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誰要見我?”
沈蕓韻沒聽清,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端著托盤的初謠說,“平王府的女婿,謝大人送來請?zhí)s您明日百花樓里吃茶宴。”
百花樓啊!
一般來說,喝茶看戲聽曲兒都是去宴華樓的,不過誰都知道宴華樓是阮采苓的產(chǎn)業(yè),一屋子人都是阮采苓的。
他們倆人去了,肯定會被阮采苓的人發(fā)現(xiàn),保不齊說了什么都會被偷聽。
放眼京城,算得上風(fēng)趣的地方,除了宴華樓就是百花樓。
百花樓不過開了兩年,生意也算是火爆,不同于宴華樓的風(fēng)雅,百花樓中只有說書的,連唱戲唱曲兒的都沒有,干干凈凈的。
可是這種時候,謝清遠(yuǎn)要見她做什么呢?
難道是因為邊城投毒的事兒?
“哦知道了。”沈蕓韻應(yīng)了一聲,將請?zhí)S手丟在桌子上,修建花枝的動作沒有停頓。
一旁的婷菲看了眼桌子上的淡藍(lán)色請?zhí)苫蟮膯枺爸x公子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小姐了,又為何要在這種時候提出和小姐見面呢?”
“還能因為什么,謝清遠(yuǎn)不見我是因為心中有愧,現(xiàn)在見我也是一樣的,他這種人啊,只會為了自己考慮,我倒是有些可憐那個留在風(fēng)月樓的凝露了。”
說起凝露,婷菲對沈蕓韻說,“聽聞前些時候,凝露派人偷偷地將一封書信送了出去,有人尾隨,說是送到了平王府。”
“給謝清遠(yuǎn)了?”沈蕓韻手一頓,側(cè)頭看著婷菲。
婷菲搖頭,“不,是送到了安陽郡主的手中。”
咔嚓。
手中的剪刀剪斷了花枝,沈蕓韻愣了片刻。
凝露送信到季婧妍的手中?這是不想活了嗎?
可是不對啊!按照安陽郡主那種囂張跋扈的性格,若是知道了凝露和謝清遠(yuǎn)的關(guān)系,凝露怎么還會活到現(xiàn)在呢?而且看樣子,季婧妍并沒有把謝清遠(yuǎn)和凝露的事兒捅出來,不然現(xiàn)在該鬧得滿城風(fēng)雨了。
她一個千金小姐,出生就是郡主,錦衣玉食,從來沒有受過半點委屈。
跟他們這種自幼什么都沒有的人不一樣。
沈蕓韻冷笑一聲,“自尋死路,估計謝清遠(yuǎn)還不知道呢,正好明兒個見到謝清遠(yuǎn)之后,給他提個醒,到底是他的發(fā)妻,就算是死,最好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不然怎么甘心?”
阮采苓等人抵達(dá)京城的北運碼頭是下午,日頭正烈的時候。
隔著老遠(yuǎn)就看到有人在等,阮采苓還以為是爹娘來了呢,但是仔細(xì)一看又不像。
“是范叔。”
外面的大太陽掛著,他們也不想讓阮蘇氏來曬著。
“世子小姐,你們回來了!”范叔打著傘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船漸漸靠近碼頭,范叔才笑出來。
“范叔你怎么還來接我們啊!”阮采苓被扶著下了船,摸到范叔的手掌里都是汗。
江南是陰雨連綿的天氣,而京城永遠(yuǎn)都是烈日,饒是現(xiàn)在還不到正夏,卻也比江南要熱得多。
范叔擦擦額頭上的汗笑著說,“是夫人等不及了,說今兒個小姐世子就要回來了,讓我們來接呢!”
“娘真是的……走吧,回家!”
阮采苓回頭對顧瑾郗說,“那你先回王府,不管有什么事兒,明日在宴華樓見面說。”
顧瑾郗點頭,“好,岳母這么久不見你,一定是想你了。”
“好。”
回到定國公府后,阮蘇氏拉著阮采苓的手說了好半天的話,問她在江南怎么樣,習(xí)慣不習(xí)慣,有沒有生病之類的,搞得阮采苓哭笑不得,自己身體究竟是有多弱啊?
出去游玩,還能讓爹娘這樣擔(dān)心。
但是阮祁卻不在。
“你爹最近與郊縣的衙門有些事情要處理,天沒亮就走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了,但是他知道你和塵兒今兒個回來,應(yīng)該會盡早回家的。”阮蘇氏說。
阮采苓點點頭,和郊縣的衙門?
在前廳稍作休息之后,阮采苓和阮詡塵就回到各自的院落,丫鬟們已經(jīng)回去收拾東西了,阮采苓一個人從花園繞到思華樓。
“江晨最忌京城有沒有什么大消息?”
樓上青芮在收拾她的貼身衣服,其他的人都在擺放她買回來的東西,送人和和自己用的,都分好類。
這一次把江晨留在家中,主要是為了保護(hù)阮蘇氏和阮祁的安全,另外一方面就是讓他注意京城的動向。
最近發(fā)送給他們的書信,有一半是江晨發(fā)過去的。
江晨說,“剛得到的消息,謝大人與表小姐在百花樓見面了,這會兒應(yīng)該還在呢。”
這倆人見面了?
