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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送官

    宋婉將虎奴放在桌上,虎奴見她耳邊的碎發(fā)隨風搖曳,覺得好玩兒,圓圓的身子便坐在桌上,用毛茸茸的爪子去掏宋婉的發(fā)玩兒。</br>  “別鬧。”</br>  宋婉用手輕拂開了她的爪子。</br>  虎奴溫順地喵叫了幾聲,見宋婉無心和她玩兒,便起身去吃東西。她見桌上正好有一碗甜湯,走過去,先嗅了嗅,結果像是聞著有股怪味兒似的,虎奴就偏開頭不吃。</br>  她重新回到宋婉跟前,叫聲有些焦躁,不似剛剛溫順。</br>  宋婉摸了摸她的腦袋,算是安撫。</br>  虎奴還是不安地叫著,用爪子去推宋婉,似乎想讓宋婉離開。</br>  “你推我做什么?”宋婉將她抱來放在懷中。</br>  虎奴這會兒不肯給宋婉抱了,掙脫了宋婉的懷抱,又跳到桌上。她走至甜湯前,爪子伸過去,直接把甜湯推到了地上。</br>  甜湯嘭的一聲碎裂,宋婉正想教育虎奴,誰知灑出的甜湯在地上起了一層又一層泡沫。</br>  喜兒道:“這甜湯竟然有毒!”</br>  虎奴這會兒又跳回宋婉懷里,聲音這又才變得溫順起來。</br>  宋婉道:“難怪虎奴剛剛那么不安,她定是聞出了這甜湯不對。”</br>  喜兒道:“這靈芝好大的膽子,她竟然想毒死姑娘。”</br>  “必定是受了誰的指使。”</br>  一個府里的小丫頭,又沒讀過什么書,沒這么大膽子去毒害府里的主子。</br>  宋婉喚來了桂嬤嬤和張嬤嬤,讓二人把靈芝捆了,再召集府中的下人來桃苑。</br>  也就半個時辰,府里的下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而靈芝被捆了手腳,被桂嬤嬤壓住身子跪在地上。</br>  宋婉坐在廊下的圈椅上,通身雪白的虎奴就在她腳邊坐著,尾巴悠閑地翹著,偶爾動來動去。</br>  “今日召大家來,是有要事與大家講。我剛剛掌家不久,但捫心自問,身為主人家,也沒有虧待過大家的地方。</br>  月例不曾拖欠過大家一日,每月十五都是準時給大家發(fā)。也不曾打罵過誰,斥責過誰,有功就賞,有過就罰。</br>  可不曾想,這般都還有人要害我。若不是我身邊的寵兒,恐怕我今日就要命喪黃泉。”</br>  宋婉聲線冷厲,看向了石階下跪著的靈芝,“說說吧,為何要下毒害我?”</br>  靈芝知道自己無論如何狡辯都不會逃出嫌疑,于是抬眸看向宋婉,面目憎惡,“因為你該死!”</br>  “我該死?我大好年華,尚未出閣,怎么就該死了?”宋婉身子依靠著椅背,“你把話說明白!”</br>  “你害得夫人被休,被送到鄉(xiāng)下樁子,又恬不知恥地與裕昌王暗中往來,你怎么不該死?”</br>  宋婉冷笑,“原來你是為你的舊主抱不平。</br>  原氏因何被休,因何被送到鄉(xiāng)下樁子里,府中眾人皆知。至于我與裕昌王暗中往來一事,你空口無憑,拿出證據(jù)來啊。</br>  你要能拿得出,今日我就認了,否則你就是誣陷。你已經(jīng)誣陷過我一次了!”</br>  靈芝哪有什么證據(jù),就她一人曾看見過宋婉與江寂待在一處,再無其他人。</br>  至于原氏的事,那是元氏親自處罰的。</br>  靈芝心里憤恨,她就是故意的。宋婉知道,她手里根本沒有證據(jù)。</br>  虎奴跳到了宋婉的膝上,看了靈芝一眼,拱起脊背,做防備狀,更對著靈芝唔唔唔直叫。</br>  宋婉摸著她的脊背,讓她放松,虎奴這才鎮(zhèn)定下來,身子懶懶地趴在宋婉膝上,闔眼睡過去。</br>  “怎么不說話了?”宋婉聲線更冷,“你剛剛說得不是挺好的?”</br>  靈芝罵道:“宋婉,你這個賤人!你早晚不得好死!”