是藝人，你該明白，現在是在工作，不能帶私人情緒。”
    我他媽……
    聞離驚呆了。
    這叫什么惡人先告狀？！
    “你搞清楚，帶私人情緒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覺得你的態度合適嗎？我們起生活太久，舉動都彼此了解，你至少要裝裝！
    我們在起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不想我們已經分開，又被爆出來曾經戀愛。”
    很顯然，讓穆離越直維持這個姿勢不動不合適，聞離完，就松開麥，然后對穆離越：“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穆離越直起腰，站好，“阿離喜歡就好。”
    聞離收好音樂盒，給穆離越使個眼色，讓他進衛生間。
    門關上以后，聞離關掉麥，繼續剛才沒完的話，“我上次已經得很清楚，我們不合適，勉強和好，還是會吵架，不如各自安好。”
    穆離越搖頭，“不可能。”
    他抓住聞離的手，攥得很緊，“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答應。”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告訴你決定！”聞離想甩開穆離越拉著他的手，可穆離越的力氣太大，甩不開。
    他用另只手去掰，語氣緩了緩，“至少我們現在分開，等時間久了，我們也許還能做朋友。”
    穆離越抿緊唇，手越攥越緊，身體肌肉也繃著，強忍著不將人強壓在墻上，狠狠堵上他嘴唇的想法。
    閉上眼又睜開，穆離越松開聞離，看著聞離的眼睛，立誓般，堅決又狠戾：
    “我們只能是愛人！除了愛人，我們不會再有其他關系。”
    “你他——”
    “聽我。”打斷聞離，穆離越逼近他，迅速摟過他的腰換個位置，將他壓在門上，按住他亂動的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擔心我們在起五年，生活習慣已經刻入舉動，我們過于熟悉、默契、自然，觀眾會看出來，但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不會！
    你忘記這檔節目的性質了嗎？它的賣點是什么，就是情侶日常，是恩愛，是相處，是舉手投足表現出來的愛意。
    你別別扭扭的，觀眾才會覺得奇怪，覺得不對。
    我們越親密，越秀恩愛，越自然，他們只會覺得演技好、有劇本，會覺得很甜，好嗑。”
    聞離掙扎的幅度越來越，最終安靜下來。
    他低著頭，不看穆離越，陷入思考。
    上組cp、拉郎配比比皆是。
    還有演員有意炒cp，吸引廣大腐女粉絲。
    大家會把這種營業炒作當真嗎？大部分都不會。就是因為很清楚的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萌。真的在起，又有幾個去萌？
    聞離想，他或許真的太過敏感了，可能是因為他心虛，畢竟他跟穆離越真的交往過五年。
    這件事，如果現在曝光，對他的影響不會很大，他不紅，出道沒多久的三十幾線明星，最多就是被穆粉追著罵罵，可對穆離越的影響，卻是巨大。
    他的粉絲會脫粉，他的代言可能會被撤掉，他喜歡演戲，旦貼上同性戀的標簽，很可能很多角色導演都不會考慮用他。
    即便他現在三金加身，粉絲無數，但娛樂圈是個很現實的地方。
    穆離越被稱為才沒錯，可這個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人才不會少，戲瘋子更是很多，他不是唯。
    他們曾經為是否公布戀情爭執過。
    而堅持隱瞞，是他的要求。
    他對穆離越不是見鐘情，可是，他從見到穆離越第眼開始，就成了穆離越的粉絲。
    穆離越有才華，有能力，有賦，他的熱愛很純粹，他喜歡演戲，熱愛演戲。而他怎么舍得讓穆離越因為他，再無法繼續他熱愛的事業。
    曾經的他是這么想，現在他們雖然已經分手，可在他的心底，仍然藏著那顆粉絲的心。
    “阿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穆離越抬起聞離的下巴，捧著他的臉，大拇指摩挲過他臉頰，“你是在擔心我，對嗎？”
    聞離唇角抿平成條直線，口吻硬邦邦的，“你想多了。”
    干凈又漂亮的眼睛繼續瞪著穆離越，生氣道：“放開我，然后滾遠點！”
