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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天之明月

    ,皇家兒媳婦 !
    端王妃已經發現丈夫不痛快了,當然不會傻傻的繼續追問,很快掠過這一節,轉而說起無關痛癢的話題,笑道:“王爺可算是趕巧,剛剛趕在中秋節前頭回來,正好一家子人團圓。”為了試探心中的猜想,順帶說了一句,“對了,十五還是昊哥兒他們的周歲生辰,可得熱熱鬧鬧辦一場。”
    蕭鐸“嗯”了一聲,“是應該大辦的。”
    端王妃見他對龍鳳胎都興趣不大,心下更加懷疑,等到再晚一些,丈夫居然要留在葳蕤堂過夜,越發證實了之前的那份猜想。
    ----他們肯定是拌嘴了。
    次日早起,蕭鐸直接從葳蕤堂去了上早朝。
    端王妃看著干干凈凈的床褥,輕聲嘆氣,丈夫這是再也不和自己好了嗎?到底是自己年紀大了,再過兩年就三十歲,的確是不如表妹年輕光鮮吸引人。
    等到姬妾們過來請安的時候,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鳳鸞眼下不到雙十年華,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嬌妍鮮嫩的年紀,加上天生麗質,隨便穿什么都是明艷照人。比如她梳了墮馬髻,看起來就是嫵媚嬌柔好似嫩柳,苗夫人也梳了墮馬髻,卻總顯得有些呆板。
    “哎喲。”苗夫人陪著小心道:“今兒倒是跟鳳側妃重樣了。”自我埋汰道:“可惜同樣兒不同人,側妃梳什么都好看,我這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鳳鸞見她說話都下意識的捂著肚子,心下不由好笑,就跟自己有多歹毒,隨時隨地都會推她一把似的。不過身處低位份的人懷孕,小心一些,也可以理解,誰讓自己是個囂張跋扈的專寵側妃呢?孩子又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
    倒是沒空去和苗夫人計較,淡笑道:“你的嘴還是這么甜,招人喜歡。”
    苗夫人笑道:“我哪兒有鳳側妃招人喜歡呢。”
    魏夫人一直保持著老實敦厚模樣,聽得她們客套,只跟著笑了笑。
    端王妃朝苗夫人問道:“最近感覺如何?可還燒心反胃?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千萬別忍著不說,早點叫太醫過來瞧了,平平安安的大家歡喜。”
    苗夫人忙道:“多謝王妃娘娘關懷,妾身一切都好。”不愿再多說自己的身孕,生怕惹得別人不喜,特別是怕鳳鸞不喜,轉而笑道:“聽說王爺昨兒回來了?妾身今天一大早就想趕著來瞧,到底沒有王爺上早朝那么早,還是沒趕上。”
    端王妃想到丈夫昨兒一回來,就留宿自己這邊,不由正了正身姿,笑道:“下午王爺回來,我再叫你們過來見見。”這點子主母的大度她還是有的,然后道:“行了,你們先回去歇著,晚點再來。”
    鳳鸞懶得再應付這種虛偽場面,便領頭告辭。
    回了暖香塢,原本之前都在翻《無量壽經》,也不翻了。
