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故事里面,有一個人一直沒有出現(xiàn),那就是唐初露的生母。
那個讓她的父親寧可跟柳家斷絕關(guān)系,也要相守的女人。
原本應(yīng)該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卻遲遲等不到出場,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 唐初露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從來沒有和自己的那位生母見過面,甚至在今夜之前,她都不知道有那個人的存在。
為她傷心難過是假的,卻依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陸寒時知道她想問的是什么,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她已經(jīng)去世了,在你很小的時候。”
意料之中的答案,唐初露并沒有多少情緒,只有眼睫毛短暫地顫抖了一下。
隨即“嗯”了一聲。
如果不仔細(xì)聽的話,連這句回答都很難聽到。
陸寒時在她的眉心親了親,“你還有我,還有唐甜甜。”
他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以后還會有這個小家伙。”
唐初露對他笑了一下,“不用擔(dān)心,我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奇妙,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媽……不是她親生的,沒想到還真的不是。”
她習(xí)慣性地打算用母親這兩個字稱呼她,想到她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就作罷。
她們兩個之間的母女情分早就以及消耗殆盡,倘若過去的那20多年,她對她還不錯的話,她現(xiàn)在興許還會有些為難。
感謝她曾經(jīng)那些所作所為,也感謝唐春雨的存在,讓她對她們兩個毫無半分愧疚之情。
她本來就是一個心軟的人,倘若她們沒有對她那般殘忍、那般不留余地的話,現(xiàn)在對她而言興許還是一份負(fù)擔(dān)。
聽了她的話,陸寒時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會給她們推脫。”
唐初露嘆了口氣,“不這樣能怎么辦呢?
事情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辦法改變現(xiàn)在的局面,只能夠想開一點(diǎn)。”
陸寒時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能這樣想也很好。”
唐初露:“不然我能怎么辦?
在今晚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說實話我現(xiàn)在還有一些反應(yīng)不過來,我是不是在做夢?”
說著她就把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你捏我一下,看我會不會痛?”
陸寒時低笑出聲,沒有捏她的臉,大手緩緩向下去了該去的地方,“不然捏捏這里?”
唐初露臉色一變,立刻就打開他,“你怎么這種時候還這么的……” 她已經(jīng)找不出形容詞,看著面前的男人,眼里面閃爍著火光。
陸寒時沉沉地看著她,就這么看著,一瞬不瞬,沒有任何偏移。
唐初露受不了他這樣不經(jīng)意的溫柔,還有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好像自己被他毫無理由地偏愛著。
仔細(xì)想想,她已經(jīng)懷孕好幾個月,陸寒時也就素了好幾個月。
雖然她懷孕讓他很高興,但在這件事情上是無比憋屈的。
這個人有多衣冠禽、獸,唐初露是知道的。
雖然科學(xué)上來講,三個月之后是可以有一些溫和的運(yùn)動,但這三個月對于陸寒時而言也算得上是煎熬。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她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掙扎,為了不傷到她和寶寶,有的時候他甚至?xí)热ハ磦€冷水澡,等她睡著了之后他也會松開她,背對著她入睡。
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唐初露真的養(yǎng)得很不錯,而且前段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的禁制,但陸寒時一直都沒有提起,應(yīng)該是怕傷到她。
但看她好像并沒有其他方面的問題,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再加上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手腳并用地抱住他,那些心思突然又活絡(luò)了起來。
陸寒時本來就喜歡對她動手動腳,還總是擺出一副清冷禁欲的樣子,先前因為沒有辦法對她做什么,所以克己復(fù)禮,愣是沒有再靠近唐初露一步。
剛才故態(tài)復(fù)萌,唐初露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做什么?”
被她這么嚴(yán)肅的拒絕,好像在陸寒時的意料之中。
他面不改色地抱著懷中的女人,“已經(jīng)三個月了。”
他在她的耳邊壓聲說:“醫(yī)生說過了三個月,就可以……”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唐初露就知道他要說這句話,忍不住在他腰間擰了一把,“雖然已經(jīng)三個月了,但還是會有危險。”
“我可以輕點(diǎn)。”
“你確定嗎?”
唐初露非常狐疑地看著他,“你告訴我你哪一次是輕過的?”
“這一次就可以。”
陸寒時說著,手又往他想去的地方去。
唐初露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別鬧了!”
她覺得有些癢,本來是想嚴(yán)肅一點(diǎn),但臉上卻掛著笑,“我說真的,你哪一次不是說會輕一點(diǎn),但每一次都不知輕重……你一上頭就什么都顧不得了!”
“誰說的?”
陸寒時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證明,“每一次的緊要關(guān)頭,只要你開口,我都收著了。”
唐初露聽到他說的話十分愕然,“你確定你每次都收著了嗎?”
