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不學無術,儼然形同廢物,這次接了監督之職,也未必就是徹底改好,畢竟日子還長。</br> 美人大家都想要,尤其是男人。誰有權有勢,即便是嫁作人婦的女子,也能奪到手。</br> 六弟原本就是義子,身上只有一個京兆府尹的官職,倘若他犯錯被廢黜王位,眼前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子就會是他的。</br> 眼見宋婉越發出落得絕色,他真想嘗嘗她的味道,她的滋味該是何等銷魂蝕骨。六弟眼光毒,養在府里的女人,是有讓男人見了都抓心撓肝的本事。</br> “六弟如今遠在北地監督修壩挖渠之事,王妃剛剛嫁與他不久,就要獨守空閨,日子應該不好過吧?”</br> 像他這樣的女子,哪個男人舍得冷落她,不多加疼寵她,只怕夜夜都要在她身上撒歡才對。</br> 宋婉覺得他這話輕佻,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覺得江睿對她居心叵測。</br> 宋婉忍著心里的不適,與江睿道:“天色已快午時,今日多謝睿王殿下,我便先回府了。”</br> 江睿道:“這里離樊樓不遠,不如本王請王妃在樊樓吃吧?”</br> “我便不叨擾睿王殿下了,府中還有些雜事,我得回去處理。”宋婉說完,也不等江睿回話,便帶著喜兒離去。</br> 江睿見宋婉離去的背影,眸中帶著股勢在必得。</br> **</br> 江寂來北地快三月了,水壩已經開始動工二十日左右,金陵已經在經倒春寒,然而青懷縣昨日還下了一場大雪。</br> 因著天氣惡劣,水壩又停工一日,回金陵的日子遙遙無期。江寂心里念著宋婉,恨不能水壩明日就修好他輾轉去另一個地方督工,早日完成政務,回金陵見她。</br> 今日天氣倒是不錯,天際偶爾有暖烘烘的太陽。江寂力氣大,渾身腱子肉,見石塊運得艱難,親自下場拿推車推運。他渾身使不完的力氣,修水壩請的工人都不如江寂力氣大。</br> 縣令、李翊以及兩個工部官員見江寂下場干活,也不好干站著,于是也下場干活。</br> 四個官員都是文官,江寂一人推四塊石頭,輕輕松松,他們兩人推一塊石頭推得臉頰漲紅,喘大氣。</br> 沒一會兒還腰酸腿軟,躺在石頭上嗚呼哀哉。</br> 午時,太陽越發炙熱。</br> 江寂也熱出了一身的汗,他脫了蟒袍和白色綢衣,露出那健壯的上半身來,那腹部均勻分布的八塊腹肌,因為他推車的動作更完美的彰顯,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再看一眼。</br> 他手臂上的肌肉也強悍得很,他儼然是男人的模樣了,開了葷比之前更有男人味,也更性感。</br> 縣衙里雇了五六個做飯的女子,有四五十歲的婆子,更有未出閣的女子。</br> 阿秀年芳十七,還未訂親,她算是勒合村里生得最美的女子。此刻她見了江寂,臉頰通紅。她聽說金陵里來了個王爺監督修壩挖渠,沒曾想這個王爺如此俊美,身子還如此強壯。</br> 阿秀給江寂盛好飯,偷偷地在他碗里多塞了兩塊肉。她拿著一大碗飯菜至江寂身前,她是鄉下人,不懂什么規矩,不知該怎么行禮,于是就雙膝跪下來,把手里的大碗遞給江寂,“王...王爺請用飯。”</br> 兩個工部的官員,一個叫岑逢,一個叫陳符。兩人見此,相視一笑。</br> 江寂拿過大碗,拿過箸,“你不必行此大禮,退下吧。”</br> 阿秀起身,抿了抿紅唇,與江寂道:“王爺要...要是沒空洗衣,民...民女可以給王爺洗。”</br> 江寂看都沒看她一眼,“不用了,本王身邊有貼身侍衛。”</br> 阿秀心里難掩失望,江寂不肯與她多說話,她也只得退下。