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聲千屠千屠的呼喚,終于聽到了雪千屠尚處于渾渾噩噩中的回應“本門在此——噯?你們何時都睡醒了?!?br/>
“還睡!都火燒眉毛了!”白威拽著他就跨進了房門,墨青夜冷冷的掃了一眼雪千屠“在雪門主眼中,只要和錢沒關系的事,都不是大事。”
“什么啊,你們……”雪千屠還未發覺不對,撓了撓頭發,眨了眨眼睛,“賢侄,你們一個個的臉色怎么不大好?!?br/>
“唉!老弟真是心服口服?!倍胚h程拍了拍雪千屠的肩,指了指外面,“難道還沒看出來?”
雪千屠定睛一看,旋即大張開口愣在那,過度的震驚讓他一時間舌頭都打卷了,“這,這,不是昨晚上……”
“我們進來了。”杜遠程嘆了口氣,現在比方才淡定了許多,事已至此,著急也沒用,“成了人家的玩物了。”
“不是吧!”雪千屠刷下沖了出去,在確定周遭的境況后,頹然的緩緩道“蒼天吶,本門就是貪圖點錢財,不至于遭此劫數吧?!?br/>
“行了!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蹦嘁古陌付?,看著他們仨道“此處可還有別人?”
“有啊?!倍胚h程朝亭子努了努下巴,“他們嘍?!?br/>
“孽障!當我是瞎的么?!蹦嘁箲嵢坏囊环饕滦洌^指向杜遠程,“若是再說這等明知故犯的蠢話,休怪我不饒你?!?br/>
“我就是不說你也沒饒了我。”杜遠程嘀咕了句,言歸正傳道“至今除了下棋的二人外,我只見到一名白衣女子?!鳖D了下,摸了摸下巴,“她口中的莊主不知是何許人?!?br/>
小杜的話剛落,就聽到門口笑盈盈的一縷柔聲道“少頃公子便可知曉?!彪S聲而入的正是那白衣少女,微微欠身一個萬福道“幾位貴客,莊主有請。”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在這人偶世界外,那位杏兒姑娘稱他們為貴客,進了這玩偶之境,眼前的瑤瑤也稱他們為貴客,可他們究竟貴在了哪里……
四人相視一眼,皆沒言語,如今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身陷此境,匪夷所思,荒謬至極,迷霧重重。一切皆是未知。白衣少女提著燈籠在前引路,衣袂飄飄,風韻優雅,引著他們向正東方一座二層宮闕走去,與此同時,那些亮著燈火悄然無聲的房間大門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開了,幾個人影從房內鬼鬼祟祟的閃出,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么。
行至二層樓前,抬頭望去,只見門匾上三個蒼勁大字:芙蓉莊。
從這三個字的筆法來看,這莊主頗有豪氣。
可豪氣中又透著陰柔,若不然怎么會用芙蓉二字。
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前,瑤瑤停下腳步道“莊主就在里面,幾位公子請?!闭f罷,便退下了。
隔著門板聽,屋內安安靜靜,不像是擺了宴席的樣子,墨青夜一把扯開貼在門上的杜遠程,哐當一腳就將大門踢開了……
一陣淡淡的酒香迎面撲來,只見滿席珍饈的桌旁端坐著三個人。坐在正位的就應是這芙蓉莊的莊主了。他一身墨藍色的錦袍,前襟的領口滾著金邊,袖口用金線繡著圖案,甚為華美,頭發用黑絲線松垮的束成馬尾從左側肩頭垂落在胸前。這位莊主神色寧淡,眉清目秀,而坐在他兩側的人,相比之下就粗獷了些,左邊那人面堂方闊,劍眉倒豎,身形相比莊主要彪悍一些,看起來有點兇狠。右側之人則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材矮小,干干瘦瘦,一張瓜子臉幾乎瘦成三角的,下巴尖尖的能削蔥,然一雙小眼睛卻精光炯炯。
在墨青夜破門而入的剎那,三人皆一怔朝這邊望過來,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
旋即,墨青夜的眼睛倏忽瞪大,身子也跟著輕輕一晃,像是被什么突然震懾到了一般,脫口低呼道“是你!”
“墨,墨青夜!”莊主也十分震驚,從椅子上起身,幾步走到青夜跟前,像是不敢置信般的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確定沒有看錯后,扼腕道“你怎么也……唉!”
杜遠程一頭霧水,心道莫非在這鬼地方也能他鄉遇故知。莊主連連搖頭嘆氣,“青夜你怎生一個精明之人,怎么也無端端的跑進了這里!”
“先別說我,你是怎么回事?!蹦嘁苟⒅f主,“你不是在三萬年前的那場混戰中仙逝了么。”
“我哪里是什么仙逝,而是被困在了這魅境之中,一困就是幾萬年?!鼻f主的語氣悲戚無奈,“不單是我,還有他們?!?br/>
莊主的目光同樣惋惜的瞥向那兩個人,是此,身形壯武者起身一拱手“在下韓立?!?br/>
隨后身材瘦小的也起身拱手道“在下余鋒。”
杜遠程三人也紛紛介紹了下自己,墨青夜卻沒有,他只是淡淡的帶著幾分冷意的瞄了下韓立和余鋒,轉而又注視著莊主,似乎全部心神都在他身上,急切的問“那你又是如何落得這般田地。”
莊主又是一聲嘆息,搖了搖頭道“說起來真叫人難以相信,幾位朋友先坐下,我們邊喝邊聊?!?br/>
說罷,命人又搬進了幾張椅子,杜遠程幾人紛紛落座后,下人又將大門緊緊的合攏,莊主為青夜他們斟了杯酒,語氣遼遠的緩緩道“三萬余年前,我帶領部下與鬼族征戰,不想受了重傷被押到了鬼界,本想尋機逃脫,卻不想誤入此地,一覺醒來,竟被禁錮在了這玩偶的世界!一晃就是幾萬年過去,如今回想起來已恍若隔世。”
“原來?!蹦嘁购攘艘恍】诰?,放下酒樽忿忿的道“我們幾人也是身心俱憊想投宿于此,不知道被那孽畜下了什么*,醒來時就在這里了。”頓了下,一抹不解的道“芙蓉兄被困在此處幾萬年,難道就沒想過逃出去?”
“逃?哪里逃得出去?!避饺厍f主苦笑了下,“若是有一線生機,我們三人還能天天在此借酒消愁么。”
一句話說得杜遠程三人的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