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以中華的名義
    尖嘯之聲沖天而降，謝爾蓋少將抬頭看去，除了黑漆漆的天空、一刻不停的大雨外，什么也看不清楚，唯一能感覺得到的，是沖天而降的威壓……尖嘯聲在自己的頭頂上忽然沒了聲音，旁邊已經(jīng)有軍官大喊，“隱蔽！隱蔽！”
    他只旁觀過炮擊，卻未經(jīng)歷過炮擊，迫擊炮彈在升空墜落的后階段，是屬于亞音速飛行狀態(tài)，摩擦力使得炮彈的速度逐步降低，所以先聽到尖銳嘯叫聲，當炮彈掉落的最后階段，是無聲無息的，經(jīng)驗豐富的士兵往往能通過聲音判斷，而他顯然……不是個經(jīng)常挨迫擊炮炸的將軍！
    一發(fā)炮彈毫無征兆的落在離開他不到幾米遠的地方，橫飛的炮彈立刻迸射出一片死亡的彈幕，周圍數(shù)名軍官和警衛(wèi)都被掀翻在地，彈片擊中士兵噴射出來的鮮血刷的一下，激射在謝爾蓋少將的身上，而他和他的戰(zhàn)馬也被氣浪橫掃在地。
    就在俄國人手忙腳亂把滾成泥猴的謝爾蓋少將從馬肚子下拉出來時，遠處的天空忽然被猛的映紅了，天空中一片呼嘯之聲撲面而來，黑暗之中，炮彈爆炸騰起的火光、天空中一輪接一輪炮彈的尖銳嘯聲、混雜著俄國士兵的慘叫，讓所有還在堅守的俄軍頓失信心。
    迫擊炮營進行的是徐進炮擊，彈幕一層層砸向俄軍的陣地，并且快速的推向前面由輜重車和馬匹構(gòu)筑的工事，盡管爆炸讓俄**團損失慘重，但是，俄國牲口們卻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服從性，軍官們大聲呵斥著他們，被炸死士兵的位置還是不斷有人頂上。
    “3發(fā)急促射擊，前方馬群！”隨著唐天水下達炮擊馬群的命令，俄國人的的防線終于土崩瓦解，早已等候已久的重機槍組幾乎就在對方防線崩潰的一瞬間，向著黑暗中任何敵人可能的位置瘋狂傾瀉著彈藥。
    零零星星的反擊，迅速被重機槍的射擊淹沒了，前番損失慘重的部族騎兵看到?jīng)_鋒的道路已經(jīng)打開，立刻蜂擁而今，俄國步兵顯然已經(jīng)沒有逃跑的希望，還在依托著各種障礙物拼死反抗，不過在這種平地上，馬隊的橫掃，那就如后世坦克版的存在，整個兵營中都看馳騁的部族騎兵。
    謝爾蓋少將徹底被打殘了，驚慌失措的跳上一匹頓河馬在一群哥薩克騎兵的簇擁下瘋狂的逃竄，等到了后門，他們再次遭到了一次痛擊，原本在右翼擔任主動的阿古拉和巴拉帶領(lǐng)的兩營騎兵，因為進攻的先鋒位置意外被吳鳳典搶了，兩人就繞道到了后方，準備展開三面夾擊。
    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崩潰了，兩千訓(xùn)練了幾個月都沒機會發(fā)揮的蒙古騎兵，今晚終于在這一群敗兵身上找到了馳騁疆場的感覺，對毛子的騎兵展開了猛功，攔腰把對方的騎兵截斷，阿古拉更是帶著一營人馬猛追逃兵。
    此時的謝爾蓋少將和他的哥薩克騎兵哪有戰(zhàn)意，一路追出二十多里地，最終，頓河馬終于發(fā)揮出他們的長途上的速度優(yōu)勢，謝爾蓋少將帶著幾十號人得以逃脫升天。
    天蒙蒙亮的時候，得勝返回的阿古拉帶著兵馬在周圍圍捕潰散的俄國人，意外的遭遇了一支百多人的俄國步兵，他們正押著幾百當?shù)氐那鄩眩吹椒鋼矶恋拿晒膨T兵，這些俄國步兵還試圖反抗，結(jié)果在馬隊和被押解的青壯圍毆下，不多時就被殲滅了。