</br> 江寂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大口吃飯,岑逢與江寂道:“王爺怎么開始不解風情了,您在金陵是最解風情的,這北地貧瘠,連著女人也少,這姑娘看起來頗有姿色,她在這個破地兒算是一等一的美人。您晚上要寂寞了,叫她來陪,她指定愿意。”</br> 江寂冷冷地橫他一眼,“本王把你這話原封不動告訴你家夫人去,說你外出處理公務,日日想著獵艷。”</br> 岑逢道:“別別別,王爺您這可就不厚道了,我家那位...可兇了,我可不敢啊。”</br> “你還知道你家里那位兇,你還攛掇本王,吃你的飯去。”江寂心里有宋婉,他的女人那樣溫婉漂亮,端莊賢惠,阿秀即便有姿色,可和宋婉還差得遠。</br> 他日夜念著他的嬌女娘,眼前出現其他女子,他根本沒那份心。</br> 江寂吃了一大碗飯,稍稍歇息之后,又開始干活。</br> 他這樣親歷親為,百姓看在眼里,都留了個好印象。甚至岑逢和陳符都對江寂刮目相看。</br> 夜色來得很快,江寂回縣衙沖了個熱水澡,酒菜也已經備好了,江寂吃了好些,上榻歇去。</br> 每至漆黑靜謐的夜晚,就是江寂想宋婉的時候,他從枕頭底下拿出宋婉回他的那封信來,仔仔細細的讀,他雖已經看了無數遍,可還是愛不釋手,桃花眼里滿是溫柔。</br> 江寂想她的笑容,想她的柔聲細語,更想她的身體。</br> 強壯的身體裹挾著濃烈的欲望,幾乎讓他每個夜晚都欲火焚身,江寂為了壓制這抹欲,所以白日拼命發泄自己,讓他的身體倦怠,一到夜晚就呼呼大睡。</br> 可是做這些事似乎也于事無補,他還是想宋婉又嬌又軟的身子,想她在他身下臉頰泛著紅暈,滿眼媚態,哭著求饒的樣子。</br> 他幾乎想她,想到發瘋。</br> 他臨走前問宋婉要了個肚兜,宋婉紅著臉罵他變態,可還是給了。</br> 江寂聞著這小肚兜的香氣,那上面有宋婉身上淡淡的香味,他聞著這抹香,就像是抱著宋婉一般。</br> 然后,他粗糙的右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老弟...</br> 次日天明,天公似乎開始作美,又是一個暖日。</br> 江寂在水壩那兒又要開始動工,阿秀手里拿著個荷包跑來了,鄉下女子沒有金陵深閨女子那般經受嚴苛的規矩教化,于是她們少了矜持害羞,多了點大膽熱烈。</br> 她們遇見自己喜歡的就會去追求,況且這里離草原很近,這里的兒女對感情都格外奔放些。</br> 要是旁的男子,見阿秀這樣的姑娘肯定就答應了她的追求,不管有沒有妻室,轟轟烈烈、濃情蜜意一番,把她帶回金陵做個妾室也是可以的。</br> 然而這人是江寂,他曾發過誓,這輩子只愛宋婉一人。</br> 江寂見她遞上來的荷包,針腳細膩,模樣討喜,但和宋婉的繡藝比,她還差了很遠很遠。</br> 宋婉給他繡的荷包,鴛鴦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配色也高雅,連原本會繡得俗氣的東西,在她手下都好看了起來。</br> 江寂從懷里摸出宋婉給他繡的鴛鴦荷包來,“阿秀,本王已經有荷包了,是本王的妻子繡的,她還在金陵等本王回去。</br> 本王只是來這里督工,水壩溝渠一修好,本王就會立馬離開。你是個好女子,別把感情浪費在本王身上,本王不可能喜歡你。”</br> 阿秀被拒,眸中蓄滿淚水,有要哭的架勢。m.</br> 他拒絕得這么干脆,毫不猶豫,想必是真的不喜歡她,再糾纏就是她厚臉皮了。</br> 阿秀道:“你很喜歡你的妻子嗎?”</br> 江寂道:“是很愛,是本王此生摯愛。”</br> 阿秀聽此,面上落滿了淚水。</br> 她在江寂面前行了個禮,轉身跑開了。</br> 岑逢與陳符推著石頭,見江寂把阿秀拒走了,于是岑逢打趣江寂道:“王爺心真狠,瞧把人家姑娘傷的。”</br> 江寂冷冷剜他一眼,“話多,干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