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更大吃一驚:“姜院長,您沒看錯吧,這怎么會是贗品呢。”
“對啊,這應(yīng)該是真品啊。”焦貴奇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姜德恩搖了搖頭:“這幅畫肯定是假的。你們看”
姜德恩把畫為什么是假的,一一全都指了出來:“不得不說,這畫仿的挺真的,很像是京天某位專門作假畫人的手藝。不過假的就是假的。”
“姜院長,我知道您的鑒賞能力非常高,可是可是這這真是贗品嗎?”石更一副不敢相信,無法接受現(xiàn)實的樣子。
“贗品無疑,我可以拿我的名譽(yù)作為擔(dān)保。”姜德恩十分肯定地說道。
“我朋友告訴我是真品,花了550萬買的呢,難道他買了個贗品?”
“不能吧。你朋友能花這么大的價錢買一幅畫,我想他肯定會找懂行的人去看的,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就把畫買回來了。是不是在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什么問題呢?比如運(yùn)輸什么的。”
石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肯定不是運(yùn)輸?shù)膯栴}。”
轉(zhuǎn)頭看向焦貴奇,石更盯著他的眼睛,用質(zhì)問的語氣問道:“焦臺,這到底怎么回事?”
焦貴奇被問的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這幅雀飛圖明明是真品,怎么現(xiàn)在變成贗品了?”
“我怎么知道啊,你不該問我呀。”
“我不問你問誰呀。十一假期前,我拿這幅畫到你的家里,我說是真品,朋友花了550萬買下來送給我的,你鑒賞之后也說是真品,沒錯吧?”
“我我”焦貴奇腦門冒起了冷汗。
“這不過才半個月的光景,怎么就變成贗品了呢,你難道不應(yīng)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你你是在懷疑我調(diào)了包,以假充真?”焦貴奇心急如焚,眉頭緊鎖。
“我真不想懷疑你,因為我要是不信任你,我就不會把這么珍貴的一幅畫讓你保管。可是現(xiàn)在這幅畫成贗品了,我就不得不懷疑你了。”石更往椅子上一坐,臉色鐵青道:“如果你要是一時糊涂,沒關(guān)系,只要你把我的那幅真品還給我,我可以看在姜院長的面子上原諒你,你還是我敬重的前輩。你要是執(zhí)意不給我,那咱們倆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焦貴奇癱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石更,又看了看眼前的畫,心說不可能啊,就是這幅畫啊,怎么就成了贗品呢?
驀然,焦貴奇轉(zhuǎn)頭看向石更,氣憤道:“姓石的,這是你給我挖的坑吧?這幅畫本來就是假的,你騙過我了,現(xiàn)在來跟我要真的,這是你設(shè)計好的對不對?”
焦貴奇自己最清楚他有沒有調(diào)包,所以他斷定是遭了石更的算計。
石更一聲冷笑,看著姜德恩說道:“姜院長,您見過這樣的人嗎?當(dāng)時是他自己說是真品的,現(xiàn)在變成贗品了,他又改口說是我騙過了他?可笑不可笑?”
石更看向焦貴奇問道:“請問我怎么騙你了?我是逼著你,讓你承認(rèn)我的畫是真品了,是嗎?”
“我當(dāng)時有可能是看走眼了。”焦貴奇說道。
“看走眼了?哼,這話你之前說行,現(xiàn)在說就不行了。”
“有什么不行的。誰能證明我當(dāng)時說過你的畫是真品?誰能?”
“跟我耍臭無賴是嗎?”石更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打開后,指著說道:“看到了嗎,白紙黑字,是你自己寫的。上面還有你的手印。你想抵賴,你賴的掉嗎?”
焦貴奇心頭猛的一緊,心說怎么把這茬兒忘了,完了完了,這下子算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徹底栽在石更的手里了。
“姜院長,這是他當(dāng)時代我保管時親筆寫的,您看看。”石更將條子交給了姜德恩。
姜德恩看了看,然后看向焦貴奇說道:“焦臺長,雖然咱們是初次見面,可是通過之前的聊天,我看得出你對書畫的喜愛程度,而且你的鑒賞水平和收藏水平確實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個準(zhǔn)職業(yè)收藏家的水準(zhǔn)。但是,君子不奪他人所愛,何況你和石臺長又是同事,你以假充真,實在是不太合適。我勸你還是把真品還給石臺長吧,畢竟那是朋友送給他的,真若有一天朋友問起,或者是想看看,他都沒法跟朋友交代。”
“姜院長我”焦貴奇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百口莫辯,越說只會讓人越覺得他是在狡辯,所以還不如不說。焦貴奇滿眼憤恨地看著石更說道:“算我倒霉,我認(rèn)了。你說吧,你想怎么辦?”