    當東方的朝陽騰空而起，一夜的風(fēng)雨終于過去，秦大總督在親兵的簇擁下來到昨夜交戰(zhàn)的陣地上，不遠處，穆家妹紙帶著一眾手下也緊緊跟著，昨夜的戰(zhàn)事，秦鎧并沒有同意這些他們參加，畢竟這場戰(zhàn)斗充滿太多變數(shù)。
    但是，一夜的槍聲和炮聲，穆家妹紙怎么可能睡得著覺，只是秦鎧不讓她出去，他雖然心底癢癢的，卻也知道那是為自己好，所以只是帶著幾個女兵站在瞭望口觀看者遠處被炮火不斷照亮的天際，心中卻不斷的描繪著那是一場何等壯觀的場面。
    但是，今天跟在秦鎧身后來到戰(zhàn)場上，不少號稱跟毛子干過陣仗、死也不怕的馬賊卻著實丟了面子，就在俄軍營房的正門口，層層疊疊堆積著數(shù)不清的戰(zhàn)馬和騎兵的尸體，11mm加特林機關(guān)炮的火力其實一點不輸于馬克沁機槍，唯一的問題就是操作性和維護性上差多了。
    昨天，就在門口這一片不到百米的開闊地上，幾百騎的部族士兵用生命鋪墊了勝利的道路，不少士兵至死還是維持著沖鋒的狀態(tài)，多管機關(guān)炮的火力，把許多人的身體都打爛了，地上斷肢、碎肉、肚腸隨處可見。
    看這勝利之后場景的馬賊們，早沒了之前還有的那份匪氣，他們與毛子的交戰(zhàn)相比現(xiàn)在的戰(zhàn)爭，簡直練小兒科都算不上，上百的馬賊們能截殺七八個毛子，那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大勝，而這里，光一眼看去，整個兵營里到處都是毛子的尸體，不少馬賊看到現(xiàn)場血肉橫飛的慘狀，都面無人色的偷偷跑到一邊大吐特吐。
    而外圍，更多的毛子俘虜被手持步槍的新軍士兵押解到一旁的河邊，密密麻麻的蹲了一大片，被收集起來的步槍、軍械堆疊在一處平地上，都成了小山。
    秦鎧根本沒有放心思在這些戰(zhàn)利品上，他默默的看到部族士兵搬運戰(zhàn)死士兵的尸體，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自己以恢復(fù)部族領(lǐng)地的大義，驅(qū)使這些部族士兵與俄國人作戰(zhàn)，這些馬上的漢子，有達斡爾人、鄂溫克人、蒙古人、赫哲人，甚至還有滿八旗的。
    恰恰相反的是，漢族人并沒有天生的騎兵特質(zhì)，所以自己的精銳都是步兵、炮兵，但是，在這樣對外的戰(zhàn)爭中，這些人口算不得多的部族，卻和漢族士兵一樣舍生忘死，他們的信念，或許完全算不得偉大，但是他們所作所為、所付出的生命，卻稱得上真正的偉大。
    眼角瞟過，一旁有身材并不魁梧的蒙古漢子人正在費力的抱起一具尸體，死的是個一臉虬髯的壯漢，這個蒙古漢子拖動他顯然已是十分吃力，秦鎧忙緊走幾步，幫著他一起抬起那個漢子。
    那個略顯矮小的蒙古人顯然神情有些恍惚，看到有人來幫忙只是略微抬頭看了看，并未做聲，秦鎧卻清晰的看到一張稚嫩、黑乎乎的面孔，看模樣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看到秦總督上去搬尸體，立刻上來七八個親兵，三兩下就把那漢子的尸體搬上了旁邊的一批蒙古馬背上。
    看到這少年通紅、腫脹的眼睛，秦鎧自然也猜到了幾分，他的蒙古語僅限于打招呼幾句話，只得比劃了幾下，問道：“這是你的家人？”
    那少年看了看秦鎧，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和自己說話的應(yīng)該是一位大官，這讓從未見過大官的少年有了些拘謹，愣了愣才用結(jié)結(jié)巴巴的漢語說說道：“大……人，這是我的父親，我希望護送他的遺體回家！”