    其實寂寞深閨沒啥好消遣的,她又不喜歡打牌之類的,針線活計更是懶得做。這原是甄氏說的,“女人要緊的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把周圍的人琢磨透,又不是那些窮繡娘,做那么多針線有什么用?沒聽說男人因為女人針線好,就愛得死去活來的。”
    鳳鸞原本就是一個嬌嬌女,又懶,寧愿每天窩在暖香塢里,也不肯走動。
    要不然,辦個花宴找點小姐貴婦過來說話,也是熱鬧的。
    因為不看佛經了,便叫了丫頭們過來下棋,然后又去陪孩子們玩兒一會兒,一上午就這么打發了。吃了午飯,到了下午暮色沉沉的時候,聽說蕭鐸回來了,不過人直接去了梧竹幽居。
    寶珠陪著小心,委婉道:“說是王爺有事兒。”
    哪知道這有事兒,晚上沒有過來,接下來幾天全都在梧竹幽居過的。
    這下子,不僅端王妃和其他姬妾起了懷疑,便是鳳鸞也確定了,蕭鐸肯定是在跟自己鬧別扭,----哪有忙得幾天幾夜不停歇的?況且他才辦了差事回來,正該休息,便是忙,那也不耽誤睡覺的功夫啊。
    再說之前出了好幾件大事,他才回來,怎么著也該來問清楚自己這個當事人的,居然找了這么蠢的一個借口,躲在書房不來了。
    行啊,忙就忙吧,想擰著擰著吧。
    真是莫名其妙!難不成因為王詡給自己找了一本佛經,就成大罪過了?宮里的娘娘們,就從來都不用太監辦事兒了?反正自己兒女雙全,背后有鳳家和酈邑長公主等人撐腰,又沒犯錯,端王殿下愛咋樣咋樣吧。
    ----他不來,自己還不伺候了呢。
    ******
    蕭鐸的確是在跟她鬧別扭,心里較勁兒。
    雖然明知道他們之間沒什么,可就是不爽。心下發狠,自己這么牽腸掛肚的,為了一個女人輾轉難眠,根本就不像個爺們兒!于是干脆賭氣在書房睡,可他一個人睡了幾夜之后,不但沒有消火,反而火氣更大了。
    再想著,自己在梧竹幽居生悶氣肝疼,她又不知道,指不定在暖香塢多樂呵呢。
    哼!今兒就去看看那個沒有良心的,好好的收拾她!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順著臺階兒下,摔下手中捏了半天沒有用的毛筆,“啪!”,墨汁飛濺,弄得手上一片細碎黑點,卻也顧不上便出門了。
    他帶著一股子怒氣沖到暖香塢,可一進寢閣,看著那個跟午后慵懶小貓一樣的壞丫頭,正躺在窗臺邊曬太陽,----看她嬌柔似花軟綿綿的樣子,頓時把那一腔發狠揉搓的心思散了,到底狠不下心。
    蕭鐸在水晶珠簾外面站著,因他沉著臉,丫頭們都沒敢亂喊通報。
    正好寶珠是背對這邊坐著的,鳳鸞也側身背對躺著,主仆兩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沒有發覺他來。寶珠手里拿著美人捶,給她捶腿,嘴里嘀咕道:“側妃是不是說什么話,讓王爺惱了?”
    蕭鐸心道,看看……,人家一個丫頭都發現自己不痛快了。
    寶珠又道:“依我說,側妃就該軟和一點兒。或者送個點心過去,或者送個香囊過去,再說幾句和緩話兒,王爺不就歡歡喜喜的了嗎?何苦兩個人擰著?”
    蕭鐸在心里點了點頭,這話有理,可恨那小東西就是不過來服軟。
    鳳鸞哼了一聲,“你哪兒來的這么多話?王爺忙著呢。”
    寶珠卻道:“那是王爺忙,反正側妃是閑著的,又不耽誤側妃你過去一趟啊。”她的語氣里帶出擔心,“要是王爺真的生氣了,再也不來怎么辦?”
