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晨在學校成為了一個名人, 沒過兩天,五班的班主任找他談了詞話,主要是班主任擔心他被這些事分了心, 耽誤了正經學習。
說實話, 徐立晨長到這么大, 遇到過這么多的老師,最喜歡的居然就是一中這個五班的班主任。
只因為在過去, 老師們都恨他恨得牙癢癢, 又對他沒什么辦法, 但那種不喜也表示得明明白白。
可進了一中就靠自己的努力升入了五班之后, 待遇就不一樣了。他是后來才知道, 他那個座位之所以被學霸們環繞著, 是班主任特別安排的。眼鏡哥常常幫助他,一開始也是班主任安排的,后來才逐漸跟他成了真哥們。
順帶說一句, 眼鏡哥今年終于升到三班去了。因為他寫了一手漂亮的硬筆字,徐立晨開學便送了他一支鋼筆作為賀禮:“如果敢從三班掉回來,筆就還給我。”
眼鏡哥開心地給了他一拳, 把筆搶走了。
是他特別心愛, 又因為太貴,父母舍不得給買的一個牌子。
總之, 徐立晨后來回想起來,從他脫離了八班, 來到了五班, 不同的老師,不同的同學,他的高中生活就朝著一個他從沒預期過的方向狂奔了。
班主任的關心讓徐立晨心里暖烘烘的, 他把自己未來的計劃也跟班主任溝通了一下。
班主任了解一些他的家庭背景,又聽說他媽媽已經同意了,并且顯然家里已經開始實實在在地操作這件事,就放心了,點了點頭,囑咐說:“那也不能耽誤文化課。三大雖然藝考為重,但對文化課也是有要求的。”
徐立晨答應了。
走出老師辦公室,他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也知道現在該做什么,并且所有的人,家長、老師、朋友……通通都支持他。
徐立晨忽然覺得自己長這么大,從前一直活得混混沌沌的,原來是到現在才活明白了。
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年了,也是一個人學生時代最苦的一年。
每個學生都頭懸梁、錐刺股。張雁聲也明顯地感受到了壓力。
岳松也經歷過這個階段,很理解。張雁聲平時沒有什么時間跟他煲電話或者通信息,真沒那個時間。高三的確不適合談戀愛。要都是同班同學,還能下課間隙或者互相輔導的時候有相處。
像張雁聲和岳松這樣,時間就太少了。
岳松要是有空,就晚上去接她放學,送她回家,這樣兩人路上能有相處的時間。回到家張雁聲還得繼續學習。
而張雁聲有了男朋友這件事,張寰一直都不知道。
張雁聲就不想讓張寰知道。她就不想讓張寰插手她的事。張寰若知道了,不管是反對還是支持,都會變得很麻煩,或者說……很煩人。她有這個預感。
所以張鶴翎那里,她早在暑假從游艇回來的時候就警告了小丫頭不許告密。
而周司機那里,雖然有點奇怪,但也并不知道她每次打電話叫他不用去接具體是什么情況。張雁聲又不是張鶴翎和張碩成那樣必須保證接到送到的小孩子。他只要在她需要用車的時候保證她有車用就行了。
九月底《走出太陽系》終于下線了,成為今年暑期檔的大黑馬。各種花絮、幕后刷屏網絡,周邊也開始大賣。
十月小長假,張家人齊聚在老太太這里。
大伯母趙蘭芬格外地安靜,張綺絕口不提她之前投資的那部電視劇也不提張雁聲的《走出太陽系》。
張雁聲原本以為張寰會在大伯母面前嘚瑟一下的,孰料張寰雖然全程笑吟吟地,但也一句沒提過。
老太太當然也不會提,老太太是比誰都能沉得住氣的。
沒有人挑事,沒有人說酸話,這一次小聚氣氛格外祥和美好。
張雁聲回去路上忍不住對張寰說:“我以為你得提提電影的事,給大伯母下下臉呢。”
張寰“嘖”了一聲,說:“不到時候呢。”
張雁聲:“嗯?票房都出來了啊。”
媒體已經爆了《走出太陽系》的票房數據,與前世差不多,可能還要稍微好一點。財務報表還沒出來,但是張雁聲心里面已經估出來一個數來了。
張寰卻“呵”了一聲,說:“錢只要還沒落進你的兜里,就都還不算是你的錢。別天真。錢一天沒到手,就一天沒保證。你以為十拿九穩的錢,對方忽然破產了,對方忽然卷款跑路了,對方忽然死了錢也不翼而飛了……什么奇葩事都可能發生。商業糾紛更是常見。”
張雁聲:“……”
“所以嘚瑟不能太早。”張寰說,“你看你大伯母就嘚瑟太早吧,財務報表都沒看到呢,就先把‘賺錢了’了嚷嚷出來了。你看你看,今天我大嫂這安靜啊!溫良恭儉讓了突然,我都不認識她了!”