“很簡單,我只想要回屬于我的那幅真品雀飛圖。”石更看著焦貴奇此刻的樣子,心里甭提多解氣了,老子不是沒給過你機(jī)會,可是你給臉不要,得寸進(jìn)尺,那老子就沒辦法了。你有這個下場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活該,怪不得別人。
“我能不能拿出真品雀飛圖你是最清楚的。”
“你要是不想拿出來,那就給我等價的錢。”石更伸出手說道:“550萬,一分都不能少,把錢給我,這件事就算是了了。”
“你看把我賣了值550萬嗎?我沒有,拿不出來。”
石更拍了一下桌子,指著焦貴奇警告道:“你最好端正你的態(tài)度,你以為你說沒有你就能賴掉嗎?不可能。你可以不拿錢,但是有人會讓你拿錢的。我明天就去法院起訴你,我就不信還沒有地方說理了。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法院插手了這件事,你可就身敗名裂了。到時不光是賠錢,名譽(yù)掃地,只怕你的副臺長也沒法干下去了。”
“我不是不想給你錢,我是真沒有那么多錢。那是550萬,不是550快,我上哪兒弄那么多錢去呀?”焦貴奇都想大哭一場,他覺得自己太冤,太委屈了。
“你別苦窮。你沒錢,你家里的那些畫都是怎么來的呀?大風(fēng)刮來的?”
“我那些畫”
石更舉手道:“我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你是還我的畫,還是還錢。”
“畫我肯定沒有,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但是我現(xiàn)在拿不出來,你能不能給我些時間?就算我求你了。”
“你這么說話還是個解決事的態(tài)度。這樣吧,姜院長在這兒,錢的問題就先不談了,容易讓姜院長笑話。改天咱們倆找個時間,好好談?wù)劇!笔闷鹁破拷o姜德恩倒酒:“不好意思姜院長,讓您看笑話了,見諒。”
“笑話談不上,誰遇到這樣的事情誰都不可能心平氣和的。”姜德恩看向焦貴奇說道:“焦臺長,事已至此,你也別太上火了。繼續(xù)喝酒吃東西吧。”
焦貴奇哪里還有心情喝酒吃東西,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么還那550萬。
“你們慢慢吃慢慢喝,我就不陪了,先告辭了。”焦貴奇收起畫就走了。
姜德恩見石更沒有攔焦貴奇,也就沒吱聲。
回到家里,焦貴奇愁眉苦臉低坐在書房的寫字臺里,一顆煙接著一顆煙地抽,心亂如麻,腦子也跟漿糊似的。
550萬啊,這可怎么還啊,簡直要砸鍋賣鐵了。
半晌,焦貴奇將摁滅在煙灰缸里,從錦盒里拿出雀飛圖,展開看了又看,這怎么能是贗品呢?看不出來假呀。
突然,一個想法出現(xiàn)在了焦貴奇的腦海中,石更不會是聯(lián)合姜德恩在騙他吧?