    蕭鐸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她是怎么回答的。
    鳳鸞“呼哧”一下坐起身來,啐道:“你想去你自己去好了,少拿話……”一抬眼看到蕭鐸在門外面,扭身又躺下了。
    寶珠順著她剛才的視線往外面看去,不由驚喜道:“王爺來了。”
    蕭鐸點點頭,然后揮手讓她退下。
    “側妃,我出去了。”寶珠推了推她,低聲嘀咕了一句,“可別再鬧了呀。”然后乖巧的福了福,自己打起簾子出去了。
    蕭鐸在她背后坐下,靜默半晌,才道:“我這幾天有點忙。”
    “嗯。”鳳鸞頭也不回,“我知道的。”
    她不詢問,話頭便斷了。
    蕭鐸心下恨恨,忍了一會兒氣,自己又重新挑了一個話頭,“你這幾天都在屋里忙什么呢?昊哥兒他們快過生辰了,是不是在給他們準備東西?”笑了笑,“我雖然是去外頭辦差的,可也沒忘了他們,還給帶了禮物。”
    鳳鸞起身坐了起來,抿頭發道:“多謝王爺費心了。”
    就眼下這氣氛,就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蕭鐸實在問不出,“你想我沒有?”,那感覺自己也忒犯.賤了。難道專門喜歡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行啊,一個月不見,這位氣性比以前更大,居然連個嬌兒都不肯撒了。
    她不說話,自己也不會腆著臉再找她說的!他心下上火,便端了茶一口一口的喝。
    鳳鸞把茶壺給他拿了過來,放在旁邊,便自己跑去做針線了。
    蕭鐸更加覺得火冒三丈,----她什么時候是愛做針線的人了?況且自己都主動過來了,她就該服個軟兒,說幾句好話,難道針線比自己還要重要?可是又不好吵,大男人跟個小女子吵架太掉價兒!不知不覺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還沒吃飯,就先吃氣和茶水吃飽了。
    晚飯隨便用了一點兒,見她還是淡淡的,不由發狠,一定是自己寵她寵得太過了,才敢這么拿大!滿王府里,就是王妃都沒她架子這么大!難道自己離了她就活不下去了?非得在她這兒受氣不成?越想越不痛快,憋了一口氣窩得心窩子疼。
    鳳鸞讓人上了消食茶,遞了一盞過去,“王爺消消食。”
    自己需要的是消消氣!蕭鐸冷冷睨了她一眼,不悅道:“不用了,我還有事去書房一趟,晚上你先睡罷。”
    鳳鸞又不傻,當然知道他一下午都在慪氣,可是并不打算去哄他,----自己又沒做錯什么,為什么要哄他?只做循規蹈矩的樣子起身,“王爺有正事,那先忙著,妾身送王爺出去。”
    蕭鐸呼哧一下起身,高聲道:“不必了!”把屋里的丫頭們都嚇了一跳,他摔了簾子出去,留下珠簾狠狠搖晃不已。
    寶珠有點驚慌,“側妃,王爺這……,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鳳鸞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要不你追上去,替我賠個不是?”
    寶珠趕忙朝外瞅了瞅,到底覺得不妥當,沒敢挪步。
    紅纓瞅了瞅她,沒說話。
    “我也不吃了。”鳳鸞起身進了離桌,先去院子里面消消食,再去后頭陪著兒女們玩耍一通,方才上.床睡覺。反正單獨睡了一個月,蕭鐸走了,沒覺得有啥不適應的,床還更寬敞呢。
    再說蕭鐸,怒氣沖沖的出了暖香塢的院子。
    心中只覺得氣不過,自己出門在外,想了她一個月,日思夜想的,還傻乎乎的給她打造什么金簪。一回來,就先來找她,便是祖宗也不過如此對待,她居然沒有一點點感動?合著自己好的時候她就好,自己生氣,她就可以隨便扔到一旁?那自己成個什么東西了?
    呸!自己不能是個東西,不對……,蕭鐸覺得自己氣糊涂了。
    清朗的月色下,他攆了下人自己往前走,然后在一處拱橋上面停住,夜風幽幽涼涼的吹來,火氣漸漸下去。
    罷了,本來就是自己做的不對。
    根本就不應該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神魂顛倒的。她是自己的姬妾,又跑不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拉倒,用不著這么揪心揪肺的!反倒折磨自己。
    王詡再好也只是一個太監,宮里的娘娘們還用太監呢,比如母妃恭嬪,身邊不一樣有一群稱手的太監嗎?自己這是吃哪門子的醋?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她,就連她的一根頭發絲兒,一個眼神,都不愿意落到了別處。
    ----這是有病!活該自己折磨自己。
    蕭鐸決定做一個沒有病的正常男人,不為鳳鸞吃醋,還像她沒進王府那樣,不把女人當一回事,想怎樣就怎樣,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啊。
