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叢蕓自己都意外她會發出如此嬌媚的嚶嚀。</br> 腦海里充斥著兩人糾纏的畫面,窗幔被扯得用力搖晃,他冷峻的臉上顯出讓人著迷的情色。</br> 男人真是個奇怪的物種,明明不相愛,卻可以跟你做最親密的事,像愛你那樣進入你的身體,撫遍你的全身。</br> 房間歸于平靜后,叢蕓虛脫的睜開眼。</br> 他技術很好,腰力也絕了,很照顧她的感受,在精神穿梭于痛感和愉悅之間,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配合他的節奏,意識游離在欲望的極致和瀕死的興奮中無法自控。</br> 沒想到初嘗的禁果,竟然如此奇妙。</br> 叢蕓看眼手機上的時間,她該走了。</br> 衣服不知道被他扯到哪里了,只能隨手先撿起他的襯衫穿上。</br> 穿異性的衣服舉動是情侶間才做的,但叢蕓實在找不到,只能硬著頭皮穿他的走出房間。</br> “……”</br> 看到吧臺旁慵懶依靠的男人,叢蕓害羞的站定。</br> 夜色深沉,黑色絲絨浴袍泛著危險的光澤,襯著他的膚色清冷的白。</br> “我……”叢蕓不好意思的抱著手臂,“可以借下浴室嗎?”</br> 宣景的身體余韻未消,淡淡的回了句,“可以,那兒了。”</br> 他慵懶的用下巴點著門,叢蕓抿唇快步奔著那處走。</br> 經過宣景身邊時,她身上帶著他的味道,脖頸上的吻痕也分外明顯。</br> 他不屑于搞這個,可在她身上卻幼稚的失控了,隨即自嘲的笑了笑。</br> 叢蕓不知道他為什么笑,只想快點洗完澡走人。</br> 直到浴室的門關上,宣景才收回眼。</br> 不得不承認她身材很好,人也漂亮,在床上的反應也和他胃口,無論是開始的克制嬌羞還是后來的順從享受,每一種反應都讓他覺得合拍,但合拍并不代表什么。</br> 誰會對一個初見的人抱有幻想,更何況是宣景這樣的人,理智而克己,每一步人生都是計算好的步步為營。</br> 沒有例外,一切都在掌控。</br> 手機振動打斷了他的思緒,瞥眼號碼是發小打來的,他直接掛斷了。</br> 此時,浴室內的人背靠著門板,胸口劇烈起伏。</br> 今晚的事太突然了,她心里也很慌。</br> 一抬頭,就看到洗面鏡里的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著曖昧的潮紅色。</br> 走近了慢慢拉開衣領,看到青紫的痕跡嚇得她驚呼出聲,忙捂住嘴,心跳也跟著加快了。</br> 彼時,客廳里的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似打定什么主意起身走向浴室。</br> 下一秒……</br> 水聲掩蓋了她的驚叫,繼而又淹沒了斷斷續續的喘息聲。</br> 他太能折騰,叢蕓后半夜又被要了兩次,人太累就直接睡在他家里了。</br> 本是一夜過后,互不相干,形同路人。</br> 可不曾想,天不遂人愿。</br> 翌日,清晨。</br> 叢蕓打算穿上衣服就走人,人剛貓著腰把地上的衣服拾起,背后便傳來男人的詢問:</br> “……我們可以試試。”</br> “?”</br> 叢蕓抱衣服的動作一頓,緩緩側過頭:</br> “試什么?”</br> 宣景直接下床走到她面前,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心慌的后退一步。</br> “我對你印象還不錯,其他方面……我們也挺和諧的。”</br> 雖然他沒挑明其他方面是哪方面,但叢蕓居然秒懂了。</br> 懂了的后果,就是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根。</br> 宣景也覺得她挺有意思的。</br> 昨晚在酒吧搞得自己多玩得開,結果骨子里是慫包,不過這種反差對他來說有趣。</br> 他繼續道:“看得出你對我也有感覺,不如我們試著交往下。”</br> “……”叢蕓眨眨眼,一時語塞。</br> 第一次見面,也就睡過一次,就要交往?</br> 海王不想養魚想上岸?</br> 別開玩笑了!</br> 叢蕓又不傻,“我們之間……你可能有誤會。”</br> 宣景說:“沒誤會,謝蔚應該把我的情況都跟你說了,你還有什么顧慮或是想了解的?我們可以趁著現在攤開了談。”</br> “……?”謝蔚是誰?</br> 見她一副完全懵懂的狀態,宣景說:“把你介紹給我的人是我發小,謝蔚。”</br> “額呵呵呵……”叢蕓尷尬的笑,“那我們可能真的有很大很大的……誤會。”</br> 她邊說邊穿衣服邊往門口走。</br> 宣景蹙眉,從后面攥住她腕子,“跑什么,話沒說完。”</br> 叢蕓緊張到手心冒汗,坦白道:“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么謝蔚。”</br> 宣景:“……”</br> 他又問:“你不是崇珊惠?”</br> “這……”叢蕓表情徹底垮掉,“……不好意思,我真不是你說的什么崇什么惠。”</br> 他遲疑的工夫,叢蕓抽出手推門就跑,留下玄關內的人呆愣了幾秒,望著跑遠的人,宣景關上門拿起手機給謝蔚打去電話。</br> 接通后對方先劈頭蓋臉的給他問一通:</br> “大哥,我求你,要是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你別折磨我了行嗎?