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和江寂出了儕王府,上了馬車。</br> 江寂心疼地去瞧宋婉的脖頸,那細白的脖頸上有好幾道紅印子,“她下手竟然這么重。”</br> 宋婉看向他,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不疼。徐舞兒確實是徐嵐之殺的,徐舞兒的孩子,也是她叫產婆生生掐死的。徐舞兒和她的孩子,都沒被下葬,棺槨都是空的。那孩子被徐嵐之丟到山里喂野狼了。”</br> 江寂摸了摸她的臉,“本王知道了,辛苦婉婉。”</br> 宋婉摟住他脖頸,“不辛苦。”</br> 江寂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咱們回家。”</br> 兩人回了王府。</br> 下午,江寂出府去了。</br> 去梅顰山莊找來了張從,把徐嵐之怎么殺害的徐舞兒細節,全部告知了他。</br> 如今徐嵐之瘋了,審問起她來有難度。</br> 人瘋癲容易,治好卻難,但如今他們手里握的證據還算多,已經不需要徐嵐之多少供詞了。</br> 江寂不會讓徐嵐之那么輕易地死去,冬日可以立即判處斬,但江寂想把案子拖到明年開春。他會讓她在牢里嘗嘗,什么是地獄。</br> 張從道:“王爺放心,人能冬日抓,春日才出判審結果。”</br> 江寂放心了,“你半月后,拿著逮捕令去儕王府拿人吧。”</br> 張從道:“是。”</br> *</br> 金陵又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宋婉抱著宋馳在書房里教他認字。</br> 世家大族里給孩子啟蒙,教的第一個字是孝字。</br> 宋婉不是宋馳的母親,是阿姐,于是她教宋馳的第一個字是宋字。</br> “記住了嗎?這個字念宋。”</br> 宋馳跟著讀,“宋。”</br> 宋婉夸贊道:“念得不錯。”</br> 她教宋馳拿筆,“咱們寫字,要頭正、身直、臂開、足安。心要靜,手要穩,寫出來的字才漂亮。”</br> 宋馳道:“阿姐我記住了。”</br> 宋婉握住宋馳的手,教他寫宋字。</br> 宋婉一筆一畫教他寫,總共教他寫了五遍,宋馳年紀還小,五遍之后,她自己寫就寫出來了。</br> 雖然字寫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但宋婉卻覺得奇。</br> 宋馳從來沒學過寫字,今天第一次開始學,只短短五遍,就能一筆一畫沒錯順序地寫出來。</br> 寫字應當從一二三四這些字開始學起的。</br> 宋馳道:“阿姐,我已經會了。”</br> 宋婉點了點頭,“馳兒,你很厲害。”</br> 宋馳聰明,這是她和江寂都知道的事。</br> 這不,想曹操曹操就到,江寂披著大氅進了書房,肩頭還有未化的雪。</br> 他走近宋婉,蹲下身子,在她身側道:“宋先生也教教本王,本王也想讓宋先生教。”</br> 宋馳一邊練宋字一邊道:“你又想把阿姐從我這里騙走。”</br> 江寂把宋婉打橫抱起來,顛了顛,“不,是直接抱走。”</br> 宋馳無語,“你就欺負我個頭沒你大唄,總有一天我會比你長得還高的。”</br> “就你?”江寂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小蘿卜頭。”</br> 宋馳氣得咬牙,從今晚開始他每晚都要喝羊奶,他會長得很高很高的。要比大魔王高。</br> 江寂抱著宋婉出了書房,往府外而去。</br> 宋婉道:“你要帶我去哪兒?”</br> 江寂垂眸看她,眸中寵溺,“溫泉山洞。”</br> 宋婉:“...”</br> *</br> 江寂把宋婉放上馬匹,自己也翻身上馬,騎著追風一路往城外而去。凜冽的寒風不斷刮在宋婉臉頰,像一把刀子似地,深深地劃她的臉。</br> 宋婉縮在江寂大氅里,耳邊立即只聞鬧市之聲,身體發膚卻再也感覺不到寒冷。</br> 追風一路奔馳,到了山腳。江寂放他任由吃雪下的草,他則抱著宋婉上了山崖小徑,到了溫泉山洞。</br> 江寂捂住住了宋婉的雙眼,“先不許看。”</br> 宋婉道:“神神秘秘的。”</br> 江寂把她放下來,從身后推著她進了洞中。也才剛剛進洞,宋婉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潮濕熱氣。</br> 江寂放下了雙手,在宋婉耳邊道:“現在,睜開眼睛。”</br> 只見滿山洞的藕粉牡丹、紅梅、青梅、海棠,各色花朵。</br> 牡丹大氣富貴,紅梅妖冶嬌艷,青梅清純別致,海棠圣潔雪白。</br> 塞滿了山洞的花朵,在十幾支紅燭的映襯下,更是朵朵欲滴,鮮艷奪目。空氣中都是花的淡淡香氣,宋婉見此,驚喜得站在原地一時都說不出話。</br> 江寂從身后抱住她,“本王的婉婉,可喜歡?”</br> 宋婉點頭,“喜歡,我很喜歡。”</br> 江寂從身后繞到她身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粉色玉石打磨成的戒指,戒指很秀氣,宋婉的手細白修長,嫩如瑩蔥,戴上這玫粉色玉石戒指之后十分漂亮,宛若藝術珍品。</br> 江寂在宋婉額頭落下一吻,“婉婉,十七歲生辰快樂。”</br> 宋婉道:“我的生辰已經過了。”</br> 江寂握住她的雙手,“本王特意給你補上,不,其實這些東西本王早就備好了,只是當時你發現本王要弒君,回宋府去了。”</br> 宋婉撲進江寂懷里,“六郎,你真好。”</br> 江寂抱住她,“因為本王很愛你啊。”</br> 宋婉主動吻向江寂,江寂直接把宋婉抱起來,雙腿架著他腰上,雙手拖著她的小屁股走向鋪了氍毹的石床。</br> 兩人吻在一起,表達愛的方式其實有很多種,江寂還是最喜歡原始的那一種。</br> 山洞里很暖,江寂吻著宋婉,吻逐漸滾燙、炙熱。吻一點點往下移,江寂雙手也沒閑著,將宋婉身上的襦裙一點點往下退,直到退到腰際。</br> 到此處,江寂直接把宋婉剝了個干凈,將她放進了溫泉水里。</br> 溫熱的水漫過肌膚,宋婉身子比剛是柔軟了幾分。江寂入水時,將宋婉摟進懷里,“開不開心?”</br> 宋婉點了點頭。</br> 江寂俯身吻宋婉的臉頰,從額頭、眉眼、臉頰、鼻梁,再到嘴唇,“婉婉十七了,還是本王的小女孩兒。”</br> 宋婉臉頰微紅,江寂聲線卻啞得要命,“婉婉,親本王。”</br> 宋婉抬眸看向江寂,見他那雙桃花眼里此刻滿滿的愛欲,不禁想起和江寂纏綿的那些夜晚,江寂是如何溫柔,又是如何瘋狂。</br> “還怕?”江寂見她沒動作,湊近宋婉耳邊溫聲道:“婉婉餓的時候,可是會主動抱著本王親親的,還會扒本王衣服,吻本王這兒,吻本王那兒,像只餓壞的幼獸。”</br> 宋婉害臊至極,捂住了耳朵。</br> 江寂就拿開她的手,耐心地哄,“乖寶寶,本王喜歡你的主動親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