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間月在鳳儀宮大鬧一場的消息沒能傳開。
一是沒人去皇帝跟前告狀,二是被云間月鎮(zhèn)壓,沒人敢出去亂說
因為春祭在即,許多事情都要云間月親力親為,自然就沒那些時間在去管云落凝和蘇文殃的事情。
相安無事的過了幾日,云間月從尚服局出來,就有長壽宮的人來尋。
說是太后有請。
一開始云間月還以為是什么要緊的事情要說,去了才發(fā)現(xiàn)云司離和皇帝也在。
見這倆人都在,云間月就已明白,接下來要說的是什么事了。
等云間月請安落座,宮人上了茶水,太后才叫張嬤嬤將一些畫卷遞給她。
“此次你大皇兄成婚,雖有些倉促,但終究是要大辦,”太后拿過茶盞,放緩聲音道,“你同你大皇兄關(guān)系好,你這跟著瞧瞧,省得我和你父皇挑了你的不喜歡人,回頭你欺負人家。”
說著,用茶蓋撥了撥水面的茶水,淺淺呷了一口。
皇帝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道,“這是挑太子妃,往后是要同你大皇兄過一輩子的人,你可別亂來?!?br/>
云間月轉(zhuǎn)過頭,看了云司離一眼。
云司離正在看畫像,并未看她。
“我可不敢,回頭大皇兄只疼嫂嫂,不疼我,我找誰哭去?”云間月嘴里這樣說著,順手就從張嬤嬤手里接過了畫卷。
她將畫展開,瞧見一個身穿鵝黃衣衫,手持團扇的女子。
女子憑欄而站,巧笑嫣然,模樣也生得小巧可愛。
畫卷左上角上書:溫太師之女,溫酒,年方十五。
張嬤嬤在旁側(cè)道:“有一年宮宴,我倒是遠遠見過一回溫小姐,模樣生得好,神似她母親,性子和活脫,是個好相與的。”
云間月“唔”了一聲,拿著畫卷去問云司離:“我覺得挺好,就是顯小,看起來比我還小……皇兄覺得呢?”
那些畫卷,畫師畫好后,就直接送給了皇帝。
一直到現(xiàn)在云司離才看第一眼。
他眼眸一轉(zhuǎn),淡淡一撇,并無多余的表情,嗓音如舊:“挺好?!?br/>
太后和皇帝都已經(jīng)看過畫像,聽她這樣說,自然就想了起來。
“哀家瞧著也挺好,”太后道,“當年皇帝登基時,溫太師有功,雖算不得門當戶對,但也沒高攀?!?br/>
皇帝皺了皺眉,道:“朕也見過這孩子幾回,不夠穩(wěn)重,配不上阿離。”
“我也覺得不夠穩(wěn)重……肯定被溫太師寵壞了,還是不要了?!痹崎g月又看了一眼,將畫卷放到一側(cè),“還有嗎?”
張嬤嬤又遞給她一幅畫卷。
云司離靜靜看著她,瞧見她滿臉嫌棄,不由失笑:“你自己都是被慣壞的那個,怎么好意思嫌棄旁人的?”
云間月將畫卷展開,隨即雙眼一亮:“皇兄這就開始幫嫂嫂們說話了……沈相之女,沈知薇,年方十六……這個生得好!皇兄覺得好不好看?”
云司離又掃了一眼,點頭道:“好看?!?br/>
皇帝道:“沈書群的夫人同你三表嫂的母親是姐妹,出身名門,教導出來的女兒自是不差。”
太后道:“哀家見過她,是個知書達理的孩子?!?br/>
云間月按著畫卷仔細瞧了瞧,道:“這沈小姐長得倒是和我眼緣……”
話未說完,云司離忽然道:“再看看別的。”
云間月頓了頓,狐疑地云司離一眼,見他臉上雖帶著笑,但眼底沒什么光彩,興致缺缺的模樣。
“許是這倆個姑娘他都不喜歡?!痹崎g月這樣想道。
想著,她將畫卷還給張嬤嬤,重新拿起另外兩幅,一卷塞給云司離,一卷自己打開。
她那副畫畫的是秦國公府的二小姐,蘇知文。
云間月對秦國公府的人都沒什么好感,只看了一眼,就到一邊了,未置一詞。
張嬤嬤知曉她是什么意思,笑笑沒說話,將剩下的唯一一副遞給了她。
云間月一邊展開,一邊去看云司離手上的那副畫,念道:“魏國公之女,李淑靜,年方十五……中規(guī)中矩吧,沒表嫂模樣生得好?!?br/>
云司離淡淡地“嗯”了一聲,沒說話,合上畫卷,轉(zhuǎn)向云間月手里的畫:“師太傅之女,師卿卿,年方十七……這名字聽著怎么有些耳熟?”
云間月猛地轉(zhuǎn)頭,將目光移到了畫卷上——
只見畫卷上的女子靠著門扉,雙眼迷蒙地望著前方,一副還未睡醒的慵懶模樣。
她靜靜地站在畫里,像只貓。懶洋洋沒骨頭似的,外衫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肩頭滑落,跨在臂彎里,垂眼一掃,媚眼秋波好似要從畫上飛出來。
知曉這畫上的師卿卿同她所知道的那個師卿卿正是同一個人后,云間月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搞什么???”她嘀咕一句。
云司離沒聽清,“嗯”了一聲:“你說什么?”
“沒,我什么也沒說。”云間月收起畫卷,突然正色下來,“師太傅之女都十七了,這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皇帝斜了她一眼:“哪里大?你皇兄今年都二十了?!?br/>
云間月想了想,好似是有點無從反駁。
她看了云司離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眼底依舊沒什么光彩。
云間月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她大皇兄說的話,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想了想,放下畫卷道:“畫像同真人總歸是有差別的……皇祖母不如辦一場宮宴,將這些小姐們請到宮里來如何?”
太后看了她一眼,手里輕輕捻了一下佛珠,點頭道:“也好。讓幾個人都見見面,熟悉熟悉,成親當日也不至于尷尬……皇帝覺得呢?”
皇帝擰了下眉,余光掃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司離,道:“母后說好,那就是極好的。母后要是懶得麻煩,就交給月兒去辦好了。”
太后“嗯”了一聲,這事兒就算這么定下了。
從長壽宮出來,送走皇帝,云間月才同云司離一道往重華宮走。
云間月想了想,道:“皇兄要是覺得不好,借故推了便是,你是太子,父皇總不會逼迫你娶?!?br/>
云司離點點頭,興致不大:“我知道。”
回了重華宮,云司離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云間月想起方才看到的畫像,總覺得別扭,忙給容玦遞了信,問問是什么情況。
消息送出后,一直到晚上容玦才告訴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