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心里有鬼,急于為自己辯解:“皇上……臣妾與櫻草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她?分明是淑妃怕擔責任,故意陷害臣妾……”
淑妃終于扳回一城,冷笑道:“賢妃,你少在哪里裝好人!你為什么要害櫻草,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我……我能清楚什么?”賢妃以退為進,輕輕嘆了口氣,“淑妃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如今我說什么你都覺得我在撒謊,那我便不說了……”
“你分明是心虛!”淑妃咬住她不放,嚷嚷道,“賢妃,你也有今天啊……”
“嘩啦!”
一聲脆響,皇帝砸了桌上的茶杯。
杯子碎裂的瞬間,賬里雅雀無聲。
淑妃挑釁地看向賢妃,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賢妃垂著目光,跪在一側,當真不在為自己辯解。
云間月瞥了眼那個碎掉的茶杯,在心底勾了抹輕蔑的冷笑。
凝重的氣氛不知過了多久,皇帝閉了閉眼,過了半響才緩緩開口:“朕累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太子。”
說著,自顧自起身,看也不看其他人,徑直走了。
云間月沒跟其他人一樣跪在地上恭送,她站在原地看著皇帝走遠了,才將目光收回來了,看了看手里的步搖。
“都散了吧。”云司離站起身,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今日太晚了,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
云夜闌頭一個從地上站起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云間月一眼,卻對云司離道:“皇兄若有什么吩咐,盡管叫臣弟便是。”
云司離應了一聲,目送他告辭離去。
接著是其他怕惹麻煩,沒敢插話的貴人們。
然后是那兩個太醫,生怕惹麻煩,溜得比兔子還快。
淑妃狠狠瞪了賢妃一眼,由七皇子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
五皇子嘆了口氣,上前將賢妃攙扶起來:“母妃,兒臣送您回去。”
賢妃點點頭,揉著額角,一臉疲憊的模樣。
云間月看了看手里步搖,叫住了賢妃:“這是娘娘的東西,還請娘娘收好,可別又叫旁人偷了。”
她眸光清澈干凈,冷冷淡淡地直視賢妃心底,一時間,賢妃竟是不敢與其對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賢妃垂下頭將步搖接過來,輕輕點點頭,疏遠道:“不勞六公主掛心。”
從這一刻開始,云間月知道,自己與賢妃之前那層不咸不淡的關系徹底變冷了。
“這樣也好。”云間月淡淡想道,“以后互相算計起來,才不會手軟。”
等帳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他們自己的人時,云間月看了云司離一眼,見他在吩咐宮人準備九皇子后事,一時片刻顧不上她。
她與容玦對視一眼,準備溜。
“月兒,你留下。”云司離就跟背后長眼了一樣,淡淡道,“容兄,你也留下。”
想溜沒能溜掉,云間月和容玦只能互相仇視著對方打發時間。
大約了兩刻鐘,云司離處理好了手上的事情。
他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兩個在用眼神打架的人:“今天晚上這事兒,你們倆參與多少?”
容玦和云間月瞬間收起了仇視的目光,兩人對視了一眼,示意對方趕緊同云司離交代。
可兩人誰都沒交代。
云司離沒功夫同他們耗著,皺眉道:“月兒,你來說。”
話落,又補了一句:“別胡扯混過去,等我自己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會同你這樣商量著來。”
云司離寵歸寵,可若是云間月真犯了什么錯,他教訓起來,也不會手軟。
云間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有菜色地看了云司離一眼,小聲道:“賢妃那只步搖是我讓青蘿偷來的……”
青蘿默默垂下了頭。
云司離眉心跳了跳,深吸一口氣,勉強道:“還有呢?”
“櫻草是我叫人滅的口。”云間月覷了眼云司離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扯過容玦,“是他借給我的人!”
容玦:“……”
他就知道當初借她人準沒什么好事!
“胡鬧!”云司離臉色難看地盯著他們倆,“這若是讓父皇知道了,你讓我怎么給你們求情?容玦你也是的,月兒胡鬧你不勸著就罷了,還跟著一起胡鬧,不像話!”
關鍵時刻,容玦事不關己,淡淡道:“我要是勸得住,現在也沒你什么事兒。”
云司離也不是什么不講道理的愚孝之人,容玦這話的意思他當然明白。
他回身看了眼已經沒了氣息的九皇子,嘆了口氣:“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把你們牽扯進來像什么樣?”
容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后,又事不關己地移開了視線。
云間月撐著下巴,斜著眼道:“今日這事兒,明顯是三哥針對你……我知道,就算今日我不插手,你也能處理好。可是皇兄,那樣的話,定然會在父皇心里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云司離抬起頭,聽見他這個一路寵到大的妹妹,輕輕嗤笑了一聲:“他這個人,一旦懷疑起來,連枕邊人都不會放過。”
所以,即便是跟他最久的蘇文殃,一直到死都沒能爬到皇后的位置。
哪怕是被先皇后庇護的賢妃,蘇文殃失勢,皇帝寧愿將鳳印交由太后,也沒說給她。
云間月有時候想皇帝對她的寵愛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究竟有沒有底線。
見她語氣有異,云司離目光閃了閃,心里不落忍:“月兒……”
“皇兄你不用勸我。”云間月垂下目光,沒將話說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皇兄一樣,為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臟了手又算得上什么?”
為了能夠活下去,為了能將他們送到地獄去,云間月從來不介意自己手上會不會有人命。
只要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哪怕讓她一身惡名,她也不介意。
聽了這話,云司離久久不語。
最后他起身,走至云間月身側,拍了拍她的肩,寵溺地笑笑:“有大皇兄在,沒什么好怕的。”
云司離接下來還要料理九皇子的事情,沒有多留,帶著顏回匆匆走了。
剩下容玦和云間月。
兩人對視一眼,云間月一言不發地起身推著容玦離開。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容玦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云間月仰頭看了看圍場的月色,低低笑了一聲:“讓父皇自己去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