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容玦捂住云間月的嘴,彎下腰在她耳邊道,“別出聲,讓你大皇兄聽見了,等會兒得砍了我……”
話音未落,云間月就跟故意似的,提高聲音叫了出來。
容玦:“……”
他失笑,將人抱進懷里,低聲道:“你是成心折磨我吧?”
云間月摟住他的脖子,將汗水蹭了他一臉,桃花眼一瞇,總是冷冰冰的眼底立即有春水蕩漾,好似桃花自她眼中盛開,霎時變得風情萬種起來。
容玦只覺心口一緊,心臟都險些停跳了。
他一口咬在云間月脖頸上,磨著牙道:“原來是個小妖精!”
……
不知過了多久。
云間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趴在容玦背上。
他身上的梅花香有些淡,混著一些方才殿中的那股異香,還有她自己常年用的蘇合香。
三種味道都有些淡,但卻意外的好聞。
云間月沒忍住抽了口氣,背著她的人立即有所察覺,偏頭輕輕一笑,語氣全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還早,你繼續睡。”
云間月手搭著容玦的肩,輕輕在他頸子處蹭了一下:“我想去一趟未央宮。”
容玦剛要說我陪你,就聽背后的人道:“我自己去,不要你陪。”
不等容玦拒絕,云間月便抬手在他臉側摸了摸,道:“沒事,有陰司和玄樓的人跟著。我就去坐坐,不做別的。等會兒自己出宮,你不用等我。”
容玦那雙輕挑的鳳眼里閃過一瞬的復雜,最后卻是什么都沒說,依言將她送到了未央宮。
她頭發有些亂,容玦順手一理,柔聲道:“有事就讓玄樓的人來找我,我在內閣。”
云間月溫順的“嗯”了一聲,用臉側蹭了蹭他的手指,難得溫軟:“我知道。”
容玦看著她大搖大擺的進了未央宮,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宮殿深處,才轉身而去。
太上皇在位時,未央宮是禁宮,被太上皇封禁,不許住人。后來云司離上位,未央宮雖解封,但依舊沒住人。
容玦不知道云間月為什么要來未央宮,他要是想知道,召來玄樓的人問問就好。
但眼下,他并不想這么做。
季長隨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后,低聲在容玦耳邊道:“皇上讓你去一趟乾清宮。”
容玦臉上的柔情轉瞬即逝:“嗯……都料理干凈了?”
季長隨一言難盡地看了容玦一眼:“是……您就不擔心太皇太后借此挑撥您和六公主關系嗎?”
容玦笑了一聲,神色陰冷:“她沒這個機會。”
季長隨沒在說話,只是想起自己方才按容玦吩咐做的事情,一時不知道云間月嫁給容玦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季長隨知道容玦是個什么人。
太后那點麻藥算不得什么,容玦是經歷過生死,和斷腿的人,當年服食寒食散確實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不小的傷害,可同時也帶來了好處——一般的毒藥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作用。
就算起到了微妙的作用,他也能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擺脫控制。
太后那點麻藥雖然讓容玦措手不及,但并不是完全沒有防備。
容玦眼線遍布整個慈寧宮,云思嵐私底下見過太后,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時,他全都知道。
但他另有打算,所以配合太后裝一裝,等到她們正沾沾自喜地得意之時,才發現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容玦承認自己很卑鄙,他整顆心都是黑的!
明知再等一個多月,云間月就是他的,到時候光明正大的迎娶她進府,讓她做這世間最風光的欽定侯夫人。
但那日去寧國侯府提親時,云間月雖然答應了這門親事,但容玦卻沒由來慌了。他怕事情脫離自己的控制,他也怕云間月答應這門親事并非真心,怕她心里還裝著別人。
這么久都等了,但這一刻他等不了。
所以太后傳召他入宮時,他明明可以找借口推拒,可是他卻沒有,大搖大擺的入宮,刻意同云間月親近,讓太后心里不舒服,讓云思嵐心里不舒服。
又刻意中計,讓季長隨引云間月前來,裝可憐博取她的同情,與她發生關系,徹底讓她成為自己的人。
事后他還讓季長隨滅了所有人的口,包括太后想要滅口的人。
他想,自己這陰暗的一面,他永遠都不會讓云間月知道。
到了承乾宮,伺候云司離的忠義正等著他,見他到來,連忙迎上來,陪著笑:“侯爺您可算來了,皇上正等著您呢。”
容玦淡淡一點,率先進了殿。
里面的人不知他來了,也沒聽到腳步聲,說話時并未刻意壓低聲音:“此事你不必再提,不娶就是不娶,你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也不娶。”
容玦眉一挑,意識到自己聽了不該聽的話。
他下意識要退出去,卻聽顏回好脾氣的哄道:“你要舍得,我跪下來求你又如何?你既然不讓我跟著你,那留個念想給我總是好的吧?”
云司離冷笑一聲:“你什么時候變得這樣賤了?我跟別人生的孩子,你也不覺得膈應。何況……我去連累別的姑娘做什么!”
顏回“誒——”一聲,似乎是笑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身在你這個位置,許多事情由不得你。不信咱們打個賭,要不了幾日,上書讓你娶后的折子鐵定堆滿你這張案幾。”
云司離煩躁得不行,語氣里都多了一絲不耐煩:“那與你有什么關系!?”
顏回沒接話,容玦只聽見一聲輕笑。
他等了一會兒,原以為這兩人沒打算在繼續這個話題時,他又聽顏回開口道:“我上次回了一趟太原,翻到古籍,看到上面寫道若以血換血,能醫治好你……旁人你不愿意,我與你換如何?”
本來還好好的云司離,忽然勃然大怒,一下掀翻了案幾:“滾!”
“行,我滾我滾,你別生氣。來,深呼吸——好好好,我現在就滾!”顏回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滾了。
滾到門口看見容玦,怔了一下,隨即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笑著繼續滾了。
容玦無視他,進了殿,也沒請禮,面對盛怒一中的云司離,隨意一問:“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