焦貴奇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那這么說這幅雀飛圖很有可能是真跡。這么一想,焦貴奇仿佛絕望之中看到了希望。
為了確定畫到底是真還是假,第二天,焦貴奇請假去了京天,專門找了幾位與姜德恩旗鼓相當(dāng)?shù)蔫b賞大家看了一下雀飛圖,結(jié)果令焦貴奇很失望,幾位大家全都告訴他畫是贗品,而且具體假在何處,所說的與姜德恩別無二致。
回到春陽,石更把焦貴奇叫到了辦公室。
短短兩三天時間,焦貴奇給人的感覺至少蒼老了十歲,特別沒精神,白頭發(fā)比之前也更多了。整個人看上去很可憐,但石更覺得可憐都不是偶然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咱們談?wù)劗嫷馁r償問題吧。”石更冷著臉說道。
“談吧。你說吧。”焦貴奇說道。
“那幅畫550萬買的,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我不認(rèn),也就是說你必須一分不少的給我。不過考慮到550萬對于你來說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讓你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確實有點強(qiáng)人所難。所以賠償?shù)钠谙奘强梢陨塘康摹>唧w用多長時間把錢償還完,這完全取決于你的態(tài)度,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焦貴奇點點頭。
“明天我會再次開會討論發(fā)展方向的問題,到時我等著看你的表現(xiàn)。”石更擺了擺手,示意焦貴奇可以走了。
轉(zhuǎn)天,石更召集臺中層以上干部,第三次商討娛樂立臺一事。
會前,所有人就都感覺今天的氣氛有些非同尋常,另外對于焦貴奇突然的衰老,所有人也都感到極為不解。
正是開會,石更上來就看著焦貴奇說道:“焦臺,說說你的看法。”
焦貴奇低著頭,無精打采地說道:“我贊同娛樂立臺。”
焦貴奇此言一出,除了知更之外,其他人都無比震驚。
“眾所周知,焦臺之前一直是極力反對娛樂立臺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又同意了呢?”石更的問題正是大家的心聲,都很好奇為什么。
“我之前沒有用發(fā)展的眼光去看待問題,只想著求穩(wěn),別出事。但是通過這幾天深入的思考,我知道在新的時期,電視臺的角色正在轉(zhuǎn)變,人的思維也應(yīng)該隨之轉(zhuǎn)變,只有跟得上時代的步伐,電視臺才能有更好的發(fā)展,也才能讓當(dāng)下不利的局面得以改變。通過這件事,我還意識到,人要活到老,學(xué)到老,這個學(xué)不止是學(xué)新的知識,還有新的思維方式。”焦貴奇低著頭說道。
“說的好,說的非常好。”石更鼓起了掌,其他人一見,也跟著鼓了起來。
看著焦貴奇,石更心說你要早這樣,又怎么會徒增一筆巨債呢,真是夠賤,非得被人收拾了才老實,這么大歲數(shù)真是白活。
“焦臺的這番話可以說簡短而精彩,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夠向焦臺學(xué)習(xí)。到什么時候,都不要停止學(xué)習(xí),尤其是思想見識,一定要跟得上時代的潮流。”石更看著焦貴奇說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還有人對娛樂立臺有異議嗎?”石更看了一眼其他人問道。
徐達(dá)明想開口,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了。
先是張仁生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現(xiàn)在連堅定反對石更的焦貴奇也改口支持起了石更,徐達(dá)明不知道石更在背后究竟做了什么,但他覺得石更一定是做了,而且力度還不小。這兩個人都不再反對了,自己再跟石更對著干,只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其他人跟徐達(dá)明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他們的決定完全取決于三個副臺長的態(tài)度,見焦貴奇和張仁生全都支持起了石更的主張,徐達(dá)明也不說話了,他們知道大勢已去,也就沒人再反對了。
石更見沒有人發(fā)言,心里很高興,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其他意見了,那娛樂立臺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從今以后,咱們臺將主打娛樂節(jié)目,力爭做全國第一。”
散會后,石更說道:“焦臺,你去我辦公室一趟。”
焦貴奇跟著石更出了會議室,尾隨著石更進(jìn)了石更的辦公室。
“你剛剛的表現(xiàn)非常好,我非常滿意。”石更走進(jìn)辦公桌,坐下來說道。
“那還錢的期限,你能寬限多久?”焦貴奇問道。
“我給你三年時間,具體每年還多少錢你自己決定,但是每年不能少于一百萬。你的大兒子生意做的很成功,你家里又有那么多名貴的字畫,我相信三年時間你是一定能夠還清的。不過”
“不過什么?”
“你要給我寫一個三年還清的欠條,除了要有你的簽字,還要有你大兒子的簽字。并且還要加上一條,如果你失去了償還能力,將由你大兒子替代償還。這件事我猜你大兒子可能還不知道,所以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回去跟他商量一下,然后咱們約個時間,找個地方把欠條給寫了。”
焦貴奇走了以后,很快劉燕就過來了。
“恭喜石臺如愿以償。”劉燕進(jìn)了辦公室笑著恭喜。
“你是該恭喜我,我為了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容易了。”石更搖著頭說道。
“越是不容易,才越有意義。這件事成了,我覺得你應(yīng)該趁熱打鐵,通過整治臺里混亂局面來樹立你的權(quán)威。機(jī)會難得,你千萬不要錯過呀。”
“我知道,我已經(jīng)在考慮如何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