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太后就在長壽宮設(shè)了宴,請諸位太子妃人選入宮,美名其曰小聚,其實是與太子云司離相面。
云間月自然要去。
但她今日不是去搶風(fēng)頭的,穿著打扮也格外隨意,先去長壽宮服侍太后洗漱,陪著她用了早膳,才聽宮人們說幾家小姐陸陸續(xù)續(xù)地入宮了。
“總算是來了。”太后坐在椅上沒動,吩咐張嬤嬤,“著人將她們引去西偏殿,哀家稍后就來。”
張嬤嬤應(yīng)聲退下。
云間月坐在下側(cè),撐著下顎,頗為無聊。
旁側(cè)放著一盤糕點,她無意識地摸過來嘗了一口后,就扔在一側(cè)沒在動。
等了一會兒,云司離總算是來了,進(jìn)來給太后請安,見了云間月也不意外。
不過,讓云間月意外的是,容玦竟然同他一道。
太后瞧見容玦似乎也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面對太后時,容玦身上仍是帶著鋒芒,表情也冷冷淡淡的:“云司離選太子妃,我自然是要來湊熱鬧的。”
聽見這話,云間月瞄了他一眼,打心底嗤笑一聲。
太后早習(xí)慣他這無禮的模樣,也不生氣,還道:“也好。等太子選好太子妃,你若有看上的,哀家去求皇上替你指婚……你同太子一樣的年紀(jì),早該成家了。”
云司離站在一側(cè),聞言,用余光瞥向云間月。見她歪歪扭扭地靠在扶手椅上,對太后這話無動于衷,好似沒聽見一樣,還好整以暇地打了個呵欠。
容玦也同她一樣,無動于衷:“我是無所謂,只怕我哪日發(fā)瘋,認(rèn)不得枕邊人,一把掐死她。”
太后皺了皺眉,眼底已經(jīng)有了不悅:“你入宮來,就是為說這些話氣哀家?”
“不,你誤會了。”容玦嘴角一彎,挑了抹諷刺的笑意,“我入宮只是為了湊熱鬧。若非這宴設(shè)在長壽宮,我一步也不會跨進(jìn)來。”
太后氣急,一掌拍在桌面上:“你……”
這個時間可不是發(fā)火的好時機(jī),云司離一手按在容玦肩膀上,將他往后推了推,接著抬袖道:“皇祖母息怒……這個時辰,她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還是早些過去的好。”
太后雖氣惱容玦,但也確實不想在這個時候同容玦吵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回眼底,接了云司離遞來的臺階:“也好。”
云司離忙上前,將太后從椅上扶起來,謙卑地扶著她出了主殿,往西偏殿而去。
云間月等他們走了,才慢騰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瞥了容玦一眼,“師姑娘說得對,我看你就是欠的。”
容玦冷哼一聲,沒說話。
云間月或許不知道,但容玦恨清楚,自己無時無刻都希望同太后和長公主撕破臉。
可這兩人也是能忍,無論他如何冷言冷語,生氣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又壓回去,對他百般容忍。
云間月見他滿臉厭惡,不是很想提起太后,便也住了嘴,推著他往西偏殿而去。
快三月末了,春寒料峭,風(fēng)刮在人身上,也跟刀子似的。
云間月推著容玦跟在太后進(jìn)殿,幾位小姐連忙跟著自家母親起身見禮。
太后在主位上落座,淡淡一抬手:“免禮。”
諸位小姐這才起身,重新落座。
云間月目光往下一掃,發(fā)現(xiàn)這幾位小姐同畫卷上的樣子的確有些差別,唯一沒差別的大約還數(shù)師卿卿。
她坐在人群最下首,穿得比云間月還隨意,即便端端正正的坐在哪里,也叫人覺得她心思根本沒在這里。
除去她以外,云間月發(fā)現(xiàn)沈書群的女兒沈知薇也是穿得比較隨意的那個。
垂著眼坐在她母親身側(cè),規(guī)規(guī)矩矩的,也不說話,更不東張西望,淡雅如蘭。
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剩下李淑靜,也因自身涵養(yǎng)的關(guān)系,靜靜坐在一側(cè),雖然比不上沈知薇,但身上也有自己的氣韻。
接著是溫酒,她是真如張嬤嬤所說,生性跳脫,一刻也坐不住,目光一會兒落在云司離身上,一會兒落在容玦身上,過了一會兒又落在站在容玦身側(cè)的云間月身上。
一對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極了當(dāng)初的宋漓漓。
最后便是蘇知琴了,她是跟著秦國公夫人一起來的。
美貌不如蘇知韻,潑辣的性子也不如蘇知嫻,但自以為自己是能當(dāng)上太子妃的人,穿得格外華麗。
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一雙眼睛就盯著云司離看。
云間月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眼底寫滿了厭惡。
她可不認(rèn)為蘇知琴看上了云司離,這人垂涎的不過是太子妃這個位置!
“今日邀諸位入宮,也不是為了別的,”太后端過茶盞,沒喝,目光朝底下一撇淡淡道,“正是為了太子妃一事,幾位都是哀家皇上精挑細(xì)選的,身份性子自是沒話說。”
底下的人忙起身道:“謝太后娘娘垂青,謝皇上垂青。”
等她們謝完,太后擺擺手:“都坐吧,就當(dāng)普通小聚,不用這樣緊張……本來也只是為了讓大家相相面,成親當(dāng)日也不至于尷尬。”
太后話音落下,坐在下側(cè)的秦國公夫人就急急忙忙開口:“太后娘娘說得是……知琴前幾日聽說要入宮,連夜排了新曲子,說是要彈給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聽呢……”
沒等她將話說完,云間月就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看來是專門彈給皇祖母和皇兄聽的,我同侯爺是聽不得了。”
容玦點頭道:“想來也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曲子,不聽也罷。”
兩人一道諷刺,說得秦國公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里更是恨透了云間月和容玦!
要不是她……要不是他們!她的燁兒,也不會,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樣子!
蘇知琴終于肯將目光從云司離臉上撕開了,瞥了云間月一眼,客氣道:“六公主誤會了……只是臣女這曲子彈得不好,只怕擾了公主。”
云間月往椅子上一靠,傲慢地掃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別彈了,省得污了本公主的耳朵。”
蘇知琴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云司離嚴(yán)肅地板著臉:“月兒,不要胡鬧。難得蘇小姐一片心意,孤怎能辜負(fù)?”
話里雖是責(zé)備,可語氣里卻滿是寵溺。
除了蘇知琴,其他人立刻明白云間月在云司離心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