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綜合病醫(yī)院。
前來看望部長幸村精市的身著立海大校服的幾個年輕人面面相覷,不敢吱聲。
就在方才,電視里正在直播青學對抗冰帝的劍道比賽。
原本尚且其樂融融的氣氛在第五局那個青學部長被對手擊中頭部時突然凝滯了。
有著海帶頭發(fā)型的切原赤也敏銳地察覺到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卻隱隱帶著憤怒之氣的部長不開心了。
立刻噤聲的切原赤也不明所以地偷偷觀察著幸村部長的表情。
而當電視里輝夜初的劍道服被鮮血染紅后,幸村精市的臉上連笑容都沒有了。
但是僅僅只是一瞬間,幸村精市的臉上又浮現(xiàn)起了完美無缺的笑容。
毛骨悚然的切原赤也的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了很多不那么美妙的黑暗記憶,微微顫抖著往后縮了縮,低聲詢問著身旁坐著的柳生比呂士,“部長這是怎么了?”
柳生比呂士紳士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沒有回答切原赤也的問題。
白發(fā)的仁王雅治狐貍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仿佛猜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視里正被給了特寫在緊急處理傷口的輝夜初。
頻繁地進出醫(yī)院讓輝夜初都感覺不好意思。
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聽著佐藤醫(yī)生碎碎念著希望輝夜初好好保護自己,輝夜初認真地應著。
雖然很喜歡嘮叨,但是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醫(yī)生。看著佐藤醫(yī)生轉(zhuǎn)身去拿醫(yī)療用品的背影,輝夜初心里暖暖的。
“小初,你馬上要升學了吧。你家那邊…”,一邊給輝夜初消著毒,佐藤醫(yī)生一邊輕聲地問道。
聽到“家”這個詞語,凝脂色的眸子暗了暗,輝夜初勉強地扯出來一個微笑,“我服從家里的安排。”
佐藤醫(yī)生看著眼前這個堅強獨立的孩子,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佐藤醫(yī)生輕輕地摸了摸輝夜初的頭。
向佐藤醫(yī)生告別,輝夜初打算去看看那幾個孩子。
晴子做了手術以后正在順利地康復,看見輝夜初的到來,蘋果般的臉蛋上瞬間浮現(xiàn)起了快樂的笑容。
看見輝夜初貼著紗布的左眼不由得愣了愣,怯怯地指了指自己的左眼,關心道,“姐姐…?”
“沒事。”,輝夜初笑道,“比賽的時候受了點傷。”
晴子掀開了被子就想下地,卻被輝夜初眼疾手快地按回了病床上,“你多休息一下。上次來的時候你還在休息。”
晴子還想追問輝夜初的眼睛,輝夜初輕描淡寫地把話題轉(zhuǎn)向了她的手術。
一下子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的晴子激動地拉著輝夜初的手,給她講著自己在手術臺上的心情。
輝夜初微笑著耐心聽著。
文人和阿泰這時候進了病房,意外地看見輝夜初也在。
“獨眼龍!”,率先沖進病房的阿泰看著輝夜初蒙著紗布,先是一愣,然后沒心沒肺地嘲笑著輝夜初。
輝夜初也不氣惱,順著阿泰對她的形容,比劃了一個恐龍抓人的動作,阿泰和輝夜初頓時玩作一團。
文人忍不住拉了拉輝夜初的袖子,“謝謝姐姐。上次的點心很好吃。”
輝夜初笑著放開了阿泰,輕輕摸了摸文人的頭,“這次來得匆忙,沒有帶什么東西。下次一起補上。”
文人害羞地低了低頭,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猛然地抬頭說到,“啊!姐姐,精市哥哥說如果你來了希望你可以去天臺一下。他好像有事情想和你講。”
聞言一愣,輝夜初還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前往天臺。
站在白熾燈的樓梯間,推開天臺門的一瞬間,輝夜初感覺有點不適應明亮的自然光,不由得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紫發(fā)的美人宛如從天而降的飛鳥,正微微對她笑著。
“幸村君,文人說你找我有事?”,輝夜初帶著不解問道,順手輕輕地闔上了門。
“嗯。”,幸村精市輕聲說道,“我看了你的比賽。”
“哦,是這樣。”,輝夜初恍然大悟,“幸村君也對劍道感興趣?”
“嗯。有一個朋友在練習劍道。”,幸村精市一邊說著一邊引著輝夜初走向長椅,褐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輝夜初蒙著紗布的左眼。
側(cè)對著幸村精市的輝夜初,完全沒有感受到幸村精市的眼神。聽聞這句話,輝夜初扭頭對上了幸村精市來不及收回的目光,凝脂色的眸子里帶著溫柔的笑意,“劍道非常有趣。”
盡管總是受傷卻對劍道熱愛不減,看著這樣的輝夜初,幸村精市感覺仿佛看見了自己與網(wǎng)球,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得握緊了些,陷入了沉思。
“幸村君怎么知道我今天來了醫(yī)院?”,輝夜初的話拉回了神游天外的幸村精市。
“前幾次你受傷好像都來了這家醫(yī)院。”
感慨于幸村精市的細心,輝夜初向后靠著椅背,伸了伸腿,緩緩說道,“有一個認識的醫(yī)生在這邊上班。不然我也不想走這么遠。”,嘟了嘟嘴,輝夜初小聲地抱怨著。
看著輝夜初纖細脖頸上還沒有擦干凈的暗紅色的血漬,幸村精市突然問了一句,“怨恨嗎?”
微微一愣,而后明白了幸村精市在說什么的輝夜初微微地笑了笑,“不恨。我只盡我所能。”
“盡我所能。”,幸村精市喃喃地重復著這句話。回想起自己的憤恨、不甘,幸村精市感覺好像那些陰暗的、負面的情緒得到了一些釋放。
“我得了一種病。”,幸村精市深吸了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道,“格林-巴利綜合征。”
“嗯?”,輝夜初不解地看向他。
“是常見的脊神經(jīng)和周圍神經(jīng)的脫髓鞘疾病。神經(jīng)根炎癥。”,幸村精市緩緩解釋道。
“從麻痹,到四肢無力,以及不同程度的感覺障礙。”,幸村精市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到最后可能沒有辦法在下床走動。”,幸村精市靜靜地看著輝夜初,俊美的面孔一片平靜,但是卻訴說著令人震驚的事情。
“那你…”,輝夜初躊躇著開口。
“我是網(wǎng)球部長。”,幸村精市淡淡地說道,宛如在說另一個不相干的人。
輝夜初的臉上閃過震驚,沒想到眼前柔美的男孩竟然是網(wǎng)球運動者。
“打球…”
將輝夜初臉上的震驚與猶豫盡收眼底,幸村精市微微笑了笑,“醫(yī)生是說做了手術以后多數(shù)可完全恢復。”
就在輝夜初放心下來以后,幸村精市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她緊張了,“少數(shù)嚴重者可引起致死。”
皺了皺眉,不知道用什么詞語去安慰他,糾結了一會,輝夜初突然說道,“盡你所能。”
褐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訝,仿佛沒想到輝夜初會說這句話。
看著面前臉上貼著紗布的女孩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風馬牛不相及但卻是安慰的話語,幸村精市笑著點點頭,“盡我所能。”
“那比賽…”,輝夜初猶豫著開口。
“應該趕得上全國大賽。”,這是幸村精市對隊友的信任。
輝夜初點了點,卻聽見幸村精市說道,“以后,打一場嗎?”
“好。”,輝夜初笑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