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感情上的事情,就算知道問題所在,哪有那么簡單就能解決的,真那么容易,愛情就不會是千百年來最困擾人類的永恒話題了。</br> 縱然沒有辦公室,設計事務所還是立刻成立了一組專攻海島酒店的專業隊伍,老板是副組長,組長是甘亞楠,因為這次是比較特殊的設計,有點不走尋常路,所以擅長商業設計的程子魚就沒參與,他也沒精力,剛剛拿到的愛特獎已經讓他疲于奔命了。</br> 學院派的甘亞楠很興奮,這個著力于環保、人文的海島酒店開要求不破壞海島形態,盡量減少對海島的現代氣息影響,就好像電影界里面的文藝片一樣,票房不是重點,是很容易拿獎得名聲的設計,委托方還是自家老板,加上計劃還不是三五座小島,很可能形成潮流一般的宏大規模,這在設計界是非常容易制造焦點的,剛剛看見自己的老朋友登上設計成就高峰的甘亞楠感覺自己跟隨幸運的老板要迎來自己的爆了,很投入。</br> 除了偶爾會懷疑這樣投資巨大過億甚至數十億的項目,自己那個普普通通的老板是不是在吹牛皮以外,其他看上去都還一切順利。</br> 畢竟設計師做出來的心血,越是曲高和寡,越是概念前,越是規模宏大,最后永遠躺在設計圖上的就越多,甘亞楠自己都遇見不止一次了,但不管怎么樣,只要在設計階段能好好火一把,也就成了。</br> 于是半個月的時間就是所有人員分頭收集資料,琢磨各自的思路方案,最后在集裝箱里開會,各抒己見,這在廣告、影視、設計等創意行業就叫腦力風暴,先放任所有人按照不同的思路去任意揮,最后再集中起來取長補短,形成最終方案。</br> 當然,說著容易,做起來總是比較復雜的,一開始的各種驚艷,各種草圖和國外目不暇接的海島酒店照片之后,就是無窮盡的爭吵辯駁,甘亞楠甚至從粵東請來一位熟悉海島工程的技術工程師,現場否定各種異想天開不可能在海島上實現的創意。</br> 顯然相比拍賣翡翠和轉賣黃金,巴克就很喜歡這種創意工作,他終于擺脫了他身上一貫以來的那種體力勞動者特征,每天拿著平板電腦和筆記本在會議桌邊和一大群設計師爭論不休,林慧寧的其他組別也喜歡抽空來參與這個很符合設計師天馬行空的項目。</br> 探討不是一天兩天,既然公寓還沒裝修好,巴克就習慣于中午回家吃飯,午睡一下,下午再繼續,而早晚就是給阿怒和洪奇做槍械體能培訓,當然他自己的本行軍醫急救之類的內容還會帶上南南和向婉一起教,所以日子過得特別充實忙碌,加上他本來負責的公寓裝修也從設計到實施都在進行,還是比較累,通常倒頭就睡,哪有多少時間沾花惹草的去偷情?</br> 所以這天中午起來巴克,打算洗把冷水臉去上班,現老婆輕手輕腳的在給衛生間的龍頭包毛巾,有點不解的迷糊:“你干嘛?”</br> 肚子又大了點的向婉給嚇一跳:“啊?龍頭……龍頭有點滴水關不嚴,我怕滴水聲影響你睡覺。”</br> 要眷顧一個人到了什么地步,才會有這樣的周到?</br> 巴克再伸頭看見洗手盆底部鋪著毛巾,就覺得這不是哈哈一笑的事情,但盡量輕松點,伸手抱起老婆:“不用這么細致吧?”</br> 向婉認真:“細節決定成敗!”</br> 巴克甚至不敢說這種揮到極致的周到,已經有點病態的會給兩人之間增加很多無形的壓力,而且這樣的行為只會讓向婉越來越登峰造極,他隨意的抓起濕漉漉毛巾給自己洗一把之后,順便幫老婆也擦拭,已經接近五個月孕期的姑娘臉上完全脫去了以前的冷峻,只有將為人母的紅潤,笑著仰頭享受丈夫細心的表情更像一只貓。</br> 這讓巴克心中只有無限憐愛,收拾一下:“陪我出去走走?”</br> 向婉高興但疑慮:“不是下午要上班么?而且還要給阿怒他們做培訓呢。”幾乎每次培訓,她都會頂著大太陽站在旁邊興致勃勃的看,巴克不止一次笑話過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一定跟老子一樣黑。</br> 巴克解釋:“每天開會討論的人那么多,我只是設計師的一員,又不是以老板身份去開會做決定,我覺得陪你才最重要。”</br> 向婉已經樂得牽巴克往外走了,嘴上卻小心:“每天早晚都陪著我散步呢,要不要做什么準備,帶什么東西不?我換不換衣服?”</br> 巴克搖頭:“就我們倆,就這樣……”</br> 這似乎提醒到向婉:“不叫她們?”</br> 巴克不團結:“她們都忙……”的確忙,葉明靜是最忙的,牟晨菲差不多,方靈穎成天泡在化驗室里不見影子,就連小姐妹都更加認真的投入到練舞中去,周曉莉總是悄悄來悄悄走,除了巴克,不跟其他人照面,所以除了偶爾晚飯會聚一聚,大多數時間巴克都跟老婆在一起。</br> 結果向婉又敏感:“唉,就我沒事情做。”</br> 巴克想打自己嘴巴。</br> 聶亦筠真不是個擅長服侍人的,過來更像是觀察女兒女婿的生活,大多數時間都坐在電視前面看各種政治新聞和抗日劇,要不就研究一大疊各種黨政報刊,劉淑芬邀約過兩次親家母去打麻將,聶亦筠顯然很瞧不起小學老師的覺悟水平,現在從老花鏡上面透出審視的目光看經過客廳的女兒女婿:“這么熱的天,去哪里?”</br> 巴克賠笑臉嘴巴甜:“帶小婉去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媽您多休息一會兒,我看能遇見什么新鮮水果給您帶點。”</br> 真是不好打笑臉人,領導長長的唔一聲,表示同意。</br> 為了不讓向婉有負疚心理,巴克已經能面不改色的跟丈母娘嬉皮笑臉,現在出了門上了車還得意:“我就說了我是婦女之友,對付老太太有一手吧?”</br> 向婉只嘻嘻笑,說不出的愛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