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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兇手

    江寂去了城中的靈虛觀,聽聞這里的林道長修道已有半載,道法高深,不光知天命,還懂起死回生之術。</br>  城中人傳得神乎其神,江寂知道手里這樁案子邪乎,或許這位林道長能幫得上忙。</br>  江寂先在道觀中上了香,后找到了這位林道長。</br>  “道長你說,挖出十一位陰時出生的女子的心臟用以祭天,只是去地府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是不是代價太大?”</br>  道長道:“此術乃通陰之術,若非道法高深,絕不能施展,否則殃及九代,瘋癲不目。</br>  通陰之術,又乃道家禁術,相傳能起死回生。</br>  施法之人,祭天之后,正午陽衰陰盛之時,魂離肉身,通往地府,避開魑魅魍魎,帶回自己想救之人的魂魄,用以回身。</br>  倘若此人,去世已久,身體不溫,無法回生,便只能找尋與她八字相同的女子,驅逐此女子的魂魄,讓此人的魂魄寄生。”</br>  江寂道:“這就是起死回生之術?”</br>  林道長點了點頭,“是,但此術極損陰德。</br>  恐怕此人即便功成,也沒有好下場。</br>  生老病死,無法強求,壽數天定,若不尊,就是逆天抗命,然而沒有幾人能與天抗衡,即便是天子也不能。”</br>  江寂知道了,兇手要復活自己想復活的人,然而那女子的肉身已經腐爛撐不到他施法的時候了,于是開始找魂魄能寄生的宿主。</br>  宋婉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br>  江寂冷嗤,敢動他的女人,他也真是活膩了。</br>  他離開了靈虛道觀,讓凌刀守在宋府外,若宋婉出府,定要護住她的安全。</br>  江寂回了王府,主臥外已經在挖蓄水池架水車,更有工人在挖冰窖。謝靈玉在旁監工,見江寂回來,搖著血紅的折扇道:“我可說話算話,答應你的事就會辦到。”</br>  江寂沒理他,大步進了書房。</br>  謝靈玉跟上去,“幾個意思,我可沒惹你。”</br>  江寂躺在榻上閉眼就睡,昨晚他一宿未眠,這會兒有點累。</br>  謝靈玉走近他,打趣道:“看來昨晚徹夜奮戰了,和哪個女子,你這樣對得起她嗎?”</br>  江寂煩躁道:“滾。”</br>  謝靈玉不但沒滾,反而坐下了身來,從廣袖中掏出一壺梅子酒來,飲了一口,出聲道:“這梅行酒家的酒堪稱金陵之最,要不你也嘗嘗?我敢保證你絕對不會后悔,可就是那兒的老板不太好相與,與他講話他也不出聲,每日就看那什么道書,也不知在研究什么。”</br>  江寂猛地坐起身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br>  謝靈玉道:“梅子酒,喝?”</br>  江寂道:“那兒的老板不是很好相處嗎?穿一身白衣,脾性溫和,還有一個病重的妻子!”</br>  “他發妻去年大雪病逝,哪還有什么病重的妻子?”謝靈玉看了眼江寂,見他面色認真,不像說謊的樣子,蹙眉道:“你莫不成是見鬼了吧?那兒的梅子酒我常去買,他發妻真在去年病逝。</br>  當時他還關鋪一月,悲傷不已,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當時他開鋪的時候,我去買酒,他已是滿頭白發。聽說他當年是修道之人,為他發妻還的俗,成的親。”</br>  江寂穿上鞋子就往外走。</br>  謝靈玉道:“梅子酒還喝不喝了?”</br>  江寂沒應聲,騎著馬就往外走。</br>  **</br>  一個時辰前。</br>  宋婉手中正翻閱著書本,今日陽光和煦,她先是去后院馬場跑了會兒馬,后又回來教廊下的鸚鵡說話,這會兒午后,她也沒什么睡意,索性在窗邊看了會兒書。</br>  喜兒從苑外進來,與宋婉道:“姑娘,有人找您。”</br>  “誰找我?”</br>  喜兒道:“是那日咱們去梅行酒家買梅子酒的老板,說是他昨日剛剛釀好了新的梅子酒,比我們那日買的還要好吃,姑娘是他的知音,今日他特意給您送酒來。”</br>  宋婉道:“他親自給我送來?”</br>  “是啊。”</br>  宋婉覺得有些古怪,她縱然是他的知音,可是男女有別,他們匆匆一面之緣,且他已有妻室,該保持距離才是。</br>  再者,他怎么知道她住在這里。</br>  又叫宋婉的?</br>  宋婉想到此處,不由得想起昨晚戴白色面具的男子,脊背開始發涼。</br>  她想了想,道:“你去裕昌王府找江寂,就說昨晚戴白色面具的男人可能又出現了。他找我定有目的,我將計就計會會他,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記住,此男子找我應該不會是什么好事,所以你要快。”</br>  喜兒道:“好,奴婢立馬就去。”</br>  宋婉出了桃苑,到了府門口。男子仍舊一身白衣,笑容溫和,見宋婉出來,他將兩壺酒遞到宋婉跟前,“姑娘拿著吧,我好不容易才得知姑娘住這兒。”</br>  宋婉掏出銀兩要給他,男子不收,“是拙荊讓我來送兩壺新的梅子酒給姑娘的,拙荊說知音難覓,應當時常聯系。</br>  我與她說,我的知音是個女子,她也就笑笑,沒吃醋。說她小妹去世得早,如今她又病重,若是能有一個妹妹與她時常說說話,就好了。”</br>  宋婉道:“你妻子她...”</br>  “她已病重許久了,昨日還吐了血,估摸著也就一兩月可活了。”男子面上難掩哀傷,語氣也傷痛得很。</br>  宋婉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能聽懂他話里的意圖,就是想讓她去他的家中看看他的妻子,陪她說說話。</br>  去陌生的宅院,宋婉心里沒底,但她抬眸看到了不遠處隱匿在人群中的凌刀,便有底了。</br>  定是江寂派凌刀來保護她的。</br>  他也察覺到不對勁了。</br>  宋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姐姐,陪她說說話。”</br>  男子面上帶笑,眸底卻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道:“好啊,那便多謝姑娘了。”</br>  宋婉將兩壺梅子酒給了看門小廝,隨著男子一起到了梅行酒家。這里依舊沒什么人,各家各戶都緊閉著房門,似乎這條街上有什么可怕的東西似的。</br>  宋婉與男子一起進了酒鋪后院,到了主臥。</br>  床榻上確實躺著一位女子,面色蒼白,毫無血氣。男子引著她至床榻,“她是我此生最為在乎之人,我愿意把一切都給她,可是老天不公,讓她年紀輕輕,就病得這樣重,還要奪去她的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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