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是不熟悉的云思回的人聽見了,或許還會覺得她這是在夸贊別人。
但落進容遇和齊商應的耳朵里,便說明云思回只是在敷衍人。
畢竟就憑借云思回這狗脾氣,就是現在站在她跟前的是只狗,她也夸得出來。
容遇臉上帶著笑,八風不動,好似與云思回是兩個陌生人一般。
偏偏魏柒不肯放過他,故意轉開話題,看向容遇:“不知長公主可許配了人家?”
“咔擦”一聲,齊商應捏碎了手中的酒盞。
動靜不大,沒能引起魏柒的注意。
他旁邊的使臣投過來一記迷惑的目光:“王爺?”
齊商應臉上沒什么表情,擺擺手,從懷里拿出手帕,將手上的水跡擦拭干凈了。
這一幕好似被容遇瞧見了,他大約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從桌案上端過茶盞,淺嘗了一口:“不曾。”
齊商應差點將手里的筷子也捏斷了。
使臣覺得自家王爺可能有病。
高座上,魏柒上依舊沒看見這一幕,笑瞇瞇地問道:“那容兄看朕如何?”
眾人原本以為他這是在開玩笑,誰知這位陛下好似來真的,見容遇愣了一下,還笑瞇瞇地繼續說道:“畢竟離國與東梁是多年的交情,若是長公主肯和親,且不是親上加親?”
說著,他好似還像容遇保證道:“容兄放心,若是公主嫁到了離國來,從今往后朕的后宮就只有她一人,絕不負她。”
容遇臉上依舊帶著笑,并且借著去端酒盞的空擋,笑瞇瞇地像齊商應投過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
“魏兄說的這個主意不錯,”容遇瞇著眼,轉眸看向邊上表情冷淡的云思回,“只是朕就這么一個妹妹,要她遠嫁離國,朕實在不舍,若是……”
不等容遇將話說完,云思回便淡淡地接過了話題:“若是你肯嫁到我東梁去,本宮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讓你獨寵長公主府。”
這話說得有些驚世駭俗,離國的大臣們當時就驚呆了。
好幾個倒吸一口涼氣,批判起云思回不要臉來了!
云思回聽見了,她眸光一轉,冷冷看向說話的人:“關你屁事,本宮樂意?怎么著,你們男人三妻四妾,偶爾還要寵妾滅妻便是光彩了?一群心思骯臟的東西,也配來本宮跟前罵罵咧咧?”
東梁的定國長公主脾氣大,就是她皇兄都不敢說一句她的不是。
容遇絲毫沒打算阻攔,還笑瞇瞇抿了一口酒。
“你……你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傷風敗俗,有礙風化!”那被云思回罵的人撐著桌子,站起來回罵道,“我們皇上是什么人,你便是給提鞋都不配!”
云思回折扇一合,猛地站起身,徑直走像那大臣,然后一腳踹翻了他面前的案幾!
周圍一片寂靜,不僅離國的皇帝沒打算阻止,就是東梁的皇帝也沒打算阻止,還在笑瞇瞇地喝著酒。
“本宮乃東梁定國長公主,東梁女君的嫡女,皇上胞妹,身份尊貴,給你們皇上提鞋?”云思回冷笑一聲,一腳踩在那掀翻的桌子上,逼視那說話的大臣,“信不信本宮父親一句話便踏平了你們這小小蠻夷之地!”
云思回的父親容玦,曾經是東梁的神,現在依然是。
那惡鬼的名聲,幾乎傳遍了其他四國,即便是后來與離國達成協議,成了盟國,可他的明身邊在離國依舊不是什么好名聲,就是離國的大將軍聽見了,膝蓋都要抖一抖。
云思回冷笑一聲,一腳將桌子踹開,折扇掩面,鄙夷道:“就你這丑惡的嘴臉,本宮就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殘忍!”
說罷,十分粗俗地往上啐了一口,鄙夷的味道相當濃郁。
這一幕落在齊商應眼里,看得十分解氣,若不是方才云思回先一步有了動作,他怕是也要拍案而起了。
容遇目光一撇,看了眼高座上的魏柒,他雖然還是方才那副表情,沒什么變化,但容遇敢肯定,他現在看云思回的目光肯定不一樣了。
他忍著笑,招招手道:“阿回,別鬧了,出夠了氣就回來,別丟了咱們東梁的氣度。”
毫無氣度的長公主一整衣衫,冷哼一聲,一整衣襟,掃了眼那個氣得直翻白眼的大臣一眼,風度翩翩地回了坐。
魏柒哪里還敢說一句要和親的事。
但云思回主動開口了:“本宮與那些尋常女子不同,若想娶本宮必然是要本宮拜服的人。像本宮父親那般是這世間最厲害之人,若是此人連本宮皇兄都比不得,哪來的臉迎娶本宮?”
不是她說話傲氣,而是她本身就有這個資本,她若受了欺負,半個東梁的人都會替她出氣。
同理,她要是出嫁,那相當于便是娶了半個東梁。
誰不想打她的主意?
可惜定國長公主脾氣好,能駕馭她的人不多。
“是嗎?”魏柒臉上帶著笑,心里怕是被氣吐了血,“殿下這話的意思,是要朕與你皇兄當場比試比試了?”
云思回打開折扇,擋住了半張臉,淡淡道:“就是不知皇上敢不敢。”
這要是不比,那便是不敢了。
魏柒被架在一個高位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叫宮人拿了兩條攀膊和佩劍來:“既然能博得殿下歡心,朕又何不敢?就是不知容兄肯不肯賞臉。”
容遇還沒說話,其他大臣先不敢了:“陛下,不妥……”
云思回目光一轉,見說話的還是方才那人,頓時不高興的冷哼了一聲。
宮人娶了攀膊上,魏柒一邊綁好攀膊,一邊抬手道:“朕意已決,諸位愛卿不必多說。”
說罷,擺擺手,叫宮人將另外一條攀膊遞給了容遇。
容遇拿著攀膊扯了扯,確定沒問題后才將袖子綁上,順手接過宮人遞來佩劍。
佩劍不是他常用的,有些不大順手,他抬起揮了揮手,周圍的宮人連忙退讓開。
這時,魏柒也整理好了,他下了高臺,走到中間的位置,對容遇道:“容兄,請。”
容遇收手,轉眼一笑,忽然道:“魏兄,得罪了!”
說罷,他一劍劈了上去,絲毫沒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