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普照大地,沒有了墻體的阻礙,似乎一切朝好的方向發展。</br> 剛才還是哀鴻一片的聯軍陣營,此時各個如同打了雞血,嗷嗷亂叫往山上沖去。</br> 反觀北門宗這邊,陳小風和帶人一路狼狽逃竄,可能是過于慌亂,很多物資掉在地上沒法撿。</br> 其中包括一袋饅頭,饅頭引得眾人爭相搶奪,為此不惜大打出手。</br> “都給我住手,沖上去,有酒有肉,饅頭有得是!”殷九一把將一袋饅頭搶走,遠遠扔掉,誰也別吃。</br> 后面的人已經餓瘋了,饅頭落地后,又被這些人爭相搶奪。</br> 殷九看著眼前的一幕,他不知道自己錯在了什么地方,既然會落到如此境地!</br> 懶著理會這些人,大部分自認為搶不到饅頭了,還是要沖上去拼殺,才有食物!</br> 以前聽說丟盔卸甲是形容詞,今天陳小風身臨其境,一千多人潰逃的畫面還是很壯觀的。</br> 一開始跑的動,什么都帶著,跑了一會累的不行了,能扔的都扔了,跑到最后,不能扔的也開始扔了,真的搬不動了!</br> 為此,被聯軍留下了一些食物,不過,相對幾萬人之重,無奈扔下的這點食物杯水車薪,反而會加劇聯軍內部矛盾。</br> “快,后面的跟上,平時怎么練的,幾步山路都跑不動!”景云掐著腰,站在一處緩臺上,嗔怪這些跑不動的弟子。</br> “算了,這些都是新人,還入你的北門宗,三腳貓的功夫還沒學會呢!先參與戰斗了!”陳小風道。</br> 景云嘆了一口,不再說什么。</br> 叮呤咣啷,鍋碗瓢盆順著山路往下滾,這都已經見怪不怪,肯定是上面的人失足,東西全掉了。</br> 聯盟沒有追上了,陳小風和景云也就不用去斷后,走在最后面防止殷九帶領高手偷襲即可。</br> 南北山正面被攻破,其它三個方向的聯軍全都向正面集結。</br> 陳小風向后面看去,黑壓壓的一片人正在往山上沖。</br> 殷九帶人一路追趕,越往上走,地勢越陡峭,即便有石階,也需要手腳并用才能保持重心。</br> 這還是有石階的地方,其它位置,幾乎跟攀巖沒有什么區別了,甚至有些崖壁是九十度直來直去的情況。</br> 餓的虛脫,或者是中毒體弱者,頻頻從山上往下滾。</br> 一個人掉下去了,會砸到一片人,滾雪球一樣傷亡慘重。</br> “殷宗主,怎么不走了!馬上就要到山頂了,殺光北門宗方能解恨!”郭帆停住腳步,差點撞在殷九身上。</br> 在東邊進攻,郭帆吃了大虧,不敵景云,半張臉被削掉了,牙齒露在外面,血腥恐怖!</br> 同時郭帆手下弟子死傷太多了,帶人不告而別,直接撤退了。</br> 剛到山下,就聽說殷九帶人攻破了正面,郭帆這才追了上來,一起進攻。</br> “陳小風向來詭計多端,我們破防破的太輕松了,陳小風甚至沒有阻撓,不對,這很不對勁!”殷九已經生了心病了,如果有來時,他絕不和陳小風為敵。</br> “這還能有什么不對的,到了山頂,這些人還是插翅飛了不成,飛了就飛了,總不能把所有食物都帶走吧!”郭帆道,幾名宗主門主也是這個想法,都上到這個位置了,沒有退走的可能了。</br> 殷九感覺不對,又不能說出一個所以然,現在殷九的已經沒有什么領導能力了,要不是遼遠城這批糧食,也不會死這么多人,讓聯軍進入這種被動的局面。</br> 不等營救下命令,眾人各自為戰,拼了命的往山上跑。</br> 殷九也跟著往上沖。</br> 又爬了幾十米,山體更陡峭。</br> 北門宗殷九來過,郭帆來過,八成的宗主或者長老以前也來過。</br> 每個人都熟悉這條上山路,又一堵石墻橫在了石階上,這堵墻比半山腰那堵墻更結識。</br> 而且聯軍站的地理位置更陡峭,已經不能用站直形容了,坡度太大,站不住,大部分地方只能爬著。</br> 陳小風又一次出現在了墻頭,不過這一次陳小風手里拿著的不是飯碗,而是一個蘋果。</br> 飯后吃點水果,很正常!</br> 在聯軍嚴重,這是泯滅人性的挑釁,侮辱!</br> “殷宗主好手段,那么厚的一面石墻,你們幾人硬生生用劍砍爛掉了!厲害!”陳小風叼著蘋果,給下面的眾人鼓掌。</br> “你引我!”殷九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br> 相比之前的地勢,這里對聯軍更加的不利,不用子彈,只要撿起地上的石子扔下去,引力就能將石子變成子彈。</br> 不需要用石子擊殺聯軍,只要有人滾下山,連鎖反應會要人命。</br> 這還只是一個石子的假設,如果是大塊的石頭,或者原木呢?</br> 越想殷九越心驚,不知不覺進入了死地,第一道防御,顯然是陳小風故意放棄的。</br> 第一道防御雖然牢固,但是殺人難,這里依托陡峭的山坡,聯軍人數多反而成了累贅。</br> 人挨人,人擠人,一旦有情況,連躲的空間都沒有。</br> “完了,殷宗主,死地,這是死地!快跑吧!營帳周圍的丟失的樹木,就在山頂!”郭帆要嚇死了。</br> 當初聯軍初到南北山腳下,有一處林子,大約有方圓一百米空地,大樹全部被伐走。</br> 殷九等人以為是南北宗用來堵路用的,現在回想不對!陳小風堵路使用的是石頭。</br> 那么這些木頭的作用只有一個,從山頂滾下去。</br> “撤……全部撤退!”殷九大喊。</br> “不要往上擠了,后退!”</br> “所有人聽命,后退,全部后退!”</br> 幾名宗主跟著大喊,可惜已經晚了。</br> 餓紅了眼,山頂就有食物,人都已經上去了,沒有任何理由后退,后退干什么?后退就有食物嗎?</br> 所以,聯軍又一次亂成一鍋粥,有人聽命后退,有人瘋了似的繼續前沖,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會往上沖,一會跟著人群往下跑,還有一部分毒發身亡。</br> 陳小風輕輕舉起右手,身后無數人北門宗弟子,扛著修剪好的圓木走上墻頭。</br> 不單單是一派人,陳小風身后,兩人扛著一根,幾百根木頭嚴陣以待。</br> 如同古代防御城墻一模一樣。</br> 殷九看到這些圓木已經晚了,后知后覺又怎么樣?大部分聯軍都在山上。</br> “撤!”殷九能做的只有一直大喊撤退。</br> 當陳小風的手臂落下的時候,無數圓木滾滾而下,扔掉了圓木,弟子馬上換位置,后面舉著圓木弟子站在墻邊,等著陳小風的命令。</br> 砰砰!轟轟!</br> 重力下,圓木像是收割機,一躍而下,躲閃不及的人腦袋開瓢,被砸成重傷的人比比皆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