張寰對他大哥沒什么意見,就對他“懼內”這件事不大滿意。
晚輩們都走了,老太太端著茶跟阿姨聊天。
“大人能沉住氣,我不稀奇。”她說,“我就稀奇雁雁這孩子這么能沉得住氣。她那電影現在,只要打開電腦手機就看到刷屏,賺錢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居然能做到提都不提,我是真沒想到。”
阿姨奉承:“可不是嗎!雁雁小姐這兩年啊,這變化大得!越來越大氣了!”
老太太卻嘆了口氣,說:“小時候都是挺聰明的孩子,綺綺是老大,我本來看好她,這些年不知道怎么了,越長大越浮躁了。”
老太太雖然對張宇說“不賠就行”,但想到趙蘭芬和張綺這個投資的笑話鬧得,心里就堵得慌。
又想起張麟這大孫子,再嘆氣:“小麟是長孫,我心里對他也有期盼。可好好一個男孩子,什么苦都沒吃過,越來越嬌氣。都見不得蹲坑,說是走高速,停在服務區上廁所,看見蹲坑直接吐了……唉。”
阿姨忙安慰她:“這一家子小輩啊,只要有一個出息的就行了,您別貪心。”
老太太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一轉眼就到了平安夜,多少青年男女在外面狂歡,苦逼的未成年女高中生睡眠不足,頂著眼下的青色,正在寫作業!
男朋友忽然打電話過來,女高中生接起來;“喂?”
男朋友那大提琴一般的嗓音溫柔地問:“作業剩得還多嗎?”
女高中生看了眼墻上的表,嘆了口氣:“大概要寫到1:00點。”
“可憐。”男朋友說,“那就只占你一分鐘的時間,看一下窗外。”
張雁聲舉著手機走到窗邊,因為玻璃反光,還推開了窗戶,頂著寒氣問:“看什么?”
“3,2,1。”岳松說,“看天上。”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張雁聲看到一道流光沖上了天空。煙花在夜空里炸開,是一個紅色的心形。變了好幾重顏色后,才漸漸湮滅。
岳松問:“看到了嗎?”
張雁聲呼出口寒氣:“城區禁止放煙花啊。”
“而且,”她說,“你那個位置……”好像就挨著社區派出所。
“我知道,我已經看見警燈在閃了。”岳松說,“所以,我要跑路了,再見!”
電話里聽到了關門聲和引擎聲,應該是上車開始跑路了。
張雁聲笑得趴在窗戶上。
電話斷了兩秒,應該是上車后自動連接上了藍牙,隨即又通了。
張雁聲問:“跑了嗎?”
岳松:“跑了。放心,他們追不上我。”聽引擎聲就知道開得是跑車。
張雁聲幸災樂禍:“有監控的。”
“不怕。又不是搶劫偷竊,就是抓到了也就是帶到派出所批評教育寫個檢討書。”岳松說,“我連炮筒都帶走了,垃圾都沒留下,警察叔叔不至于為這個還去調監控。”
“不說了,快去寫作業,別浪費時間,爭取早點睡。”岳松體貼地說。
“喂,占用我時間的不就是你嗎?”張雁聲指控。
夜色里岳松開著車,眼中露出了笑意:“雁雁,就半年的時間了,加油。”
他說:“我在k大等你。”
張雁聲無語:“等我進去你都畢業了。”
話雖這么說,還是關上了窗戶,拉好了窗簾,又坐回桌邊了。
只是想到剛才那個在天空中綻放的紅色的心,禁不住嘴角微微翹起。
學校里,徐立晨對張雁聲說:“我都已經去報了藝考生了。咱們的分成什么時候到手啊?”
張雁聲說:“小莫姐說,大概元旦前后。你什么時候考?”
徐立晨說:“一般都來年二三月。”
張雁聲點點頭,忽然感慨:“真快啊,時間……”
一眨眼一個學期,一眨眼又是一個學期。以學期為單位的學生時代,快得根本留不住。
轉頭看見教學樓玻璃窗里的倒影,已經和前世是個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了。
元旦過去后沒幾天,張雁聲、徐立晨和岳松都拿到了他們應得的分成和財務報表。
扣除了5%的電影專項基金,3.3%的稅款,再扣除給院線和影院的分成,傭金、發行成本、稅金等等,剩下的票房收入按照投資額度給投資人們分完。
算了一下,投資回報率370%,比前世還高。
誰知道是哪個蝴蝶效應造成的呢?可能因為前世是春節檔,天氣太冷有些人就不愿意出家門看電影了嗎?
也許吧,但不管什么原因都無所謂。總之,張雁聲投了3400萬進去,拿回來1億5980萬。
徐立晨投了一千萬進去,拿回來4700萬。
岳松投了一個億,拿回來4.7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