阮采苓一愣。
她歪著頭看了江晨一眼,“為何?是誰提出來的?”
“成府傳出消息,是謝大人給表小姐下了請?zhí)?jīng)請表小姐去百花樓吃茶宴的,表小姐也沒多想就赴宴了。”江晨說。
是沒多想還是想得太多?
“派個人過去看著點。”
“是。”
江晨離開之后,阮采苓依舊坐在樓下的花廳中,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目光卻看著遠(yuǎn)處的一株花草,似乎在想著什么。
整理好東西下來的青芮,一眼就看見阮采苓坐在花廳中發(fā)呆。
“小姐,你在想什么?”青芮問。
阮采苓回過神來看了青芮一眼,目光幽深,“你說謝清遠(yuǎn)和沈蕓韻見面,會因為什么事兒呢?”
在她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答案,不過需要印證。
“走吧,去閣樓休息一會兒。”
面對著祖宗牌位,其實阮采苓的心中是安然的,至少這一世的她不再是任人擺布,也沒有被謝清遠(yuǎn)這種人欺騙,她跪在牌位前,可以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f,她做到了。
哪怕走到如今這一步,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為了保護(hù)身邊之人,她不怕。
阮采苓膝蓋有傷不能久跪,上香之后,青芮扶著阮采苓起身。
還沒站穩(wěn)呢,外面就傳來了玥兒的聲音。
“大小姐不好了!老爺在郊縣遇刺了!”
腳下一個踉蹌,阮采苓差點跌倒在地,好懸青芮一旁攙扶著她,這才穩(wěn)住了阮采苓的身子,阮采苓蔓延驚慌,瞅著玥兒倉皇中推開祠堂的門,撲通一聲跪倒在阮采苓面前。
“老爺遇刺了!”
阮祁在回來的路上遇刺。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宣王府上,顧瑾郗回家先是給爹娘請安,隨后去老太王妃的院子里請安,又陪著老太王妃吃了茶,方才離開。
正在書房中看最近落下的消息,就聽聞阮祁遇刺的消息,他慌忙放下筆,沖到顧禹的書房。
“父王!”顧瑾郗一推開門喊了顧禹一聲。
顧禹似乎也收到了阮祁遇刺的消息,眉頭緊鎖,見顧瑾郗進(jìn)來,抬手示意顧瑾郗安靜。
“我已經(jīng)知道了,定國公府那邊傳來消息,阮祁已經(jīng)被送了回去,但是性命垂危,他們的府醫(yī)又不在京城,這會兒皇上也知道了,派了太醫(yī)過去。”
可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會不會是沐易琛的人?
這一次動手的又是誰?
“一定是關(guān)于鹽稅一事。”顧禹側(cè)身過來,看著顧瑾郗說,“有人等不及了!”
鹽稅之事牽扯的人太多了,顧禹和阮祁都知道是個危險的工作,可是沒有辦法,皇上讓他們查,他們就只能領(lǐng)命,或許皇上都沒想到,動手之人,居然這樣迅速,這才多久的時間?
“你去看看吧,你和苓兒已經(jīng)訂婚,說起來,阮祁也是你未來的岳父,你現(xiàn)在去關(guān)心也是正常的。”
看著顧瑾郗的神色就知道他恨不得立刻就沖到定國公府,顧禹沒多說,讓顧瑾郗去了。
顧曲氏看著兒子的背影,有些擔(dān)憂。
“你的兒子你還不知道嗎?一整顆心都放在阮祁家的姑娘身上!他哪兒是急著去看顧禹啊,他是擔(dān)心苓兒的情況。”顧禹安危顧曲氏。
她幽幽的說,“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擔(dān)心啊!苓兒的心性我知道,娘還送了一串十八子給她,你以為娘是送著玩的嗎?”
這事兒,顧禹和顧曲氏一開始就知道。
但關(guān)于阮采苓的為人,就算是不從旁人的口中聽說,他們也是了解的,一開始顧曲氏還覺得,這樣的姑娘至少不會被別人欺負(fù)了,能撐得起未來宣王妃的身份。
可是漸漸的,顧曲氏有些擔(dān)憂。
日子久了,一個人的心狠手辣會不會危急身邊的人呢?
但阮采苓對顧瑾郗是真的好,顧曲氏一直把這份擔(dān)心壓在心底,從不曾和顧瑾郗提起過。
也就是這會兒。
阮采苓絕對不會放任傷害阮祁的人逍遙法外,若是阮祁無事,或許還好,她可能只對一個人抱有敵意,但若是阮祁死了……
那和這件事兒有關(guān)系的人,都要遭殃。
阮采苓若是真的發(fā)起瘋來,她才不會管身后之人是什么皇子皇上的,害了她家人的都是幫兇,一個都跑不了。
所以顧曲氏也是希望,阮祁平安無事。
顧禹說,“放心吧,孩子們都長大了,他們知道該怎樣做,況且,瑾郗不是在苓兒的身邊嗎,他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苓兒步入深淵的。”
“只怕啊,你兒子太過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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