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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計劃第1878天:
統治軍是不會放過麗卡露的,我算是看清楚了。這些冬眠者一定是掌握了某些特殊的信息或技能,可能對當時的戰爭產生重大影響,才被剝離出來。可是,那些信息或技能,如果完全抹除,又太可惜,所以,就把他們放進這種不生不死的狀態,等世界有能力消化那些信息或技能的時候再喚醒。
如今,計劃近半,冬眠艙不剩幾個了,每一個冬眠者背后,都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價值鏈和關系網錯綜復雜,那些組織為了自己的利益,來回來去打著冬眠者的注意,不停給我們施壓。
今天上午,統治軍又派人來了,將軍不行,就干脆派了位統帥,把星星老師“打”得落花流水。她招架不住,還得找艾莉老師商量對策。艾莉老師點名讓我一同前往。所以,幸運如我,到了中午,又進了艾莉老師的家。
最近太忙,我都忘了,今天是周六,艾莉老師的家人都在。我是萬萬沒有想到,艾莉老師這種工作狂,家庭生活竟然這么美滿。她的先生是位風度翩翩、極有魅力的老先生,兒子和女兒完美繼承了父親的外貌和母親的頭腦,都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
周末,一家人聚在后院燒烤,歡聲笑語,香氣繚繞,還有兩個圓嘟嘟的小孫子滿地跑,天倫之樂,好生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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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武器是……”
“等一下!”雨者打斷麗卡露,目光鋒利一閃,像一把尖刀,掠過她的肩膀,刺向遠處的山峰。
“怎么了?”麗卡露跟著回頭,轉到一半,側臉忽地貼在了雨者的胸口上,她心臟漏跳一拍,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被雨者按進懷里,動憚不得,視線內只剩雨者胸前的兩顆扣子,雙腳莫名離地,旋轉中,光感隨著位置變幻,然后倒地,撲通一聲。
一份體重,毫無保留地砸在麗卡露的胸口,耳邊氣息冷熱迅速交替,隨著脊梁一股如刺的痛,她猛然意識到,半秒鐘前,擦過耳邊的,不是一道細風,而是一顆子彈,幾乎無聲的,射向她……
不,是射向雨者,而且,已經進入他的身體。
血管破裂觸發連環爆炸,兩次,疼痛喚醒意識,他稍稍抬頭,從齒間送出一句話:“你……沒事吧?”
“我……”麗卡露胸中激起一團烈火,瞬間蔓延到神經末梢,應激反應立即啟動,判斷第二顆子彈正在隱聲飛來,她調動下肢,盤住雨者翻身,抬頭看到最近的掩體就是那棵樹,她一手夾住雨者,另一只手奮力一撐,卻沒能抬起他,來不及了,她繃緊全身的肌肉,伏在雨者身上,聽到他的心跳,咚咚有力,心中忽然千言萬語。
“對不起……”
兩個人同時說。
四目相視一霎,胸膛緊貼,麗卡露肩頭一熱,眼前光感再次轉換,生死瞬間,她又一次被雨者壓在了身下。
雨者手肘強撐身體。強大的肌肉讓她無法感知子彈穿破皮膚的剎那,只有指縫間,倏然濕黏,迅速填滿血液。
緊接著,第二顆子彈引發三次連環爆炸,雨者咬住嘴唇,輕吟半聲,失去意識,頭沿著麗卡露的肩膀,向著夕陽斜去。
山崖的野花立刻吞沒了他的身體,丟進山坡,翻滾起來,仿佛注定要把他埋葬在這山谷里。
“雨者!”麗卡露撕裂喉嚨,天知道為什么,這個人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刻出現?她不能把他丟在山谷,就算尸體,也不行。她伸手,攔住他,拉進懷里,卷著野花,一同墜入谷底。
這里的野花更加茂密,夾著雜草,半人多高。追著他們的子彈,找不到目標,猝然平息。夕陽在告別天空前的最后一秒,把萬物染成猩紅,和雨者身下涌出的鮮血融為一體。
越界的警報毫不留情地鳴起,卻只響了一聲,就拖著長長的尾音掐斷在全暗狀態里。
雨者驚醒,恍惚中,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推,“快走!”