    對!王府里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她不好了,自己可以找別人啊。
    蕭鐸這樣安慰著自己,想了想,蔣氏廢了,苗氏懷孕了,就剩下王妃和魏氏了。王妃是個一本正經的性子,且是嫡妻,不好讓她做哪些下.作的事兒,就只剩下魏氏還可以用了。
    想到此,抬腳去了魏夫人的暗香齋。
    “王爺……?”魏夫人別提有多吃驚了,但旋即掩飾住,換上一副欣喜不已的模樣,“王爺快進來,妾身讓人給王爺準備好酒好菜,吃個宵夜。”
    心下嘀咕,前幾天王爺一直躲在書房不說,今兒明明聽說王爺去了暖香塢,居然又來自己這兒,看來鳳側妃真的和王爺鬧別扭了。
    當然是和端王妃一樣歡喜的,只是不敢流露。
    說起來,自己從生產以后就沒服侍過王爺,雖說不想爭寵,想極力淡化自己和年哥兒的存在,到底不能完全失寵啊。王爺偶爾來一來,當然更好,今兒晚上一定要把王爺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叫他心里記著自己的好處。
    因而格外殷勤熱絡,遞筷子夾菜什么的,簡直恨不得親自喂到他的嘴里!可惜王爺只是一杯一杯的喝悶酒,不肯吃菜,于是便小意兒殷勤的站在旁邊,隨時隨地的給他添酒,動作嫻熟,細細說道:“年哥兒最近長得很好,壯壯的,大伙兒都說……”
    “別啰嗦!”蕭鐸根本不想聽她聒噪, “哐當”一聲脆響,把酒壺扔在地上!然后一把抓了魏夫人,摁倒在榻上,想要證明沒有鳳鸞別的女人也一樣,二話不說,就動手撕羅起來!心中的一腔怒氣,總得找個地方宣泄一下。
    魏夫人嚇了一大跳,這哪里是要魚.水之歡?簡直就像是要撕了自己!王爺從前對自己雖然有些粗魯,但……,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跟野獸似的啊。
    可自己還能怎樣呢?便是他等下又打又掐又擰,自己也得咬牙忍住不吭聲兒,無論如何得讓他把這口氣給順了。心下自嘲,自己這種卑微的宮女,也就剩下這點可以隨便作踐的好處了。
    要是自己連這點都受不了,王爺哪里還肯再來?忍住,一定要忍住。
    一副任憑隨便□□的溫順模樣。
    蕭鐸看著那張溫柔敦厚的圓臉,那眉目,那樣貌,那卑微的神氣,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那人,就好像天上最最皎潔的一輪明月,璀璨無比,光暈卻又柔和朦朧,叫自己心甘情愿捧了一顆心獻給她。
    隨便換一個人,難道就是得到了嗎?不是的。
    心中一腔說不出來的憋屈。
    “王爺?”魏夫人見他眼神一會兒一變,冷芒四射,不由有些膽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顧不上羞恥之心,便張開雙腿纏了上去,低低道:“王爺……”
    “松開!”蕭鐸推開她,豁然起身,旋即整了整衣襟便抬腳出去了。
    根本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魏氏被他扔到一旁,愣了愣,才茫茫然的坐了起來,細細思量,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事兒啊?從頭到尾的場景過了好幾遍,特別是在榻上這段兒,沒有……,自己真的沒有做錯什么。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氣。
    繼而又是一陣失落,看來王爺就連生氣都不想跟自己生,悲喜歡樂、愛恨情仇,都是為了鳳側妃一人而生。
    自己算個什么玩意兒?!心下掠過淡淡悲涼,……和怨懟。
    ******
    蕭鐸出了門,自己一個人坐在湖邊的涼亭里面,靜靜吹著冷風。
    從前一直以為她是戀著自己的,喜歡自己的,不是嗎?她溫柔體貼、聰慧明敏,對自己更是掏心掏肺的關心。之前種種,每次兩個人鬧別扭,都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好,所以自己想要做的更好。
    莫非……,不是這樣的?是自己錯了?
    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有人哄了,所以有沒有自己都無所謂。自己去,她不見得有多么歡喜;自己不去,想來她也不見得有多大的失落,竟是可有可無。
    蕭鐸一聲輕嘲,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女子心思灑脫了。
    為了一個長得好看點的太監吃醋,說出去,只怕要笑掉別人的大牙!蠢啊,端王這人太蠢了,簡直比婦人還要蠢一千倍、一萬倍!十足的蠢貨!
