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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遇匪

    宋婉聽著背后之人的威脅,只好停下動作。</br>  她沒騎過馬,所以背挺不直,江寂道:“別怕,本王這馬雖烈,但它聽本王的。背挺直,雙腿夾馬肚。”</br>  宋婉努力地坐直身子,可是江寂的馬又高又壯,看著像是惹毛了它,絕對能把她摔下去的樣子。</br>  宋婉告訴自己,淡定。</br>  她按照江寂所說的做,夾住了馬肚。</br>  “本王的破云原本之前是野馬,野性難馴,誰也馴服不了它。脾性也是桀驁野蠻,像個霸王,誰也不服。騎上它的人,都會被它甩下來。本王不信,這世界上竟還有本王馴服不了的馬。</br>  起初本王馴它,也吃了許多苦頭,被他摔下去過很多次,直到有一天本王騎著他,向懸崖沖去。破云何其聰明,它和本王較勁,以為本王怕死,結果到懸崖的時候,本王沒跳馬,破云就停下了馬蹄。它認輸了。”</br>  宋婉道:“為了馴服它,你連命都不要?”</br>  江寂道:“破云可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是難得的寶駒。本王用命馴它,它值。”</br>  宋婉不懂馬,沒再出聲。江寂又道:“你猜破云是雌是雄?”</br>  宋婉搖頭,“不知。”</br>  “它是匹母馬。馴服它之后,脾性與你挺像,總之也愛生氣。本王想,本王能馴服破云,成為本王跨馬之下,你也是。”</br>  宋婉轉身瞪他,“你!”</br>  江寂眸中含笑,“破云可比你會生養,去年產了一匹小馬駒,本王取名叫追風,如今養在本王后院,健壯得很。早晚,追風要跟著本王立大功。你再瞧瞧你,身子這么單薄,腰也細,日后能懷上孩子?”</br>  宋婉怒道:“我懷不懷得上孩子,與你無關。”</br>  江寂摟緊了她的細腰,眸中笑意更深,“生氣的樣子確確實實和破云一模一樣,它尥蹶子,你愛瞪人。”</br>  宋婉懶得理他,向前方看去。結果見寬闊的黃泥官道上,竟然躺了四五具血肉模糊的尸體。</br>  江寂自然也看見了,讓宋婉待在馬上,他去看看。</br>  凌刀也翻身下了馬匹,走在江寂身后,至尸體身前時,凌刀蹲下身子,翻過了面目朝下的尸體。</br>  是個老媼。</br>  他又看了眼身旁的尸體,是個丫鬟。</br>  兩具男尸,兩具女尸。身上的傷口都是大刀所致,一刀斃命。這四具尸體的外衣都被拔去,女尸身上的耳鐺、頭飾也被人摘去,是殺人越貨的土匪干的。</br>  宋婉翻身下馬至尸體身前,瞧了一眼,蹙眉道:“這是國公府的人。這個老媼和這個丫鬟我曾見過,是清河縣主身邊的貼身奴婢。”</br>  江寂道:“本王先送你回府,之后去給傅國公送信。”</br>  宋婉道:“清河縣主一介女子,被土匪擄走,恐怕進了土匪窩子人就廢了,她先我們一步走,被土匪擄去恐怕就在前方,此時追去可能還來得及。若是回去稟報,縣主恐怕即便回來了也與死了無異。”</br>  江寂看了眼凌刀,“追。”</br>  宋婉上了馬車,江寂與凌刀兩人快馬先行,馬車雖慢,但也能跟上二人。</br>  宋婉被晃得頭暈,顛簸得也都快吐了。</br>  喜兒靠在一邊,“奴婢第一次覺得這路竟然這么抖。”</br>  “忍忍就過了。”</br>  也就追了兩刻鐘,宋婉聽到了前方駿馬嘶鳴之聲。</br>  馬車也在此時停下,宋婉掀開車簾去看,只見六個土匪,兩人騎著馬匹,兩人駕著馬車,兩人在車后斷尾,與江寂和凌刀二人對峙。</br>  她記得祖母說過,凌刀腳步輕快,武藝卓越,是個練家子。這些土匪并非訓練有素的軍隊,而是因災荒成寇的貧民。</br>  只有力氣,沒有武藝。</br>  就算人有六個,也并非是凌刀的對手。</br>  只見凌刀配劍未拔,縱馬沖過去,那兩個在車后斷尾的土匪就被凌刀氣勢所驚,手中的大刀已經拿不穩,丟刀就跑。</br>  騎馬的兩個匪寇似乎膽子要大一些,其中一匪握緊手中的長槍,就向凌刀沖來。</br>  凌刀長劍出鞘,一劍就揮斷了匪寇的長槍。