“別動。”麗卡露跪著,捧起雨者的后頸,極其小心的幫他翻過身,血肉模糊從沒讓她的心臟如此攪動,她扯下袖子的布料,裹緊背后的兩顆彈孔,一顆打在肩膀,另一顆徑直穿進脊柱,有多致命,她不敢想。
“快……走……”這樣的失血,雨者竟然還有力氣躺平自己,一只手伸在空中,抓不到她,黯然落地。
麗卡露握住他的手,又放開,血管中一股難以形容的沖動,來的不是時候。她掃視四周,風吹草地,沙沙作響,暗淡的天空下,每一座山峰都有可能藏著殺手,武器和急救箱都在車上,剛剛的警報又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這場刺殺,不管是早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到了這個時候,對方不可能收手。
趁著雨者眼中尚存一息焦點,麗卡露撫過他的臉,手沿著他的衣領伸進胸口,摸出一根針管,推進他的頸靜脈,“等我。”
這是星星醫生給她準備的救命藥,雨者一直幫她帶著,適不適用,她沒有一點把握。
雨者嘴唇開合,像是要說什么,卻被一團暗紅的血嗆了回去,無力的眼皮慢慢垂下,遮住了眼睛里的最后一線光,修長的身體舒展在花叢中,像是睡著了,只有眉尖微乎其微的緊繃,透著痛苦。
這一刻,縱然不舍,她必須離他而去。
山坡上的殺手,看到移動的目標,兩槍,徹底暴露了自己。片刻寂靜后,他的脖子咔嘎一聲,留下五只鮮紅的指印,來不及轉身,就慢慢傾倒,栽進草叢,瞳孔擴大,永遠停在了驚恐之中。
麗卡露拔出他手中武器,上手一轉,分量極輕,下一代的設計,她從來沒有見過。
腳下的尸體,蒙面黑甲,龐氏家族的殺手,一組十人,麗卡露早有預料,子彈上膛,撲過來的都得死。
可是,第一個殺手倒下后,風突然停了,草木掙扎了一下,就靜止下來,四周全無動靜,好像每一只野兔都鉆回了漆黑的地洞里。
一股冰涼沿著麗卡露的脊梁竄進大腦,天空中搜不到一個銀色的光點,就連抬頭都是錯的,梭梭的黑影,在失誤的瞬間,拔地而起,包圍了她,一層接著一層,密不透風,龐氏家族已經到了非要她死在這里不可的地步。
麗卡露低頭一笑——這樣反而簡單,現在要考慮的就只剩尊嚴問題。丟下武器,勾勾手,一個一個的較量,直到最后一刻,反抗軍也許會給傳奇戰士這點應得的敬畏,但是,殺手不會。她松松肩膀,握緊武器,能殺幾個算幾個。
松弛的狀態,引來殺手片刻遲疑,就在這一秒,情勢突變,外圍的殺手一連倒下三個,麗卡露順勢突圍,打開一個豁口,沖了出去——是雨者。
高度、力量、還有速度,雨者占盡優勢,雙手持槍,同時進攻,這一點,連麗卡露都做不到。
眼神交匯的一霎,雨者提起嘴角,對她擠了下眼睛,麗卡露才意識到,生死存亡的時候,她竟然極不專業的看呆了,剛剛在她懷里奄奄一息的人,竟然站起來,又一次,救了她的命。
她近身一槍打進前方殺手的腹部,拔出殺手藏在腰后的匕首,轉身割斷兩只脖子,仰身閃過飛濺的鮮血,好像受到磁石吸引一般,貼上了雨者,背靠背,她側頭問,“你還好吧?”
“沒那么容易死——”雨者罕見一個深深的笑,“我還要幫你揍安德。”
殺手陣腳大亂,陣亡過半,剩下的紅了眼似的沖上來。一對一強行分離了兩人,磁石卻依舊牽引著麗卡露,最后一個殺手倒下時,雨者僅僅半步之遙,她丟下手中的武器,一個箭步,扎進他的懷里。
可是,雨者并沒有還以擁抱。他僵在原地,靜立不動,雕塑一般,眼神都凝固了。
麗卡露倒吸一口冷氣,眼看著他后退一步,然后,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