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和特產(chǎn)販子說的一樣,車子在開到這座廟宇前面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司機和一大堆乘客也都像是事先就商量好的一樣,紛紛下車。
吳一、瞎子和葉無心雖然都是一頭霧水,但此時也沒那閑工夫去問這是怎么回事了,從車上跳下來,往外跑了兩步就蹲在地上干嘔起來,隨后使勁的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等到吳一嘔的差不多了,才轉(zhuǎn)過身來,一瞧,除了極個別的與自己一樣的外地乘客之外,下車的人幾乎全都是進了那座孤零零聳立在路邊上的廟宇里。
瞎子直到現(xiàn)在還沒從那顛簸中回過神來,渾渾噩噩的問吳一怎么了,是不是到了那六赤子山了。
吳一看了一眼那座明顯有些年代的老廟,說道,
“地方還沒到,只是到了一座廟跟前,那司機帶頭進廟里去了。
真是奇了怪了,這荒山野嶺的,怎么在這兒修了一座廟那?難道是山神廟?”
瞎子聞言也是略感詫異,搖頭說道,
“不該啊,吳爺,那就算是山神廟也該修在有人的地方啊,不然怎么給山神上香火那?修在這野外算哪一檔子事兒?”
吳一說自己也不知道,興許是這塊地方居民們有特殊愛好,喜歡把山神廟給安置在沒人的地方。
葉無心在一旁說道,
“不對,這不是山神廟,你看那廟門口的對聯(lián)上寫的什么?”
吳一聞言扭頭朝葉無心所指的位置看去,只見在進入廟宇的正門兩側(cè)門柱子上,用金漆繪制了兩豎行行楷大字,一左一右,分別寫道,
“此處既非靈山,畢竟什么世界?!?br/>
“其中如無活佛,何用這樣莊嚴?!?br/>
吳一看完之后頓時咂舌道,
“靈山?活佛?難道這是一座供佛燒香的寺廟?不過我也去過一些寺廟,也沒有建在這種沒人的地方的啊。
我說咱們還是先進去瞧瞧里頭坐著的是哪位吧,可憐巴巴的被安置在這鳥地方,真是是佛也要被急哭了。”
吳一說完之后,就扶著瞎子朝那寺廟門口走去,只是到了近前之后,吳一就覺得自己之前用‘可憐巴巴’來形容里面受供的那位主兒有些言之不當(dāng)了,因為這座寺廟,很明顯并不是無人問津的,整座廟周圍都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就連廟門前用來接引信徒的青石板面都是沒有什么太厚的塵土。
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只要刮來一陣風(fēng),此地就幾乎會飛沙走石,而這廟外面那么干凈,顯然是經(jīng)常有人會打掃清理它的。
進入廟宇后,吳一更是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廟里面也很清潔,而且從兩側(cè)墻壁上刻著的一些佛文看來,這里的確是一座寺廟,而非山神廟。
先前下了車的乘客,此時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正在磕頭作揖,有的人還從包里翻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香燭貢品,一一擺放在前面的一張紅木桌上,看起來就好像是坐車專門來這里參拜的一樣。
此時紅木桌上,已經(jīng)放滿了東西,三鼎金漆香爐里也插滿了貢香,有的香火已經(jīng)燃燒了一大半,從時間上估算,應(yīng)該是前一車的乘客們留下的,看來這里雖然地處偏僻,可是卻香火極盛。
而這寺廟的人氣越高,吳一心中就越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佛有這種魅力?
一邊這樣想著,吳一一邊往前方擠了擠,終于是看見,在距離地面約有一米多高的青蓮座檀木佛臺上
竟然是供奉著一個塑了金身的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的金身被塑的并不高大,幾乎是和正常人無異,她腦后扎著一個發(fā)髻,背上背著一個同樣涂了金漆的小包袱,手里還拿著一根棍子,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太過于古老的衣服,而像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那種裝束打扮。
她這個造型,看上去既不莊嚴也不肅穆,更是沒有一絲吳一事先想的佛像應(yīng)有的佛法無邊的樣子,反而是給人一種瘋瘋癲癲、很普通的感覺。
看到這兒,吳一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寺廟里怎么會供奉著這樣一位普通老太太那?難道這是哪位活佛的親戚不成?可就算是親戚,也不能有那么大的號召力吧?
吳一身后的葉無心也是瞧見了佛臺上供奉之人,同樣表情有些驚訝,只是與吳一不同的是,他卻是直接就加入了磕頭行禮的隊伍里,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看起來還頗為誠懇的樣子。
吳一在一旁看到葉無心的舉動有些好笑,走過去把情況跟瞎子一說,瞎子立馬捂住了吳一的嘴巴,低聲在其耳邊說道,
“吳爺,咱們二人最好也跪下來拜她一拜。
這位主兒既然能在這里享用絡(luò)繹不絕的香火,就說明她肯定在當(dāng)?shù)赜行┥裢ū臼拢m然咱們倒斗行的祖師爺不是她,可是您要知道一句話,這進了哪家山頭就得拜哪家的佛,這里是她的主場,咱們外來人來到她的地盤,也得給她幾分面子,不然就算咱們祖師爺來了,怕也不好保咱?!?br/>
瞎子說完,又拍了拍吳一的肩膀,見吳一還是挺著腰板不肯跪拜,只好再次低聲道,
“吳爺,您剛才也說了,拜上方這位主兒的那都是當(dāng)?shù)厝耍遣话?,很容易就得罪他們,老夫以前和山里人打過交道,知道他們的性子,淳樸歸淳樸,同樣也很在意這些禮節(jié)。
他們當(dāng)?shù)氐倪@些禮節(jié),咱們外來人最好遵守,否則真是很容易發(fā)生什么不必要的沖突啊。”
話已至此,吳一是不拜也不行了,只好苦笑一聲,沖著前方佛臺上的金身不情愿的跪下磕了幾個頭,瞎子松了口氣,也一并跪下。
拜月則是一直跟在吳一身后,瞧見吳一的舉動,她也有模有樣的跪在了吳一旁邊,表現(xiàn)的簡直比吳一還虔誠,吳一見狀,跪在地上扭頭低笑道,
“你跪個屁啊,你可是幾千年前的大巫轉(zhuǎn)世,跟這老太太的祖宗那是一個輩分兒的,她見了你說不定還得叫你一聲姑奶奶那,你快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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