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辭沒說話,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屋里很干凈整齊,沒有半點(diǎn)掙扎過時留下的痕跡。
走前燕歸辭就吩咐了客棧的小二,讓他們沒事不要去打掃屋里。
聽奴也是個聽話的人,讓他乖乖在客棧里等著,必然就不會瞎跑,也不會出去惹他處理不了的麻煩。
如果不是他們主動離開,又或者是被人要挾著帶走,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沒事,”燕歸辭揉了揉眉心,“我應(yīng)該知道他們在哪里。”
聞顛愣了一下:“在哪兒?”
燕歸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走到窗戶邊,然后一把將緊閉地窗戶打開了。
沒一會兒,有個人就鉆進(jìn)了客棧。
聞顛先是一驚,異訝自己沒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瞬間生了警惕,腰間佩刀都出鞘了半寸。
燕歸辭卻跟后背長了雙眼一樣,抬手往下一壓,制止了聞顛后面的動作:“不用這么緊張。”
對方笑了一聲,懶洋洋地將自己往墻上一靠:“閣主還是緊張一點(diǎn)比較好,萬一我是奉命要你性命的怎么辦?”
聞顛頓時將佩刀都拔了出來。
燕歸辭撩起眼皮,冷冷將眼前的人一掃,道:“你若要我性命,又何至于到現(xiàn)在還沒動手?”
這人來了之后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懶懶地靠著墻壁,半點(diǎn)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且燕歸辭也沒從他身上感受到半點(diǎn)殺意。
“說罷,引我出宮做什么?”燕歸辭往后走了兩步,拖過一個凳子坐下。
對方眨了眨眼,道:“也沒什么,就是想告訴閣主一聲。您那兩個手下,都好好的,不會出事。”
這人說話時語氣里帶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像是對所有事情都不在意一般。
但燕歸辭知道這人不是不在意,而是用這種不在意來麻痹敵人,試圖讓敵人放松警惕。
這樣他就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動手了。
可惜,燕歸辭的警惕從來都不是維持在表面上的。
她手指輕輕桌上一敲,冷笑了一聲:“怎么,你們主子是不是覺得這樣就可以控制我了?”
“啊,也不是。”那人攤開手,無奈地笑了一聲,“主子就是覺得,這樣做了,閣主說不定才會認(rèn)真辦事。”
究竟是威脅她,用聽奴和喻霜做人質(zhì),還是如何,燕歸辭是不相信。
魏柒或許不知道他與兵部侍郎決裂是她干的,但一定知道喻霜和聽奴跟了她很久,知道不少關(guān)于她的事情。
“是嗎?”燕歸辭站起來,表情冷淡地掃了眼靠窗站著的人,“他要是覺得這樣就能控制本閣,那就盡管這樣做好了。”
說罷,她在那人驚訝的目光之中,起身就要帶著聞顛,絲毫不在意魏柒控制了喻霜和聽奴。
聞顛其實(shí)心里挺著急的,但現(xiàn)在是他著急也沒用。
他吸了口氣,將佩刀收回刀鞘里,然后裝出一片不在意來,跟著燕歸辭一塊兒離去。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識上前一步:“你一點(diǎn)都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燕歸辭就笑了:“兩個下人而已,我為何要在意他們的死活?”
那人又說:“你就不擔(dān)心他們背叛你,將你要做的事情全部告訴主子?”
“嘴長在他們身上,愛說不說。”燕歸辭抬手打開屋門,頭也沒回,“你們要是覺得這樣就能控制本閣,那就錯了。本閣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你家主子既然不相信本閣,那本閣接下來若是掀了棋盤不玩了,也請他不要后悔。”
說罷,她抬腳跨了出去。
那人徹底著急了,又追了一步:“你說謊,你分明就是在意他們的死活,不然也不會特意出宮來看一眼。”
燕歸辭腳步一頓,回頭掃了眼那個說話的人,表情里就多了一點(diǎn)諷刺:“本閣出宮來,不過是擔(dān)心送出來的消息有沒有泄露而已。既然沒有泄露,我又何必多留?”
話音落下,不管那人驚愕的嘴臉,帶著聞顛走了。
出宮時,她是坐的馬車。
等上了馬車之后,她一直維持鎮(zhèn)定的臉色瞬間裂開了。
她一掌拍在車廂壁上,眼底全是殺意!
這魏柒做事也是絕,為了防止她為沈傾顏所用,又或者是說最后將出云閣的生意據(jù)為己有,竟然綁了聽奴和喻霜。
車廂外,聞顛駕著馬車,聽見這一聲動靜時,就知道燕歸辭著急了。
他抿了抿唇,沒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聞顛才聽見燕歸辭壓著怒火道:“替我給魏瑯?gòu)趾完懬迕魉蛡€消息,讓他們攔了出云閣的所有消息,不管是從哪里送出來的。如果是送往北齊的消息,就說是魏柒干的,如果是送往離國的,就說是齊華蘭干的。他們想將本閣當(dāng)棋子,那就別怪本閣當(dāng)眾掀了棋盤!”
不就是玩嗎?
誰還不會了怎么著?
聽奴和喻霜的生死他不在意,出云閣的生意她也不在意,這對她來說不過是個任務(wù)而已。
收的回來就收,收不回來,她便是毀了也不會留給那兩個人!
燕歸辭深吸了一口氣,壓著怒火擠出個陰冷的笑來。
王八羔子,老娘跟人玩戰(zhàn)術(shù)心機(jī)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她一個現(xiàn)代人,會的東西多了去,難道還弄不死他一個古人?
魏柒綁了聽奴和喻霜的第二天,他就悲哀地發(fā)現(xiàn)所有消息和生意都在一瞬間被莫名攔截。
等他猜到做這件事的人是誰之后,瞬間氣笑了:“是朕小看了她!”
邊上伺候的宮人一句話不敢說,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這位帝王。
魏柒正在批折子,手一用力,差點(diǎn)將朱筆都捏斷了:“原本只是個心智不堅定的小娃娃,朕幫她定一定心,沒想到一出手就不留情面,現(xiàn)在打不過還要掀棋盤。嘖嘖,有膽子同朕較量,不錯不錯,有勇氣!”
伺候的宮人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緊張地看著他。
魏柒手上用力,只聽得“啪”一聲,手中的朱筆徹底叫他捏斷了。
下人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他,半句話都不敢說。
“去把那倆小東西給朕帶上來!”魏柒扔了手里的筆,冷笑一聲,“還有,將燕歸辭也給朕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