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當然算得清。
枕邊人的賬,又如何不清楚。
只是,算得清是算得清,能不能還不清就不一定了。
最難還的不是錢,不是物,而是人情。
周徐本來準備了一大堆的話,可現(xiàn)在許久就只匯聚成一句話:“祁斐然,你真的瘋了。”
祁斐然扣著手機,“有這會兒工夫,就做好公關(guān)了。”
“跟張家那個計劃,得暫時停工,你做好和張家談判賠償?shù)臏蕚洹!?br/>
“先往后推,”祁斐然說,“我最近要去一趟Y國。”
“最近?”周徐想了想,“Y國沒合作吧?”
祁斐然:“陪裴音一起去。”
周徐:“……”
他說:“我收回我以前對你的看法。”
這是什么不談戀愛不搞對象專心搞事業(yè)啊!兄弟不要了,事業(yè)不要了,這是遲來的戀愛腦啊!
祁斐然掛斷周徐的電話,工作機又進來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那幫坐吃山空的老股東們,不是想要坐享其成么,就好好地享受吧。
祁斐然從樓梯上下來,裴音已經(jīng)喝完了一碗粥。
她昨晚就沒有吃飯。
裴琳在飄窗那里陪著小凌和穆棉做作業(yè)。
穆棉過了年就八歲了,正好可以跟上二年級的課程。
小凌也該正式上幼兒園了。
裴琳幫穆棉糾正了一個錯別字,走過來陪著裴音聊天,“小孩子真可愛。”
“你也要一個。”
“我?”裴琳搖了搖頭,“我連正經(jīng)的男朋友都還沒呢。”
“那有不正經(jīng)的?”裴音若有所指的問。
裴琳臉一紅,搖頭,“也沒有。”
裴音吃了一口粥,慢慢的咀嚼著,若有所思的說:“那包在我身上,我們公司好多青年才俊,還有,祁斐然公司里面也很多單身男青年。”
說著,門口陸科推門進來。
裴音誒了一聲,“這不是,來了一個,陸助理,你還是單身吧?”
陸科:“……”
裴音對裴琳說:“陸特助現(xiàn)在跟在祁斐然身邊,高薪,而且有房有車,長得還很英俊帥氣。”
祁斐然走過來,“誰英俊帥氣?”
裴音:“陸特助啊。”
陸科:“……”
饒了我吧。
陸科是來給祁斐然送資料的,祁斐然翻開看了幾眼,簽了字。
祁斐然又吩咐了陸科幾句,陸科點頭要離開。
裴音:“我大姐姐也要去公司,陸特助你順路送一下我大姐姐吧。”
“好的。”
裴音特別拉住陸科叮囑:“你可好好對待我大姐姐,爭取當我大姐夫!”
陸科:“……”
他看了一眼一旁面色冷沉的老板,急忙遁了。
跟老板當連襟,他不想活了。
裴音看著陸科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撐著腮。
“心情不錯?”
“嗯吶,”裴音轉(zhuǎn)頭望向祁斐然,含笑道,“昨天祁先生伺候的好,今天心情愉悅。”
“是么?”祁斐然抽了一張紙巾幫裴音擦了擦嘴角,“那今晚繼續(xù)。”
裴音看祁斐然還穿著家居服,“你今天不去公司?”
“不去。”祁斐然說,“在家辦公。”
“為什么?”
“怕被人扔臭雞蛋。”
“……”
裴音想象了一下,西裝革履打著領(lǐng)帶的祁斐然被砸了一個臭雞蛋,抹了發(fā)膠的頭發(fā)流淌下來連城線的雞蛋清。
簡直是不忍直視。
裴音撐著手肘,“可是我想去一趟智宸。”
“我陪你去。”祁斐然自然而然的說。
“那你不怕被扔臭雞蛋啦?”
“有祁太太陪著,祁太太一定不會讓我被雞蛋砸到的,是吧?”祁斐然微一挑眉。
“是啊,”裴音忙不迭的點頭,“那是,砸了我都不能砸了祁總您英明神武金貴的腦袋。”
祁斐然嘖嘖唇,“祁太太,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和你前一周的模樣完全不同,我都覺得你是人格分裂了。”
“那是,我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當?shù)昧烁呃渑酰返眠^惡鬼餓狼。”
裴音說這話的時候,撐著腮,纖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扣著,和昨晚躺在浴缸里完全不同。
祁斐然勾唇淺笑,“要我夸你么?”
“夸唄,”裴音說,“我又不會不好意思。”
“嗯,厲害。”
裴音:“……”
她跟上祁斐然,“祁少,你這文學功底也太蒼白了吧,白瞎了你的高學歷了吧,就這倆字?”
祁斐然轉(zhuǎn)身,一把扣住裴音的腰,擠在她雙腿間,吻了吻她的唇,“那你評價一下我?”
“額,”裴音嘴唇嫣然,“厲害。”
“彼此彼此。”祁斐然捏了捏裴音的臉頰,“去換身衣服?”
“嗯,”裴音踮起腳尖在祁斐然唇上親了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化個妝。”
祁斐然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斜倚在墻邊,微微側(cè)眸,看向坐在梳妝臺前的裴音。
裴音穿了一件白色高領(lǐng)毛衣,煙灰色毛呢半身裙,黑色羊皮短靴,外套湖藍色及膝羊絨大衣。
因為秋冬偏冷調(diào),裴音化了個暖調(diào)的妝,眼影是肆意的暖橘色調(diào),轉(zhuǎn)頭朝祁斐然笑的時候,他就忽然想起來那年的深秋。
她也是化著暖橘色調(diào)的妝容,跑到他的身邊,勾上他的脖子,勾人媚眼凝神望著他,“祁斐然,你娶我吧。”
他就那么答應了,牽著她的手就進了民政局。
那天深秋,天高云淡,風里似乎都帶上了縷縷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