    十分稚嫩的聲音，這讓秦鎧也是心頭一緊，少年喪父，這可是人生的一大坎坷，看得出，這少年顯然十分懂事，也不知道怎么跟著大股騎軍一起出來的，在這勝利來臨的時候，對于他來說，卻是人生最灰暗的時刻。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道理淺顯但又深奧，如何處理好北方的問起，這將是一個重要內(nèi)容，他上前摸了摸這少年的腦袋，“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部日固德，幾年14歲了，已經(jīng)到了可以跟隨部族出征的年齡，大人！”看到這位大人倒是十分和藹，少年口齒也伶俐多了，不過紅腫的眼睛卻已透出堅強。
    “家里還有什么人嘛？”秦鎧這會兒倒是想起了戰(zhàn)爭孤兒的問題了，這問題不解決好，軍隊難免會受到影響。
    “大人，家里還有媽媽、姐姐和兩個弟弟！”
    “部日固德，你父親是蒙古部族最勇敢的戰(zhàn)士，他在這場偉大的戰(zhàn)役中犧牲了，但他英勇的行為將為整個部族帶來希望！”
    看到這位大人非常誠懇的對自己說了這番話，雖然這些話全部讀意思，部日固德并不完全理解，但是他卻知道，這位年輕、和藹的將軍是在贊賞自己父親的勇敢，小腦袋似懂非懂的努力點了點。
    秦鎧說道這里，看了看馬背上大漢的尸體，這樣背會部族可不是個好主意，現(xiàn)在這種炎熱的天氣，尸體很快就會腐爛，到時候味道倒是小事情，說不準還帶來瘟疫之類的大麻煩，他指了指部日固德父親的尸體。
    “部日固德，你的父親是部族的英雄，是國家的英雄，我將在這里建造一座豐碑，讓所有人都能來了解他們的奮戰(zhàn)，所以……我希望，我想，你父親也一定希望的，他將于他浴血奮戰(zhàn)的戰(zhàn)友們一起長眠在這精奇哩河旁！你覺得可以嘛？”
    少年聽了后，他并沒有完全聽懂秦鎧的話，知道匆匆趕來的牧仁將這番話仔細轉(zhuǎn)述后，他考慮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到了日落之前，戰(zhàn)死的士兵們都被一個個抬到了那邊陣地當中的平地上，一眼望去，地上都是裹著白色尸布的尸體，秦鎧臉色凝重的來到剛剛現(xiàn)場，他剛剛與部族首領(lǐng)們達成一致，要在這里宣布一項直接影響日后外東北格局的重要決定。
    劉永福對于這位總督大人的做派其實并不是太理解，不過他卻深信，這樣做，大人必定有他的深意，這些北方牧民在短短時間內(nèi)，就從被毛子欺負的農(nóng)民迅速成長為敢迎著加特林機關(guān)炮發(fā)起沖鋒的無畏士兵，這讓他再次感受到秦總督的巨大力量。
    昨夜一戰(zhàn)，部族可謂是浴血奮戰(zhàn)，今日清點戰(zhàn)果，殲滅俄軍4132名，其中俘虜2113人，繳獲戰(zhàn)馬1000余匹，能用的步槍3000多支，單發(fā)定裝彈藥20萬發(fā)，還有意外的收獲，俄制80mm野戰(zhàn)炮30門，炮彈500余發(fā)，加特林機關(guān)炮10門，不過這玩意，廣東新軍實在是看不上。
    而廣東新軍的戰(zhàn)損卻微不足道，而隸屬秦鎧的蒙古騎兵也損失兩百余，部族騎兵折損更是驚人，死傷超過千人。
    而經(jīng)歷了這一些列的戰(zhàn)斗，秦總督在這外東北的部族中的聲望，乃至于呼倫貝爾以西大草原上的聲望都是如日中天，自己很快就會出任黑龍江副都統(tǒng)，直接管轄這外東北的大片土地，只是這毛子給大人這么一通臭扁，估計是徹底打服帖了，那自己出招的機會可不就少了嘛!