</br>  “我好不好死,你可能是不會知道了,你馬上就要見官,估計會死在我前面。”</br>  “什...什么?你...你要把我送去見官?”靈芝眸中恐懼,連著雙唇都在發(fā)抖。</br>  她犯的罪,足以讓她蹲大牢了。</br>  京兆府衙的牢獄又濕又冷,更有蛇蟲鼠蟻常年作伴。看守牢獄的獄卒心狠無情,更毫無人性,她進去了,估計就出不來了。</br>  靈芝顫聲求情道:“求...求大姑娘不要送我去見官,奴婢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是奴婢心思偏激,求大姑娘給奴婢改過自新的機會,奴婢日后做牛做馬...侍奉大姑娘。”</br>  宋婉道:“現(xiàn)在知道錯了,剛剛給我下毒的時候,你可不覺得自己錯了。你不是知道自己錯了,你是知道怕了。你怕死,怕受拷打,怕受折磨,所以你向我求饒,希望我饒你一命。”</br>  靈芝整個身子都在抖,冬日里天寒,她跪著不能動身,此刻身子都凍得有些僵,雙手和臉頰更是被凍得通紅。</br>  “奴...奴婢不是的,大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奴婢是受人指使的,奴婢真的不敢啊,奴婢沒這個膽子的!”</br>  靈芝一邊哭一邊道。</br>  宋婉心道:總算是肯說實話了。</br>  “誰指使的你?”宋婉面色嚴肅地問。</br>  “是...麒哥兒,他...他讓奴婢下的藥!”靈芝哭的滿臉淚水,連著臉色都有些發(fā)白。。</br>  “他讓你下你便下,四弟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br>  “麒哥兒說,事情若成了,就給奴婢兩百兩銀子,還會放奴婢離開,更會給奴婢找個好人家。</br>  可若是奴婢不答應,麒哥兒說就把奴婢賣到瓦舍里當妓女。奴婢不敢不從,這才給姑娘下的毒藥。”</br>  宋婉將身上的虎奴趕下去,“麒哥兒找你毒我之事,你要好心可以直接跟我講,你知道我有本事保你平安,可你沒有。”</br>  “奴婢是害怕,麒哥兒蠻橫心狠,奴婢怕大姑娘阻止不了麒哥兒還是要被賣到瓦舍里去。”</br>  宋婉道:“如今大理寺卿府我掌家,宋麒有過我有權罰他,他若不肯受罰我自會去請父親或者祖母,哪能讓他作惡。”</br>  靈芝被堵得啞口無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br>  “來人,把靈芝送到官府去。”</br>  靈芝忙給宋婉磕頭,“不要啊大姑娘,奴婢求您了,不要把奴婢送到官府,奴婢知錯了,您趕奴婢出府,把奴婢賣了都行,奴婢還不想死...”</br>  張嬤嬤叫來兩個小廝,把靈芝直接拖出了桃苑。</br>  即便出了苑子,都還能聽到靈芝的求饒聲。</br>  宋婉看向府中奴仆,“大家也都看到了,靈芝下毒害人,我便絕對不會輕饒了她。大理寺卿府既然聘了你們?yōu)橄氯耍吭陆o你們發(fā)了月例,那你們的心就該忠于大理寺卿府。</br>  府中哥兒、姐兒年紀尚輕不懂事,給你們銀錢或者威脅你們,讓你們下藥,你們就跟著胡鬧,那我自會秉公處理。</br>  以后若還有這種事,要第一時間來稟報于我,否則就和靈芝的下場一場。去京兆府衙的牢獄走一遭,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各位心里好好點掂量掂量。</br>  行了,今日的事就到這里,各位各司其職,忙活去吧。”</br>  “是。”</br>  府中奴仆在宋婉身前行禮后,逐漸散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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