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濤說:“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那么說,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我。”
“什么原諒不原諒的。我只希望從今往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馬小妮走到屋檐下,放下了背簍。背簍里裝著新鮮的青菜。
“你別呀,我說的那個詞不好聽,可是,你想想,一個大老板憑什么幫你那么多,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其實,馬小妮也不能完全否決這種可能。
“你今天一大早來,就是來道歉的嗎?”
“是,昨天回去我想了一整夜,我想我應該來。向你道歉,向陳老師道歉。陳老師還在嗎?”
“他一大早就走了。”
左濤心里頓時激起了愉快的小浪花。
“那你代我轉告陳老師,就說昨天我不該說老師的壞話。”
“你要是有誠意自己說去。”
“你媽媽在嗎?”
“怎么,你要給我媽磕頭呀?在屋里呢!”
“磕頭沒問題,一個人不行,和你一起我就樂意。”
“說什么呢,左濤。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和你不可能的。”
“不要把話說這么絕。你就能保證你哥對你山盟海誓海枯石爛,你就能保證吳總給你錦衣玉食真把你當親生女兒?”
“左濤,你管得也太多了吧。你要是大善人,干嘛不去把街上的流浪漢請到家里養著呀?”
“我是提醒你,別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謝謝你的好心,我要是真那么傻我活該行了吧。你還有事嗎?”馬小妮下了逐客令。
“我看看嬸娘去。”左濤說話間就來到了屋里,一聲“嬸娘”把善玉嚇了一跳。
昨晚,唐善玉又犯病了。之前她也有在夜里喘不上氣的時候,自己掙扎著起床吃點“咳喘素”就好些了。而這次,她掙扎著想起床,可總感覺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怎么搬都搬不開,只好沙啞著呼喊馬小妮。
馬小妮住在隔壁房間里,因為失眠而聽見了母親微弱的聲音。他趕緊起床來到母親的床前。陳一很快也從另一頭的屋里過來了,一起把善玉扶起來。
善玉喘著粗氣,臉上汗水涔涔,她指著寫字臺上的藥瓶。馬小妮趕緊倒藥,陳一趕緊倒水。善玉吃了藥,馬小妮給母親揉揉肩,她眼里滿含著淚水。
要是這個夜晚馬小妮沒有失眠,也許善玉就撒手西歸了。等善玉稍稍安定,馬小妮才從母親的口中得知,母親這樣發病已經有好多次了,只是以前沒這么厲害。
馬小妮痛恨自己對母親關心不夠,哭著說:“媽,我今后再也不離開你了!”
聽到小妮這樣說,善玉更加愧疚。她知道,馬小妮之所以不離開她去吳總那里,更多的原因是舍不得丟下母親。雖然吳總不介意善玉一起去,可善玉分明知道那只是客套話,而且落葉歸根故土難離,善玉可不想自己死在外地。
此時,左濤一聲喊把善玉從沉思中驚醒了。
“哦,是濤娃子啊。”她顫顫巍巍的聲音讓人覺得可憐。
“嬸娘,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精神很差呀!”
屋子里很黑,左濤說:“嬸娘,我把電燈打開行嗎?”
善玉嗯了一聲。
左濤看見善玉手里正拿著一串琥珀光澤的珠子,眼神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大概猜到,那串珠子正是從王長樹家搜羅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