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龐哲長老孤零零地鼓起掌，“龐蘭長老，給我這個金發小子的資料。”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設備，咯咯笑著，“安德，高級戰士，二十六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霍森長老，你看清楚了嗎？這個能力，你給她打幾分？”龐哲長老用余光掃著霍森長老。
    然而，全場鴉雀無聲，霍森長老沒有回答
    “可悲啊，你都不知道我在問什么，對不對？”龐哲長老收起笑容，“這個安德，就是麗卡露將軍在這次測試中交出的滿分答卷。”
    霍森長老依舊啞口無言。
    龐哲長老長嘆一聲，“用你自己的話說，你在統治軍中‘耕耘’了十幾年。為什么沒有發現安德這樣的人才？麗卡露將軍蘇醒僅僅兩個月，就完成了從發現人才到征服人才的過程。”
    “他只是一個高級戰士。”霍森長老終于小聲嘟囔一句。
    “你說什么？”龐哲長老故意伸長脖子，“安德這樣的個人能力，在黃金時代結束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龐蘭長老，給我具體的數據。”
    屏幕再次亮起來，上面閃動著幾組數字。
    “哈！如我所料！”龐哲長老興奮地擦著手掌，“這個安德的戰力已經接近麗卡露將軍在黃金時代的水平。”
    “什么人才？！”霍森長老提高音調，“他連殺人的膽量都沒有！怎么上戰場？”
    “這就是你評判人才的標準？現在的統治軍里哪個殺過人？”龐哲長老一連嘆了好幾口氣，“霍森長老呀，我要怎么處置你呢？你知道嗎？因為你的無能，旁氏家族要把整個計劃推遲至少十年。”
    “處置我？”霍森長老冷笑一聲，“我是長老會的一員，你有什么資格處置我？”
    “你不再是了。”龐哲長老的聲音和表情都冰冷下來，“今天早上，首席長老已經決定將你除名，沒錯，就是你的岳父大人。”
    霍森長老眉頭緊縮，倒吸一口冷氣，似乎還沒來得及判斷消息的真假，龐哲長老就繼續說，“你的表現把龐氏家族的臉都丟光了。現在，麗卡露將軍一定認為龐氏家族是個笑話。”
    “她就是一個心無大志的小女孩！”霍森長老咬牙切齒。
    “栽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你不服氣？”龐哲長老站起來，慢慢向霍森長老走去，“那我就費點口舌，讓你‘死’得明白。
    “霍森長老，哦，不對，我應該直接叫你霍森了。你大費周折設了這個局，好不容易得到和麗卡露將軍單獨對話的機會，說了那么久，就一個訴求——讓她拯救世界。太可笑了！她已經拯救過世界了，我們現在這個世界就是她拯救來的。你要讓她再來一次，憑什么？就為了幾十年的發展滯后？那只是歷史長河里的一個小插曲而已。而且，你要怎樣重啟發展的腳步，她聽不到具體的計劃，就等于沒說。這樣空虛的口號，騙騙小孩子還可以。那可是在黃金時代縱橫沙場十余年的老將，她沒笑，算是很有風度了。
    “還有，我真是佩服你的自信，能把她的傲慢當成了示弱。她一言不發地看你出丑，你卻侃侃而談，向她炫耀我們的科技水平。和黃金時代相比，我們是一個科技落后的時代呀。你說的那些毫無想象力的東西，在她面前，就像乞丐在炫耀午餐。她一語點破要害，要是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就對她構不成威脅。你還在癡人夢話，絮叨著那些好像高人一等的信息，她早就沒耐心聽下去了。
    “最要命的是，你那兩張感情牌，徹底暴露了你要殺她的企圖。首先，用她去世的男朋友刺激她的心理防線，讓你一開始就站在了她的對立面。最后，你又拋出她的母親，將她一軍，先估且不論她相不相信，你表明了她沒有退路，對她來說，要么上船，要么跳海。所以，她一上車就準備好殊死一搏了。