    他之前千里奔襲回京身體疲憊,加上喝了許多熱酒,秋冬寒涼,水邊又生風,就這養不許人靠近的吹了半夜,然后第二天便發燒了。
    這下子,滿王府的姬妾們都是坐臥不安。
    因他昨夜是在梧竹幽居歇下的,輪番兒過去看他。
    鳳鸞當然也要過去,鬧別扭是一回事,他生病再不過去就是沒良心了。因為昨兒他先來了暖香塢,后來又去了暗香齋,最后卻是在梧竹幽居歇下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他在和自己慪氣,所以故意避開了其他人。
    但要避開,時間上不免就稍微晚一些了。
    這落在蕭鐸的心里,又成了她不在乎自己的表現,見她進來,冷笑道:“鳳側妃今兒得空過來,稀客啊。”
    這副尖酸刻薄的不像大男人說的話,把鳳鸞一噎,想著他在病里頭,忍了氣沒有跟他拌嘴。上前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哎喲,額頭是有點燙了。”
    蕭鐸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她。
    鳳鸞原本被他噎得有點生氣的,見他變得這么孩子氣,反倒氣笑了。端王殿下都多大的人了啊,又不是小孩子,還這樣……,叫人啼笑皆非。
    可是他這么“蠢相”,卻讓自己感到踏實和安心一些。
    因她低頭出神沒說話,蕭鐸等了一會兒不耐煩,便道:“沒事便回去,本王想安安靜靜的睡一會兒。”
    鳳鸞心思一轉,便道:“那王爺先睡著罷。”自己起身出去,然后偷偷的從屏風后面饒了一圈兒,站在床頭幔子后面,抿了嘴不吭聲兒。
    蕭鐸原是氣話,聽得她腳步聲出去不由一怔,真出去了?!翻身回頭看看,哪里還有人影兒啊?頓時心頭又窩了一大口氣,很好,那丫頭真是夠狠,自己都病了,她還這么沒良心,說出去就真的出去。
    他氣得睡不著,翻身下.床穿了鞋子就要出門!至于出門做什么也沒想,就是氣得不想在這屋里呆,把大夫囑咐靜養的話也給丟到腦后,全不管了。
    剛走了兩步,后面就突然躥出來一個人,把自己抱住了。
    “去哪兒呀?”是她嬌滴滴的聲音。
    蕭鐸覺得自己應該更有骨氣一點兒,當即推開她的,然后抬腳就出門的,可就是下不了那個手,被那點子纖細的力氣給纏住了。
    鳳鸞知道他心里別扭,給他找了一個臺階下,“王爺發燒呢,亂跑什么?”給他順了順毛,柔聲道:“好了,快回去躺下。”
    過了那個氣頭,也罷了,看在他這么蠢相又孩子氣的份上,給他搭個臺階下吧。
    兩個人總不能鬧一輩子別扭,還得過日子呢。
    蕭鐸扭頭看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笑意深深,多半……,是在笑話自己!不由沉了臉,又覺得窘迫,努力給自己臉上抹面子,“屋子里悶得很,不透氣,我想出去走走散心。”
    鳳鸞不知哪種真不識趣的,笑盈盈道:“那我陪王爺出去。”
    蕭鐸覺得自己的骨氣都給狗吃了,竟然沒拒絕,由著她給自己披了披風,然后兩個人一起出去了。還一路讓她挽著自己的胳膊,----好生奸詐的小東西的,她這么挽著自己在王府里逛一圈兒,人人都看見了,誰還不知道自己又被她哄好了。
    到了路口,鳳鸞抬頭笑道:“王爺走了以后,我給王爺親手縫制了一件褻.衣,咱們去瞧瞧罷。”不著痕跡的,就把他往暖香塢里面領了。
    蕭鐸心里有兩個聲音,在激烈交鋒。
    一個說,“你要是有骨氣的大男人,就不該給她臉子,她甩你好幾天,你就甩她好幾個月,甚至可以一輩子不理她!哪個女人不是一樣?要是府里沒有中意的,還可以外頭買去,何必低三下四的倒貼著她?”
