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魚,而是一具尸體。</br> 江寂把釣竿往上用力扯的時候,根本不見魚兒活潑掙扎的想要脫鉤四處游動。</br> 釣竿上的東西只是很沉。</br> 江寂用力地把東西往上拖,誰知斑竹釣竿竟然斷了。</br> 傅霽道:“王爺你究竟釣了個什么東西!”</br> 江寂吩咐凌刀下去把東西摸上來。</br> 凌刀脫了靴子和衣衫,縱身跳下了鏡湖,他的身子潛進了水里,須臾,凌刀抱起了一塊石頭,那石頭上綁著一個麻布袋。</br> 他把石頭扔了,把表面滿是淤泥的麻布袋清洗干凈,那布袋沉在水底久了,已經有些破爛,此時已經隱約可見布袋中的森森白骨。</br> 凌刀上了岸,用刀子劃開了麻布袋。</br> 里面赫然是一具尸骨,骨骼嬌小,指骨頭骨都不大,那頭骨里還塞滿了淤泥。</br> 傅霽詫異道:“這是一具孩童的尸體!”</br> 江寂道:“本王怎么這么倒霉,竟然釣上來一具童尸。”</br> 傅霽蹲下身子去檢查,把骨骼還原,發現是一具不過五尺高的孩童尸體。他觀察骨骼情況,發現還是一具女尸。</br> “骨骼未有破裂,不是遭遇重擊身亡。她被人裝在麻袋里,還綁上了石塊兒,顯然是被人所害,并非失足落水。這骨骼尚且完好,估摸著死了一年左右。”</br> 傅霽道:“去衙門報案。”</br> 江寂道:“國公,本王素來好清閑,不想攤上官司,這報案人只能是國公了。”</br> “是我便是我了,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殘害幼女,我看是誰這么大膽子。”</br> 江寂嘴角噙起一抹弧度,成了。</br> 金陵縣衙的縣丞沒一會兒就親自來了,報案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傅國公,他可得罪不起。</br> 他下了馬車,官帽都還沒戴好,就快跑到了湖邊給傅霽行禮。他見江寂竟然也在,也趕忙給江寂行禮。</br> 傅霽道:“這女孩兒約死了一年有余,瞧年歲頂多十一歲,你那兒要沒有這年歲的女孩兒失蹤登記,可就是你的失職!”</br> 縣丞道:“有的,有的,好幾位。國公放心,此事下官一定查得清清楚楚。”</br> 傅霽道:“你最好查清楚了,要是查不清,我唯你是問!好好的釣個魚都能釣個尸體上來,這么湊巧的事都能碰上,指不定這湖里還有呢!”</br> 縣丞道:“國公別動怒,若下官查不清,下官一定往刑部報,刑部不行就大理寺,一定能查得清清楚楚!”</br> 江寂在一旁雙手環胸道:“刑部?本王聽說最近柳大人忙得很,他辦案子太細致,恐怕沒個半年一年這女子究竟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本王倒聽說大理寺卿宋城辦案利落,果斷干脆,你要不行,就交給他辦!”</br> “是是是,王爺說得是,下官一定照辦。”</br> 縣丞小雞啄米似地點頭。</br> 他眼前這兩位人物,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br> 傅霽和江寂離開了湖邊,傅霽縱馬回了府中,而江寂去了牡丹苑。</br> 虞娘見江寂來,嬌軟的身體主動靠在他身上,香唇湊近江寂菲薄的唇,欲要吻他。</br> 美嬌娘在懷,要是旁的男子定然動心,江寂卻推開了她的身子,“你的恩客還沒能滿足你?”</br> 虞娘媚眼中含著笑意,落座下來,“主子說笑了,近來那些男子都不對我胃口,不過前日瞧著越王殿下倒是不錯。”</br> 江寂道:“你有本事就去勾引他,本王可沒本事勸他來上你的床。”</br> 虞娘伸腳去勾江寂的腿,見江寂貌比潘安,面若美玉,“他不行,主子也行。”</br> 江寂一腳把她的腿踢開,虞娘也不惱,轉而酥香的身體,水蛇的腰肢纏上江寂,纖細白皙的手從江寂的腹部往下探。</br> “本王與你說正事。”</br> 虞娘手上的動作頓住,在江寂耳邊呵氣如蘭,“主子你好沒勁,我幫主子破處|男身,不收主子銀兩。”</br> 江寂避開她,“本王不需要你幫。”</br> “主子就是嘴硬,這哪個男子弱冠了不想女人,你看上的那丫頭,好像瞧不上你,她瞧不上你,自然不會讓你碰。”</br> 虞娘軟臀坐在江寂腿上,去吻江寂的喉結,“我來幫主子。”</br> 江寂伸手握住虞娘的后腦勺,將她的腦袋固定住,“過不了幾日大理寺卿宋城會來這里查案,一年前這里死了一個幼女,叫黃翠翠,他父親玩骰子輸了錢,所以把她賣到牡丹苑做丫頭。</br> 這小丫頭生得稚嫩可愛,一個叫柳莘的男人很喜歡,但他那晚不知輕重,把這小丫頭弄死了。宋城來時,會盤問牡丹苑中的老鴇,老鴇自然因為害怕,會全部招出。</br> 屆時你就說,當晚你正好看見柳莘塞銀子堵老鴇的嘴,他還把人裝進麻袋,不知道要扔哪里去。”</br> 虞娘點了點頭。</br> “這事我幫主子辦成了,主子怎么感謝我?”</br> 江寂把人抱起來放在一邊,“本王你就別肖想了,本王心里有人了。”</br> 虞娘玉指絞著一股墨發,眉眼間難掩風情萬種,“主子真是個癡情人。”她把下巴放在江寂肩上,雙手仍舊不老實,虞娘可真真切切的見過江寂的身體,寬肩窄臀,肌肉緊實,性感而又勇猛。</br> “宋家姑娘那般瘦弱,挨得住主子的寵幸么?”</br> 江寂道:“她可不瘦。”</br> 宋婉是該瘦的地方的瘦,不該瘦的地方,可豐腴得很。江寂想起那般酥香暖玉,柔軟雪白,心里就忍不住燥熱起來。</br> 虞娘道:“她年紀還小,不如我替她分擔。”</br> 江寂伸手推開她的臉,“別鬧了,正經點。”</br> 虞娘只好正色起來,“牡丹苑的小丫頭死在男人身下已經不是一個兩個,都是些苦命的丫頭,家里窮被賣進來的。”</br> 江寂道:“除了柳莘有這等癖好之外,還有其他人?可有官員?”</br> 虞娘道:“主子不讓碰,我不想說。”</br> 江寂面色有些怒了,“說。”</br> “沒細細地查過,主子要查,卻也能查得清清楚楚。不過小丫頭雖嫩卻也是一個人弄不死的,定是輪著來的。初次最多半夜,要么累死,要么失血過多而死。主子進入這牡丹苑,沒聽說過兩女三男同寢這樣的事?”</br> 江寂覺得惡心至極。</br> 虞娘見他面露厭惡之意,面上含笑,“主子年歲尚輕,那等事還未經歷過,要您經歷過了,就會想要更多。”</br> “就你經驗老道,住嘴。”</br> “怎么還生人家的氣了?是你讓人家說的!”虞娘故作委屈道。</br> 江寂起身離開,虞娘道:“主子什么時候想破身了,虞娘都隨時恭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