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千萬次于死神手里逃生過的人,哪里還相信什么感情?
這些東西,早被容玦擯棄在三年前了。
他看了季長隨一眼,見季長隨還是一臉難以理解,卻是什么都沒在解釋,端過茶盞呷了一口。
稍微等了片刻之后,云初雪就重新?lián)Q了一身衣裳回來了——侯府沒有她能穿的衣裳,她身上這一身,還是聞管家出去請人時,順路買來的。
好在云初雪平時被賢妃養(yǎng)得很好,同一般年紀的小姑娘差不多身材,隨便買來這一身杏子黃的櫻桃雙繡羅裙,穿在她身上倒是正好合適。
容玦瞥了她一眼,卻是沒打算再與她糾纏,淡淡道:“我現(xiàn)在就叫人送你去寧國侯府。”
云初雪乖乖坐在凳子上,睜大了一雙杏眼,葡萄一樣圓潤的眼珠滴溜溜地看著容玦。
她奶聲奶氣地問:“你不問問我為什么要去寧國侯府了嗎?”
容玦心里一頓,面上依舊一臉冷漠:“不是很想聽……長隨,你親自送她去。”
季長隨立即轉(zhuǎn)頭看向云初雪,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云初雪坐在椅子上,咬著腮幫子有些猶豫地看著容玦:“要不你還是問問我為什么要去寧國侯府吧?”
容玦心中了然一笑,手指輕輕在輪椅的扶手上一敲。
但他這老狐貍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就是連算計一個小孩的羞愧的都沒有:“不想問。”
云初雪雙眼又睜大了一些,瞪著眼眸看著他:“可是你方才還問的!”
容玦道:“我現(xiàn)在不想了?”
說罷,他又皺了皺眉,一臉不耐煩:“你還去不去?不去我便讓季長隨送禮回宮!”
宮里的人找了這么半天還是沒找到云初雪,指不定現(xiàn)在急成了什么樣子。
回頭要是讓賢妃知道,云初雪在他府上,誰知道又會甩個什么樣的黑鍋在他身上?
云初雪有點生氣,鼓著臉道:“我不管!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坐在這里不走了!”
容玦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方才還只是要我問你為什么要去寧國侯府。”
云初雪再厲害到底也還是只是一個小孩兒,沒想到這么快就穿幫了,頓時有些不甘心地瞪向容玦,漆黑的眼眸里凝著霧氣,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季長隨有些于心不忍,容玦卻仍然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大有一種“你愛哭不哭的”的樣子。
云初雪見這一招對容玦沒用,又默默將霧氣受了回去,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
容玦沒理她,她便捧著下巴,憂愁道:“容玦哥哥,你每次都是這樣同六姐姐較勁嗎?難怪六姐姐都不同你親近。”
容玦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這小姑娘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嘴里就沒一句實話。
幾次三番,試圖用云間月威脅,大約是以為在容玦心里上,云間月是他的弱點。
可是他錯了,容玦敢進這個弱點亮于人前,可不是因為害怕。
他淡漠將眼神收回來,懶得在同云初雪計較,淡淡道:“長隨,送她回宮。”
就算季長隨方才有些于心不忍,但他骨子里還是對容玦的話深信不疑。
聽他這樣吩咐,便立即要將云初雪從凳子拎起來送回宮中里。
云初雪這才著急起來,嚷嚷道:“本公主不回去!”
說罷,讓躲開季長隨的手,從凳子跳下,“蹬蹬”跑到容玦跟前,仰著臉道:“容玦哥哥,你不相信我的話,難道就不擔心我母妃對寧國侯府的下手嗎?”
現(xiàn)在云初雪是真著急了。
容玦垂眸看了一眼扒住自己膝蓋的人,手一掃,云初雪立即不受控制的往后退開,被站在他身后的季長隨接住了。
“你母妃要是動寧國侯府,本侯便殺了她陪葬!”欽定侯眼眸幽深,眼中沒有半分殺意,說出的話卻叫人不寒而顫,“長隨,送她回宮!”
季長隨抱著云初雪就走。
云初雪不甘心,在季長隨懷里死命掙扎,拳打腳踢地大聲道:“安寧姐姐要同寧國侯府聯(lián)姻,想借此對六姐姐的外祖母下手!嗚嗚嗚長隨哥哥,我錯了,你放開我好不好……我不要回宮!狗奴才,你放開本公主!”
季長隨無情地將她送回來鐘粹宮。
此時賢妃已經(jīng)知道云初雪冒雨消失了好幾個時辰,急得滿頭冷汗,將伺候云初雪的宮人罰了一個遍,又急急忙忙叫了滿宮的人去找。
倘若云初雪回來晚了一步,賢妃大約就要鬧到皇帝哪里去了!
季長隨將她送回鐘粹宮門口,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正好此時賢妃帶著人出來,準備去承乾宮。
誰知云初雪又自己出現(xiàn)在鐘粹宮門處,賢妃下了眼都紅了,連忙撲過去,將人抱住:“雪兒!你方才去了哪里,母妃都叫你嚇死了!”
云初雪沒搭理她,瞪著眼看著季長隨離開的方向,再一次氣成了金魚眼!
“雪兒!”賢妃有些生氣,強行將她扭過來看著自己,“母妃再問你一次,你方才去了哪里!?”
云初雪瞪著她,不開心地哼了一聲:“我哪里都沒去!”
賢妃不信:“那你身上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你穿的誰的!?你再不說實話,母妃就打你了!”
“我討厭母妃!”云初雪氣鼓鼓地瞪了賢妃一眼,推開她,轉(zhuǎn)身跑回了宮里。
賢妃不查,被她推得一個屁蹲摔在了地上:“云初雪!你簡直……簡直不服管教!”
云初雪留給她一個氣鼓鼓的背影。
宮人將她拉起來,不放心地問道:“娘娘,奴婢瞧著公主的方才樣子,許是出過宮……要不奴婢去查一查?”
賢妃冷哼一聲:“查?查什么查!?能將雪兒不動聲色的送回來,還不叫人發(fā)現(xiàn),連是誰都不知道,你往哪里查?”
宮人仔細將伺候云初雪的那些宮人的話想了想,忽然瞳孔一縮,驚疑道:“娘娘,您說會不會是欽定侯?”
“你說誰?”賢妃記也是一臉震驚,“那瘸子將雪兒劫持出宮做什么!?”
宮人也是一臉難以理解:“伺候公主的小桃紅說她們在找尋公主的時候,曾遇見過欽定侯,奴婢是懷疑欽定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