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女兒要帶巴克回家,還要宣布點什么關系,方文祥和姜白蓉兩口子的心情也是蠻復雜。</br> 之前和葉明靜的同性戀情幾乎是晴天霹靂,還算兩口子教育程度比較高,雖然無法接受但也沒有到異端必死的地步,所以期待女兒能慢慢找到跟男人的正常路線來,這樣的前提下就算跟已婚男人有點曖昧,或者生關系,只要能挽回性取向那還是可以接受的。</br> 可春節后女兒就直接說自己算是跟這個已婚男人開始交往,而且是明明白白的婚外戀,夫妻倆在慶幸之余又好像吃了個蒼蠅!</br> 所以坐在家里還相互打氣:“不管怎么說,小穎還年輕,要是以后能徹底扭轉觀念,再走出這種畸形的戀愛區域,就是好的,一步步來……”</br> 結果巴克一開門就熱情洋溢得完全不像是搞婚外戀:“爸,媽!”</br> 方靈穎先是一驚,然后延續一路過來的情緒捂了嘴笑得眉毛彎彎,也沒半點小三的幽怨情緒。</br> 春節那段日子前后,方文祥兩口子經常過去和女兒吃飯,跟巴克時不時喝兩杯比較熟稔了,但干瘦的眉毛還是挑了挑:“這……稱呼……”</br> 巴克不要臉:“早就該這么叫,我跟小穎兜兜轉轉這么三四年,其實一開始就有緣分有感情,形成現在這樣的局面,主要責任都在我。”</br> 方靈穎睜大眼,這不是之前自己想的局面,就順著葉明靜的說法,稍微推演一下自己算是跟巴克有關系,有正常的男女往來,讓父母安心就行了,可巴克這明顯就是要強攻的態勢。</br> 方文祥有點措手不及,但畢竟是做律師的,口頭應變不差:“看來上回你提兩瓶酒來就有這個心思了,但別忘了。你可是有婦之夫。”</br> 姜白蓉是驚喜,女兒終于重回正軌了,這可是大方向,要是又給打壓轉回頭去,那沒準兒就再也扭轉不了了,連忙用手肘撞開丈夫埋怨:“說什么呢!我早就說小穎跟小巴有夫妻相,過來過來!給媽說說有什么打算!”</br> 方文祥也想起來。這會兒可不是拿喬說婚外戀的時候,苦笑一下跟著。方靈穎伸手挽住他撒嬌:“爸……”</br> 方靈穎也是決定徹底把主動權交給巴克,算是相信他。</br> 巴克明顯是有想過,在客廳沙邊坐下來就直言不諱:“沒錯,我的確是跟牟晨菲結了婚,但我喜歡小穎,想跟她一直在一起,也想對她一直好,所以我會跟小穎結婚的?!?lt;/br> 這下不光方文祥夫婦,連方靈穎都吃驚得捂住了自己嘴。她沒跟父母一起坐在上沙上,而是直接坐在巴克這邊單人沙的扶手上,也是督促自己表明態度。m.</br> 方文祥借著點一支煙平復情緒:“空口說白話騙姑娘的家伙,我可沒少見?!?lt;/br> 姜白蓉覺得丈夫把氣氛搞得跟庭審辯論現場一樣,連忙打圓場:“有這個態度就好,就好,我們等著看……”只要女兒能徹底扭轉對女人的愛好。就算成不了,以后換別人也行啊。</br> 巴克卻帶點笑容,伸手拉過旁邊方靈穎的手:“我真心喜歡小穎,但我跟牟晨菲結婚有其他含義,我現在也算是國家公務人員,所以在國內不可能重婚。所以我跟小穎會商量一下在別的國家注冊結婚,希望爸媽到時候能一起旅游順帶見證婚禮?!?lt;/br> 三個人聽出三個不同的重點,方靈穎打他的手:“求婚都沒有!就開始偷偷摸摸謀劃這些事情!”說是這么說,臉上笑意怎么都掩蓋不了。</br> 姜白蓉恍然大悟:“不是跟牟家小姐離婚再結婚,就這樣……那個牟小姐知道?”</br> 方文祥吃驚:“公務人員?你什么時候進了編制?!?lt;/br> 巴克老實的摸出自己那本平時都放在家里抽屜不曝光的證件遞過去:“您給看看,我沒撒謊?!?lt;/br> 頂著金燦燦國徽的小本,方文祥翻來覆去看了好久。他不是巴大成,也不是林正元或者牟天博,作為一個律師,那就是公檢法系統的參與者,對于國家政治關心度比誰都高,從小本上簡簡單單的只有名字照片,卻沒有職務以及其他介紹,而且隸屬于部級第十八局,雖然不甚了解其中的架構,但光是看這么復雜的關系就覺得挺神秘的,思考看待問題的角度就跟以前不同了,轉手把小本給了伸長脖子好奇的妻子,自己的胸背挺得有些直:“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因為刑事案件被通報協查的問題人員,兩年多過去,你現在成了安全部門的一員……這跟你們一直在東南亞運作的事情有關系?”</br> 巴克點頭:“小穎其實也是我們整個團體的股東之一,有些運作的事情她也在參與,所以我們算是革命戰友。”</br> 這個暗示方文祥更聽懂了:“怪不得今天看見電視里面,有那個林家的年輕人,岳蘭、費率濱、日本……這都是我們國際外交上的幾個難點重點,我說你們怎么就義無反顧的一下撲進去了,原來有這樣的背景……”沉思的表情下手里的煙灰要掉了,巴克眼明手快的抓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迎上去,方文祥那清瘦的手指拿煙動作跟拿煙桿一樣,被提醒到才連忙點掉煙灰:“那個……我看見你在電視上有那個醫療手表什么的,也跟這個有關?”</br> 巴克搖頭:“那是牟老板自己考量的生意,但可能會把生產地放在東南亞,總之未來我們整個團隊都會把重心放在東南亞,所以我跟小穎也打算在東南亞辦婚禮……”說著就轉頭獻殷勤:“當然,如果你想選擇歐美國家,我也不反對?!?lt;/br> 方靈穎嗔怪的拿手指頭戳巴克的額頭不說話。</br> 做父親的原以為巴克就是個從旁門左道起家的生意人或者幸運兒,原來背后最大的秘密在這里,深諳國安體系的他太明白這分量了,好一會才開口:“楊浦城……現在就在你那邊做這些事情?”老楊可是他從監獄里運作出來的。</br> 巴克點頭:“剛剛生的那起吉隆坡恐怖分子爆炸案中,老楊受了傷,現在在我們的療養院休息?!?lt;/br> 姜白蓉可是法醫,在體制內呆了一輩子,看著眼前絕不作偽的證件,慢吞吞的遞回去,和丈夫對看一眼,目光里流動的情緒變化那可就太大了。</br> 這跟開門之前的想法有了天壤之別。</br> 驚覺那個成天懶洋洋笑瞇瞇的女兒其實已經蛻變成了另外的模樣,看到的世界也跟自己不一樣,當母親的突然有點心慌,不光是女兒好像已經徹底離開了巢窩,而且有種處在驚心動魄生涯里的擔心。</br> 兩口子的態度有了奇妙的掉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