    另一個又說,“算了,算了,大男人何必跟小女子置氣?吃太監的醋本來就是不對的,順著臺階,兩人以后和和美美的也就是了。”
    前頭那個罵道:“你這沒骨氣的軟耳朵!”
    后頭的道:“真丟了她,回頭有你一輩子后悔的!”
    于是,在端王殿下糾結來糾結去的功夫,還沒有敲定主意,人就已經被鳳鸞給拽進暖香塢了。然后她讓人鋪了床,哄得他躺下,又親手喂了一盞甜湯,堵了他的嘴,再燃了雙份的安神香,輕言細語就把發燒的他給哄睡了。
    一覺醒來,蕭鐸感覺精神頭兒好了許多。
    但心里……,卻又一種被人調.戲了的羞恥感!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女子耍得團團轉,她略給一點甜頭,就渾身發軟沒骨氣的全聽她的了。
    蕭鐸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發燒病了,所以才這么反常。
    但不論如何總算是在暖香塢里住下了。
    王府的姬妾們知道以后,端王妃嘆了一回,苗夫人搖頭笑笑,魏夫人則是木呆呆的發了一陣呆,至于蔣側妃……,誰還管她啊。
    ******
    端王府里,暫時又風平浪靜下來。
    盡管蕭鐸在暖香塢里面住了下來,可心頭的那口氣,還沒有消。
    ----心頭的疑惑更是沒有消。
    而鳳鸞,把人接回來以后好茶好飯養著,陪著說說話,依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主動求歡之類,日子還是過得更平常一樣。這也讓蕭鐸多少有點不滿,他本來生氣,加上發燒不舒服,心思自然更重幾分了。
    今兒一大早的,她陪自己吃了早飯,說了幾句話,就躥到后院半天沒回來。
    其實鳳鸞是因為中秋節和龍鳳胎的生辰,怕吵著他,去后面商議瑣碎事兒去了。
    可要是以前,蕭鐸可以過去親自看個究竟,偏生他這會兒頭疼腦漲的不想動,還帶了幾分埋怨,不免想著,她是不是在后面,和王詡一起逗孩子之類。
    “添水!”他含著薄怒喊了一聲。
    丫頭們就立在門口的,因他躺著,怕打擾,沒人敢進來罷了。聽得傳喚,寶珠趕忙進來倒水,捧了茶,送到床邊,“王爺喝茶。”
    蕭鐸抬手一把抓了過來,結果太急,反倒把茶水給灑了一點兒出來。
    寶珠嚇了一跳,趕忙去拿帕子過來擦拭,連連賠罪,“王爺……,對不住。”主子不能有錯,只能做下人的認了,“都是奴婢不小心。”
    蕭鐸看著她一陣忙活,那纖細的手指和明紅的蔻丹,在自己眼前一片亂晃,且那動作又輕又柔,帶著說不出的某種意味兒。細細回想平日里,這丫頭也總愛在自己跟前亂晃,又喜歡打扮俏麗,----以他端王殿下的身份,什么樣想攀龍附鳳的女人沒有見過?稍稍一試便知道了。
    “好了,不要緊。”他聲音溫暖和煦,“本王自己擦。”狀若順手去抓帕子,卻一不小心抓住了寶珠的手,頓了頓,繼而抽了帕子出來。
    寶珠頓時臉上飛紅一片,低垂眼簾,“我……,我再去給王爺倒一盞新茶。”
    連自個兒是奴婢都不記得了?蕭鐸心下一聲嘲諷譏笑。
    寶珠重新去倒了茶,放在旁邊,問道:“王爺還要什么?”她那明亮的杏眼里,分明閃爍著一種叫“希望”的光芒。
    呵……,居然還問自己還要什么?
    按照常理,她若是個一心一意忠于主子的好奴才,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馬上告退避嫌的嗎?她卻巴不得找點事兒留下來,這就可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問下大家,最近的劇情很沉悶嗎?
    哼……,難道非要我放華麗麗的狗血大招?你們才肯出來(╯‵□′)╯︵┻━┻
    快出來讓我愛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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