    想到這里，劉永福側(cè)頭看著夕陽下顯得異常光輝形象的秦大總督，琢磨著是不是給自己換個新地方，這旮旯沒事干，那還不得悶死人，總不成看南面那幫小子整天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自己倒在北方釣魚養(yǎng)老！
    秦鎧帶著軍官和部族首領(lǐng)來到戰(zhàn)死沙場的士兵遺體前，在外圍近萬騎步兵的注視下，他鄭重行了三鞠躬的大禮，然后秦鎧登上剛剛搭建的一座木臺，俯首四望，近萬驍勇之兵已然有了雄師的模樣。
    此番北方之行，他就是要鍛煉一支歸附自己的騎兵，這目的，顯然是小成了，只是，這些游騎兵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軍隊，最艱難的一步，已經(jīng)跨出，接下來的，自己已經(jīng)為他們鋪好了路，他們要做的，就是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我們的祖先在這個大陸上創(chuàng)立了這個文明的古國，捍衛(wèi)他的存在和我們子孫的自由，這正是我們今日為之奮戰(zhàn)的目的，這里沒有漢人、蒙古人、達斡爾人、朝鮮族人、鄂溫克人、鄂倫春人的分別，我們都同屬這塊土地，我們都同屬中華民族！”
    秦鎧的每個字都一群傳令兵大聲的復(fù)述，確保這里的人都能聽到，不過即便聽不完整，這也不要緊，接下來這些內(nèi)容將會在各部族中張榜公布，這塊夾縫中的土地，這塊需要血與劍來捍衛(wèi)的土地，無疑一份極有挑戰(zhàn)性的事業(yè)。
    “現(xiàn)在我們正從事一場偉大的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的勝負，將直接決定我們能否保留在這塊土地上生存的權(quán)力，這將是對我們同屬的中華民族的考驗，包括你們所有人，今天的奮戰(zhàn)，在這里陣亡的每一位戰(zhàn)士，我以欽差之名再此以天地為誓，我們將以生命和尊嚴來捍衛(wèi)他們付出生命所捍衛(wèi)的土地和人民！”
    “我們將驅(qū)逐這塊土地上的俄國敵人，拿回屬于我們的土地，以中華之名義，并將它世代傳遞下去，我也向每一個為此奮戰(zhàn)的士兵作出以下承諾，你們的付出和犧牲，將為你和你們的家人獲得尊嚴、榮譽和體面的生活，你們的部族將因你們而昌盛！”
    原本籠罩著悲情氣氛的戰(zhàn)場上，隨著秦鎧演講內(nèi)容的傳播，漸漸的沸騰起來，這些部族的士兵原本只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而現(xiàn)在，欽差大人現(xiàn)在給予他們的卻不僅僅是生存，而是尊嚴、榮譽和家人的體面生活。
    在他們的心目中，所謂的體面生活，其實也就不過是三餐無憂、牲畜成群……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竟然唾手可得，這一切都源自這位欽差大人的賜予，正當秦大總督慷慨激揚之時，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除了廣東新軍如同槍桿般插在那里外，周圍竟然跪了一地的部族。
    正在此時，一隊偵騎飛奔而來，劉永福結(jié)果一份情報后，立刻湊到秦鎧身邊，“大人，在謝雷舍夫的斥候傳來消息，俄軍謝爾蓋少將僅率30余騎敗入城中，城內(nèi)駐軍不過千人！”
    秦鎧一側(cè)頭，笑著說道：“淵亭，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你我各取一城，可否？”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轉(zhuǎn)眼間，這場祭奠英靈的大會成為了誓師出兵的動員，劉永福領(lǐng)2個步兵營、達斡爾騎兵600人、蒙古騎兵800人急襲謝雷舍夫，秦鎧則領(lǐng)大軍反身直取蘇楚娜，兩軍通過精奇哩河互相聯(lián)絡(luò)。
    19日，一封緊急電報送到了海參威的穆拉維約夫中將手里，當時就讓這位參加過俄土戰(zhàn)爭的將軍大驚失色，黑龍江北駐軍全面崩潰，殘余部隊不足5000人，分別據(jù)守蘇楚娜、謝雷舍夫、拉維欽斯克和布列亞，兵力上已經(jīng)捉襟見肘，根本無法形成反擊力量。
    而兵敗被圍困在謝雷舍夫的謝爾蓋少將在電報辯稱中**隊武器及其先進，炮火猛烈完全壓制了有36門80野戰(zhàn)炮的俄羅斯軍團，而謝爾蓋少將僅有30余騎逃入城中的消息傳來之后，更是讓穆拉維約夫中將氣急敗壞，這完完全全是丟了沙皇陛下的臉嘛！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要考慮這善后了，是繼續(xù)增兵支援，還是坐等北方幾個孤城陷落，電報通過海底電纜慢吞吞的環(huán)亞歐一周后，于24日終于送到了亞歷山大三世的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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