    這次穆離越真的退開了。
    聞離低頭看眼自己的手腕，果然紅了圈。
    他的皮膚本來就又白又嫩，磕碰點就容易留下痕跡，所以以前跟穆離越在起，身上總是堆曖°昧的痕跡，不定是真的醬醬了，有時候也只是親親摟摟。
    冬還好，高領衣服或者圍巾都能遮，夏就遭殃，所幸穆離越沒那么喪心病狂，夏會放過他的脖子。
    ……又想起來了，他好氣！
    聞離癟癟嘴，盯著手腕那圈紅，突然委屈，他抬腳，用力，狠狠踩在穆離越的腳背上。
    穆離越看到那圈紅，也自責了，低聲：“阿離，你再踩我幾下吧。”
    于是聞離又重重踩了好幾下。
    然后他把頭甩，沖穆離越：“我承認我想的太多了，以后就像過去自然相處吧。”
    “不過有點，”他盯著穆離越，距離劃得清晰，“過去我們是真情侶，摟摟抱抱親親我我還可以，現在我們分手了，就算這檔綜藝得秀恩愛，有些東西，也得把握尺度。”
    穆離越點頭，“我知道。”
    他當然不會做太過親密的舉動，他的阿離渾身上下都敏感，稍微碰碰表情就特別誘人，他怎么舍得給大家看？
    那是獨屬于他個饒風景，只有他能品藏。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嚴驍聲音傳來，“你們在里面做什么？發生爭執了嗎？”
    嚴驍直在隔壁監控器前觀看，見兩人突然關進衛生間，還把麥斷了，察覺到不對，連忙趕過來。
    聞離理了理弄皺的衣服，把麥重新別上，打開門出去。
    “我們沒發生爭執。”
    嚴驍顯然不相信，打量聞離，聞離露出淺淺的梨渦，又乖巧又漂亮，演技十分在線。
    穆離越也走出來，“我們剛才討論了下應該怎么配合。”
    他十分官方，“既然要起搭檔，總要互相了解，以達成互利互惠，合作共贏的目的。”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仔細想，不對。
    要談，應該大家起坐下來談，這樣節目組還能給出配合方針。
    不過嚴驍年輕是年輕，但混在這個圈子里，什么時候應該裝聾作啞，他很清楚，何況穆離越會上節目，他聽過原因。
    有穆離越在，就是收視率保證，只要他們錄制的時候，不會有問題，他就沒必要什么。
    嚴驍腦筋很快轉了圈，：“現在可以開始繼續錄制了嗎？”
    “嗯，可以。”兩人異口同聲。
    節目繼續開始錄制。
    現在已經快午，他們需要自己準備午餐。
    因為是第錄制，節目組貼心地準備了食材，但從明開始，包括買菜、打掃，都需要他們自己動手。
    聞離是個廚房殺手，這頓午餐，自然是穆離越來。
    穆離越脫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面顆，整個人高大筆挺，禁欲氣息很濃，仿佛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優雅貴公子。
    但當他挽起袖子，兩只手拿上食材，卻又回到人間，染上煙火氣息。
    他偏頭對聞離：“那邊的圍裙幫我系上。”
    “哦。”聞離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拿來圍裙，很自然地給穆離越穿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像尾巴似的，跟著進廚房，“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穆離越側身點了下他的鼻尖。
    聞離的鼻頭跟著他的動作皺，穆離越：“聞·廚房殺手·離，你乖乖站在旁邊當吉祥物，陪著我就好。”
    他的語氣寵溺又溫和，就是過去和聞離相處的模樣。
    聞離剛才仔細思考了遍，認為穆離越的有道理，越別扭越容易出問題，坦坦蕩蕩，觀眾反而不會多想。
    所以，他這會無視了攝像頭的存在，放飛自我，做真正的自己。
    聞離過去也經常當吉祥物，現在當的得心應手。
    他搬把椅子，坐在廚房門口，兩腳踩在腳踏上，彎著腰，兩手托著下巴，嘴巴叭叭叭，很多話，嘰嘰喳喳像麻雀。
    他的話題很跳，又很日常，是瑣碎事。
    穆離越邊忙手上的事，邊跟聞離話，窗外陽光正好，隔著窗戶，就能看見大海。
    他們仿佛都忘了吵架和分手，如往昔，聞離坐在廚房外面，等待穆離越做好飯菜投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