凌刀借勢縱身躍起,一腳將人踹下馬匹。</br>  匪寇馬受驚,蹶蹄往林子里亂竄。</br>  其中一匪手執狼牙棒,向著凌刀面門揮來,凌刀彎腰躲過,后揮劍與狼牙棒撞上,剎那火花四濺。那拿狼牙棒的人,一身橫肉,沒怎么練過,兩人就硬拼力氣,沒一會兒他就敗下陣來。</br>  落下了馬匹。</br>  昏死過去。</br>  在馬車上的兩個匪寇,沖向了江寂。兩人的大刀向著江寂馬匹砍來,凌刀立即飛身過去,兩個匪寇手中的大刀轉向了凌刀。</br>  凌刀手中的長劍擋住砍來的大刀,連著兩腳踹向匪寇,匪寇痛呼倒地,直接起不來。</br>  宋婉見土匪都被凌刀收拾了,下了馬車,至國公府的馬車前,掀開了車簾。</br>  傅柔被繩子綁住手腳,抹布塞住了嘴,躺在馬車里。她雙眸早已哭得紅腫,滿臉淚水。見著宋婉,嗚嗚嗚地哭起來。</br>  宋婉上了馬車給她解開了繩子,扯掉了抹布,傅柔哇的一聲哭出來,“哇嗚嗚嗚嗚,我祈禱你看見我被劫走,或許會來救我,你竟然真的來了,宋婉,嗚嗚嗚,你真的來了,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欺負你了!”</br>  “好了好了,別哭了。”</br>  “我忍不住!我從小到大都沒遭過這樣險!我差點,差點就,我的清白,我要被土匪玷污了,我活著也相當于死了!嗚嗚嗚嗚...嚇死我了!”</br>  宋婉道:“那你還要毀我名節。”</br>  傅柔吸吸鼻子,“我知道錯了,你別再罵我了。以后,以后絕對不會再害你!”</br>  宋婉道:“出力的不是我,我哪有那樣的好功夫,下來吧,謝謝你的救命恩人。”</br>  傅柔跟著宋婉下了馬車,宋婉道:“是裕昌王救了你。”</br>  傅柔正要屈身行禮,江寂道:“是凌刀救的你,要謝謝他,本王沒那個好功夫。”</br>  傅柔看向凌刀,正要屈身行禮,凌刀道:“是宋姑娘說立即來救縣主或許來得及,縣主要謝還是謝宋姑娘吧。”</br>  傅柔轉身看向宋婉,宋婉道:“還是謝裕昌王吧。”</br>  傅柔哭著道:“你們到底要我謝誰?”</br>  江寂道:“先回金陵。”</br>  傅柔跟著宋婉上了馬車,疑惑道:“你們怎么會走在一起?”</br>  宋婉想了想,訕笑道:“在路上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br>  傅柔拿著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垢,“今天真的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命。被綁的路上我就在想,我那么害你,你知道也肯定不會找人來救我,我死定了。但是你竟然來了,越發顯得我小氣了。”</br>  宋婉道:“你我總歸是兩個小女子置氣,小打小鬧,沒關乎性命。你被土匪擄走,可能一生就廢了。其實我也不是救你,我是救你我都是女子。”</br>  傅柔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該作對,而是應該惺惺相惜,因為你我都是女子。”</br>  宋婉低聲道:“那些土匪沒對你怎么樣吧?”</br>  傅柔眸中隱隱有淚,握緊了自己的領口,搖頭,“他們只是摸了我幾下,親了我幾下。他們身上真的很臭,恐怕幾個月都沒沐浴。真是惡心死我了。”</br>  宋婉道:“忘記就好了,就當今天沒發生過。”</br>  傅柔抱住宋婉,哭著道:“你真好,以后我要是再罵你,你就扇我巴掌,我絕對不生氣,我罵人罵習慣了,以后我會改的,我絕對不會再欺負你,再罵你。”</br>  宋婉道:“真是嬌生慣養的縣主大人。”</br>  馬車回金陵時,宋婉和江寂把傅柔送到了國公府。傅柔一見自己母親何氏,就撲在她懷中哭起來,“母親,母親,女兒險些就見不到母親了!女兒差點就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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