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走過來,她把張姐拉起來,“棉棉走了?”
“是的,”張姐說,“太太,今天上午先生來收拾的東西。”
裴音拿起手機來,她翻出吳非的號碼,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吳警官,棉棉到福利院了么?”
“裴小姐,今天給穆棉辦手續有些忙,忘記給你打電話了,”吳非說,“我今天上午去醫院,你還在睡著,是祁先生把孩子帶來的,你放心,現在穆棉已經到達福利院了。”
“好的,謝謝。”
裴音掛斷電話,心里有些空。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見到穆棉最后一面。
算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穆棉也是同樣。
或許,這就是他們僅有的交集吧。
她轉向小凌,“你棉棉姐姐去了福利院,以后你想去看她,我們還可以一起去。”
“為什么!”小凌叫著,撇著嘴。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她沒有!她都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好幾天都沒人來看她!”
小凌覺得氣憤。
他才去幼兒園一天,棉棉就被送走了,他都沒來得及和她好好告別,他本來還說要送給她玩具!
他濕了眼圈,朝著裴音猛地推了一把,“壞媽媽!”
裴音一時沒站穩,被推的向后退了兩步。
一雙手臂在后面扶住了她。
祁斐然略帶怒氣的聲音響起:“祁知凌!”
嘭的一聲,樓上響起摔門的聲音。
祁斐然要上樓,被裴音給攔住了。
“別去了,他心情不好。”裴音說,“送走棉棉之前,確實應該先讓小凌和自己的朋友告別一下的,是我們想的不周到。”
祁斐然:“你還這么慣著他?”
裴音聳了聳肩,“不慣著還能怎么,我對他好他都討厭我說壞媽媽。”
祁斐然從裴音的眼睛里看到了無奈。
“你可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
“因事而異吧,我都沒想到,”裴音抬起眼來,“就算不換掉黃雅,我也不同意讓黃雅繼續單獨帶小凌了。”
又重新回到了這個話題上。
她已經做出了讓步。
黃雅跟她之間怎么演戲,她都可以見招拆招,可是現在面對的是才三歲的小孩子,心智完全都不成熟,很容易就會被帶跑偏。
祁斐然坐在沙發上,“你說。”
“我要親自給小凌選早教老師,”裴音說,“在我給小凌選出合適的早教老師之前,小凌不需要刻意去上早教課,他已經開始上幼兒園了,在家里,我會輔導他,如果你不放心我,那你親自帶。”
祁斐然喝了一口水,將水杯放在茶幾上,“好。”
裴音:“……”
她小板凳都搬好了,準備和祁斐然來一場口水仗,給黃雅找的退路都留好了,不行就給臺階下,彼此各退一步。
為了兒子,她也能忍辱負重。
就這?
“你就這么容易就把黃雅放棄了?”
“不然呢?”祁斐然挑了挑眉,反問。
裴音捏了捏臉頰,“還挺意外的,祁總,你還真是薄情。”
祁斐然抬眸掃了她一眼,沒有計較她的話,在手機上操作了一下,“這是我之前讓陸科篩選出來的早教老師資料,你閑了可以看一看。”
裴音手機震了一下,接收到了。
“那小凌……”
她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如果她現在進去的話,恐怕小凌會更加討厭她,適得其反。
“讓他自己哭一會兒就好了。”祁斐然說。
“……”
裴音堅決不允許。
“你是當爹的,怎么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你一定要把兒子給哄好!”裴音把祁斐然推到兒童房門口,“你如果不哄好兒子,我今晚就不讓你上床睡覺!”
“你讓我做什么?”祁斐然好笑的問。
“跪鍵盤!”裴音說,“還是高鍵位的機械鍵盤,我這就去準備!”
看著祁斐然進了兒童房,裴音這才放心的回了房。
她翻了翻包,翻出自己身份證的時候,忽然掉出來一張名片。
——徐蔚。
這是她在精神病院給值班醫生要的徐蔚的手機號碼。
她的精神病主治醫師。
她拿出手機來,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下去,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方停了幾秒鐘,按下了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