陸寒時莫名有些委屈,“當(dāng)然,我難道是那種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不在意你的想法的人?”
唐初露一瞬間啞口無言,只覺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錯,不然為什么她和陸寒時的認(rèn)知竟然有這么大的偏差?
他竟然說他每一次都收著了?
那這個男人不收著的時候又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卻敏銳地被陸寒時捕捉到這個小動作,忽然抵著她的下巴,在她耳邊繾綣地問道:“你難道就一點(diǎn)都不想我,嗯?”
他仿佛是誘哄一樣的聲音,讓唐初露被燙得一個激靈,往后退了一下。
陸寒時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按著她的后腦勺,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不許她有半分的遲疑,“告訴我,想我嗎?”
唐初露抵著他的懷抱,被他抱得嚴(yán)絲合縫。
在這樣的眼神下,她只能垂下眼眸,誠實地回答:“想,但是不可以。”
話音落下,本來以為這個男人會很難纏,卻沒想到陸寒時只是低低地笑了一聲,仿佛很滿意她的回答。
隨即收回了手,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睡吧。”
唐初露愣了一下。
就這樣這么簡單?
她還以為陸寒時怎么也得磨她一會兒,就算不會真刀實彈上陣,也會逼著她給他紓緩什么的…… 以前他不就是這樣?
晚上怎么也不肯睡,磨著她一會這樣,一會那樣,永遠(yuǎn)都不知道滿足。
現(xiàn)在竟然這么好打發(fā)?
見她還睜著眼睛看著自己,陸寒時警告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怎么,你好像很希望發(fā)生點(diǎn)什么?”
唐初露連忙閉上了眼睛,“快睡吧……” 她一副生怕發(fā)生什么的樣子,讓陸寒時低笑出聲,最后還是沒有再逗她,“晚安。”
“晚安。”
…… 只不過是一個晚上,柳老爺子就已經(jīng)把那些事情處理妥當(dāng)。
從陸寒時那里,他也明白了唐初露的態(tài)度,除了默默收拾好殘局之后,他也沒什么資格去她面前要一個說法。
如今能夠做的就是等待她能夠接受這件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一夜之間,外界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唐初露渾然不知。
她安心地窩在男人的懷中,兩個人相對而眠,對發(fā)生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無論多大的風(fēng)雨都沒有辦法侵襲她半分,好像這世間上所有溫馨寧靜都落在他們之間。
只要有他們彼此在,再大的風(fēng)雨都沒有辦法淋到她。
醒來之后,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唐初露的表態(tài)已經(jīng)很明確,她想知道的信息也差不多都從陸寒時那里得到,那些細(xì)節(jié)她現(xiàn)在還不愿意去探究,只要知道大概的真相就已經(jīng)足夠讓她面對。
而她表現(xiàn)出來的堅強(qiáng)和淡然,也讓陸寒時對她有了新的認(rèn)知。
她一向都有很強(qiáng)的生命力,現(xiàn)在看來從前怕她難以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實而隱瞞她,倒顯得小看了她。
唐初露可以讓自己很快地接受真相,卻永遠(yuǎn)沒有辦法接受謊言。
等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沒有辦法帶著這些缺憾,回到當(dāng)初還未作出選擇的時候。
不過現(xiàn)在也很好,總歸還是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唐初露起來的時候,陸寒時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
這段時間她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要經(jīng)過男人的雙手。
事無巨細(xì),全部都是陸寒時在打點(diǎn)。
看著他忙進(jìn)忙出,唐初露都覺得累,“不是找了阿姨嗎?”
陸寒時拿著牛奶坐到她面前,遞到她嘴邊,“阿姨能有我做得好?”
唐初露笑了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陸大總裁應(yīng)該是在商場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現(xiàn)在好像有些大材小用?”
“我并不覺得是大材小用。”
陸寒時看她喝完之后,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奶漬,“這世界上也就只有我能夠把你照顧得這么好,難道不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初露臉一紅,“說得我跟個國寶一樣……” “也差不多了。”
唐初露不說話了,低頭吃早餐。
這個男人現(xiàn)在說起這些話來信手拈來,不像以前一樣,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
唐甜甜已經(jīng)送到夫人那邊去,這兩天陸寒時打算和唐初露過二人世界。
吃完早餐之后,他起身收拾了餐具,然后拉起唐初露到樓下去散散步。
唐初露看著他已經(jīng)穿上了風(fēng)衣外套,還給自己拿了保暖的衣物,全副武裝的樣子,不像是只去樓下散散步,挑了挑眉,“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有什么陰謀在等著我?”
陸寒時面不改色地牽起她的手,“你想多了。”
等唐初露換好衣服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下意識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口袋里,突然摸到了一個什么東西,眉心一跳。
掏出來一看,果不其然—— 唐初露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說是去樓下散步,該不會散著散著就散到了民政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