你知道我廢了多大勁才把人約出來見面,結果你倒好,把人晾那你不見了。</br> 說,你昨晚去哪了?”</br> 宣景這才確定,昨晚帶回來的人,真不是謝蔚介紹給他的相親對象。</br> 他兩指壓著太陽穴,說:“昨晚我睡了個女人。”</br> 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謝蔚連生氣的事都忘了,忙問:</br> “誰啊?我認不認識?長得好看不?身材怎么樣?技術好不好?”</br> 宣景只說:“感覺還不錯。”</br> 提感覺等于沒說,誰能對另一個人感同身受,謝蔚此刻只關心是誰。</br> 追問:“誰啊?”</br> 宣景的回答也的確讓謝蔚大跌眼鏡。</br> “不知道。”</br> “噗——”謝蔚剛進口的咖啡噴出去,“哥們,你不是不玩一夜情嗎?”</br> 宣景頭更疼了,皺著眉說:“一會兒把家里的視頻發給你,你幫我去酒吧打聽下。”</br> 謝蔚憋著笑,“哦……酒吧艷遇。”</br> “不是艷遇,是誤會。”</br> “說來聽聽,什么誤會能睡個女人,我也誤會誤會。”</br> “我要掛電話了。”</br> “別別別,好好的,怎么揚沙子,行,你讓我打聽什么?”</br> 宣景放下手,沉著臉說:“姓名地址電話工作家庭背景……”想問前任,又覺得多此一舉,“就這些。”</br> 謝蔚壞笑著說:“這么詳細?看來睡舒服了。”</br> “哪那么多廢話。”</br> 見宣景又惱了,謝蔚憋著笑,說:“真沒想到有一天能幫你找女人,等我信兒吧。視頻發給我,我先看看人美條正不。”</br> 宣景說:“我看上的人會差?”</br> 這句話謝蔚更好奇了,“看來你不止睡舒服了,還睡上癮了,哈哈哈哈哈……”</br> 宣景眼底有笑意,“上不上癮要再試試。”</br> “嘖,你個獸!”謝蔚笑罵宣景。</br> 謝蔚拿著視頻到酒吧打聽一圈,也沒人認識她,生面孔,酒保和服務生都沒見過,所以線索在酒吧這塊就斷了。</br> ……</br> 但有些事,無心插柳柳成蔭,再次見面,居然是在公司的項目洽談上。</br> 宣景坐在長桌的一端,氣場比對方還穩還足,不知道的以為這里是他的公司。</br> 背后是干凈刺眼的陽光,落在他深灰色西裝上勾勒著人,格外尊貴高冷,目光淡淡地掠過對面的合作商,周身散發著威嚴孤傲的氣場。</br> 合作雙方互相介紹時,他一眼就看到叢蕓,要不是身上的抓痕還未褪去,差點以為那夜只是一場春夢。</br> 而叢蕓,也注意到他了。</br> 一個淡定,一個驚訝,還從她的眼里看到了躲閃。</br> “……”宣景微蹙眉,躲他?</br> 以他的樣貌和身價,女人見到他只有主動貼上來的份,哪里有躲的。</br> 他不動聲色的斂眸,但心里已經不爽了。</br> 耐著性子聽完介紹后,官方口氣詢問了幾個技術性問題,這把張訓庭問住了,忙回頭叫后排的叢蕓。</br> “叢主管。”張訓庭朝叢蕓揮手。</br> “額……!”叢蕓下意識的縮肩膀,將手里的資料擋在臉上。</br> “叢蕓。”</br> 宣景終于知道她的名字了,怪不得之前認錯了,居然諧音。</br> 叢蕓硬著頭皮頂著男人幽深冰冷的目光站在他對面,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br> 張訓庭說:“叢主管,你負責為宣總答疑解惑。”</br> 叢蕓狠狠吞咽口,“嗯……好的。額……宣總您好,我是ten材料的主要負責人。”</br> 宣景穩穩地伸出手,“項目主管不出面,看來這個項目對你們公司也不太重要。”</br> 張訓庭忙打圓場,“哪有哪有,非常重要。”</br> 叢蕓不情不愿的與他握手,臉上揚起僵硬的笑,“呵呵……是啊,嘉盛公司名氣這么大,使我們公司很重要的客戶。”</br> 雖然不知道自己笑成什么樣,但面對一個說話咄咄逼人的男人,她也笑不出多好看。</br> “哼……”宣景冷哼一聲。</br> “……”你哼什么哼!</br> 氣得叢蕓想當面懟他,可現在的場合貌似不合適,只能忍氣吞聲。</br> 本以為是禮節性握手,他竟然惡趣味的不放了。</br> 叢蕓詫異的抬頭,正對上他滿眼的戲謔。</br> 她瞪眼,放手!</br> 他咬牙,跑啊!</br> 在場面即將垮掉前,宣景先松開手了,叢蕓忙掖下耳邊的碎發掩飾尷尬。</br> 兩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叢蕓打開投影儀介紹:“關于提出合成材料如何減少雜質的問題,我們的應對方案是……”</br> 她在臺上面對自己的專業領域侃侃而談,渾身散發著迷人的光,宣景一時失神,甚至忽略掉重要內容。</br> “……以上就是關于宣總提出的幾個疑惑的解答,如果您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再重新解釋下。”</br> “不用了。”宣景對張訓庭說,“今天就到這吧。”</br> 張訓庭心急,能盡早簽訂合約才算真正的拿下這個項目。</br> “宣總是對哪方面不滿意?”</br> 宣景起身,“沒有。”</br> 他不解釋,把張訓庭急得直冒汗。</br> “是叢主管解釋的不夠清楚?”</br> 宣景看向叢蕓,“解釋的很清楚,就是不明白見你一面為什么這么難。”</br> “!”叢蕓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