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善良的人狠起來,你連跪下的機會都沒有。</br> 被趙嘉裕傷害后,叢蕓已經把他看透了,哪里有真情,都是虛情假意。</br> 別說一分,半分都不會相信他。</br> “趙嘉裕,我是善良,但我不傻。宣景那么對你,你怎么可能還拿我當朋友?</br> 你打什么主意,直說吧。”</br> 要不是急于拿到梁薇寧答應給他的尾款,趙嘉裕早就掛電話了。</br> 可為了錢,沒什么不能忍的。</br> “蕓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我。我做人真的很失敗,錯過了你,也辜負了你。</br> 當初,你對我那么好,我卻豬油蒙了心,還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br> 我不求你原諒,只想在我離開江城前,能給我次機會,當面跟你道歉。”</br> 怕叢蕓不答應,又繼續打感情牌,“也許,這將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br> 叢蕓卻冷冰冰的口氣,說:“不必了,原諒不了,如果你因為傷害我的事,要背負痛苦度過余生,我只想說,太好了,看到你不幸,我心情好極了。”m.</br> “你……”趙嘉裕差點沒忍住爆粗口,忍著怒意深吸口氣,“你有一些資料放在我那了,我給你送去。”</br> 叢蕓這才想起,當初搬家的時候,她的行李箱裝不下了,就把一部分大學時的研究資料放在了趙嘉裕的行李箱里,資料的數據很寶貴,但對于他來說,就分文不值。</br> 她不得不取回來。</br> 叢蕓看眼手表,午休時間有一個半小時。</br> “十二點,會展中心廣場。”</br> “恐怕不行,”趙嘉裕難為道,“我這里離會展中心有點遠,到那打車費不便宜,你看……在星達國際這行嗎?”</br> “可以。”</br> 掛了電話,叢蕓看眼時間,從公司到星達國際最少四十分鐘車程。</br> 她離開公司前,跟張訓庭交代一聲就走了。</br> 車沿著高架橋駛一路奔著星達國際的方向,途中等紅燈的間歇,叢蕓給宣景打去電話。</br> 宣景正在開視頻會議,手機設置了靜音,沒接到叢蕓的電話。</br> 叢蕓到達星達國際門口,并沒有看到趙嘉裕的人影,又等了五分鐘,拿出手機撥通他的號碼。</br> 電話響了很久,趙嘉裕才接起,氣喘吁吁的說:</br> “蕓蕓,資料有點多,你能來西門接一下嗎?”</br> 叢蕓無語幾秒,“……你等我吧。”</br> 繞了大半圈,叢蕓終于看到趙嘉裕了。他穿著灰色的羊絨大衣,黑色高領衫,這件羊絨大衣還是她去年新年時,花了半個月工資買給他的禮物。</br> 眼前人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樣子,叢蕓有幾秒失神,但很快恢復如常。</br> “蕓蕓,”趙嘉裕看到她笑著喊道。</br> 叢蕓走過去,他懷里抱著個紙箱,腳下放著一個購物袋,里面是研究數據。</br> “給我吧。”叢蕓伸手去接。</br> 趙嘉裕沒有放手,滿臉誠懇的說:“我請你喝杯咖啡行嗎?”</br> “……”叢蕓剛要拒絕。</br> 趙嘉裕低下頭,好像生怕她拒絕似得,小聲說:</br> “……別拒絕我,求你了。”</br> 過去在她面前高傲的男人,如今放下尊嚴的懇求,叢蕓終究于心不忍還是答應了。</br> “只喝一杯咖啡是嗎。”</br> 趙嘉裕點頭,“嗯。”</br> 兩人奔著咖啡廳走去,此時正值午休時間,人來人往,在公共場所也不能把她怎么樣。</br> 叢蕓幫他點了拿鐵和黑森林蛋糕,自己則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br> 服務生離開后,趙嘉裕自慚形穢的說:</br> “你知道我喜歡喝拿鐵配黑森林,我卻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br> 我這個男朋友做的太失敗了。過去,讓你受了不少委屈。”</br> 叢蕓掖下耳邊的頭發,看向咖啡店外的行人。</br> 遲來的歉意,就像一杯隔夜的咖啡,將就著能喝,但卻不想張嘴。</br> 見叢蕓沒接茬,趙嘉裕訕訕一笑,“呵呵,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喜歡吃芒果口味的奶油蛋糕。服務生……”</br> 他剛招呼人,被叢蕓打斷了。</br> “別叫了,我不吃。”</br> 趙嘉裕說:“你中午沒吃飯過來的吧,怎么也得吃點東西。”</br> 叢蕓極淡的笑下,說:“你忘了,我不吃芒果蛋糕的,我芒果過敏。”</br> 趙嘉裕:“……”</br> 氣氛瞬間尷尬到凝固,趙嘉裕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緩解,只能硬著頭皮不好意思的笑下,說聲對不起。</br> “沒什么對不起我的。”</br> 宣景的電話在此時打來,叢蕓看到號碼放在耳邊接起。</br> “喂……我知道,你肯定在忙……”</br> 服務生端來兩人的咖啡和蛋糕,趙嘉裕將叢蕓的咖啡放在她面前。</br> “我……”叢蕓看眼對面人,“我有些資料在趙嘉裕那,讓他打包給我送來了,……我們在星達國際一樓的咖啡廳了……嗯,一會就回公司了。”</br> 兩人又聊了幾句,叢蕓才掛了電話。</br> 趙嘉裕問:“他不介意吧?”</br> “介意什么?”叢蕓反問,“介意我見你?”</br> 趙嘉裕不置可否。</br> “我告訴他,就是不想鬧出任何誤會,在絕對的坦誠面前,我們是無堅不摧的。”</br> 說道坦誠,趙嘉裕不配,他不知道跟叢蕓說過多少次謊言,甚至連他自己都記不住了。</br> “看到你能幸福,我替你高興。”</br> 叢蕓笑下,她的想法正好相反。</br> 渣男要是得到幸福,簡直天理難容。</br> “還有事嗎?”叢蕓看眼手表。</br> 趙嘉裕說:“你咖啡還沒喝呢。”</br> 叢蕓不耐煩的端起咖啡,放在唇邊輕輕吹下,喝了幾口。</br> 兩人走出咖啡店,趙嘉裕主動提出幫她把紙箱送到車上。</br> 叢蕓一個人的確拿得不方便,就讓他跟著去停車場了。</br> 出了商場正門,叢蕓就覺得頭昏腦漲的,眼前的視線越發眩目模糊,渾身也跟著燥熱難耐,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br> 手剛搭在車門上,叢蕓只覺得腿一軟,人直接往地上栽去,跟在后面的人一把將她抱住。</br> 叢蕓的意識還在,抗拒著被趙嘉裕抱著,手用力推據,嘴里喃喃道:“你走開,我自己能行。”</br> 趙嘉裕緊貼著她耳邊,說:“蕓蕓,你怎么了。”</br> 叢蕓最后一絲意識留存于停車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