    “你先別說話，我還沒講完。你把面試當成了較量，無非是想證明你比她強，你才是將軍的最佳人選。可惜，這一輪你輸得太難看。之后就更糟糕了，你的殺手人多火力重，美其名曰測試她的戰力，實際就是要除掉你的競爭對。你嗜血如命，大家都知道，戰場上的廝殺，可比暗殺一兩個小目標刺激太多了，所以，你寧可鋌而走險，也不愿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龐哲長老停住了，他已經走到霍森長老面前，又是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而這次的目光顯然更具分量，壓得霍森低下了頭。
    他一手按在了霍森的肩膀上，“我該怎么處置你呢？”
    霍森用力推開他的手，“你一定要斷章取義的話，我也沒辦法。我只能說，結果就擺在眼前，經過冬眠，她的戰力已經不及黃金時代的一半。我的測試不僅成功，而且有效，她若沒能力做這個將軍，就是一死，這是對我們最好的結果。”
    “玩忽職守！”龐哲長老猛地拍向桌子，“她是龐氏家族的重要資源，你有什么權力決定她的生死？”
    “我是負責人事的長老，這就是我的權力！”霍森跳起來，也狠狠拍了桌子。
    “霍森呀，你這樣的決斷能力，對龐氏家族來說，太危險了，對你自己，也太危險了。”龐哲長老轉過身，背起手，慢慢返回首席長老的寶座，“我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吧——未來，我們這個時代必定血雨腥風，不適合你生存。”
    “你！我絕不會去冬眠！我寧可死！我要見龐嘯長老！”霍森癱坐下來。
    龐哲長老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寶座上，點了設備。很快，幾名全副武裝的侍衛推門進來，徑直走向霍森。他們恭敬地請他離開，手卻一直緊扶著腰間的武器。
    霍森坐著沒動，慢慢喝完了他的咖啡。他緩緩起身，挺直背后，一步一步走到會議室門前，“龐哲長老，她不能打了，等你們慘敗時，再回來看我的測試吧。”
    霍森離開了會議室，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龐哲長老掃視著眾位長老，往往遇到這樣的時刻，激烈的爭論會瞬間爆發，對于家族中的重要變動，長老們還從來沒有過一致認可或者一致反對的情況，可是，此刻的會議室里靜靜悄悄，沒有一位長老發言，也沒有一聲交頭接耳，甚至，連一點噓聲或嘆氣聲都聽不到，難道他們連呼吸都忍住了？
    “是呀，她是不能打了。這么簡單的事，隨便想想就知道，還需要測試嗎？”龐哲長老并不在意這樣反常的情況，“能活著爬出冬眠艙，已經是個奇跡了。
    “龐蘭長老，麗卡露將軍交給你，去重新計劃吧。”龐哲長老揮著手，全場已然成為他的個人表演，“這次必須成功。我們要知道的是她有沒有可能效忠龐氏家族，不是她有沒有能力帶兵打仗，明白嗎？”
    龐蘭長老擰著眉頭，一時沒有回應。
    “怎么？有問題？”龐哲長老將銳利的目光射向龐蘭長老，“你以為她是靠單打獨斗成為傳奇的？她的能力在于領導力，在黃金時代，她的團隊不僅聚集了最優秀的戰士，而且他們各個都愿意為她去死，她就是踩著他們的尸體才一路爬上了將軍的位置。要不是她遭人陷害，最高統帥的位子怎么可能輪得上正坦？什么個人戰力？一點都不重要。麗卡露將軍就是我們的最佳人選，唯一人選！”
    龐蘭長老鄭重地點了下頭。
    “不要急于求成，先把她的所有資料研究透徹，尤其是闊山一戰，我要知道，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么，那是她離我們最近的一次。霍森這個愚蠢的面試，倒是還有那么一點價值，從麗卡露將軍的反應來看，對于龐氏家族，她知道的一定比我們想象的多。”
    龐哲長老若有所思的抓著下巴，停頓了一會兒。
    “不能再錯過一個高手！這個安德，我要他，立刻給我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