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唐憬沂送唐甜回了房間,親眼看著她進去,聽她說一句晚安。</br> 他懸著的心才得以放下,囑咐她早點休息,替她關上了門。</br> 轉身,就變了臉色。</br> 城市的霓虹落幕,萬家燈火盡數熄滅,潛伏在暗夜里的生物,悄然登場……</br> 汪洋大海上的一艘豪華游艇中。</br> 琥珀色眸子的俊美男人神態慵懶隨意,漫不經心地搖晃著手里的紅酒。</br> 他的身后,蹲著一個漂亮女人,女人面色嚴肅,仔細地替他處理后背上的傷口。</br> 地上,堆滿了密密麻麻帶血的棉布繃帶。</br> 蹲在地上的女人手持鑷子剪刀,操作了良久,終于取出射入他后背的子彈。</br>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br> “老板,那群人已經被唐家的人全部處理掉了。”</br> 男人一邊匯報,一邊注意著他的神色。</br> 男人勾起嘴角,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似乎早已預料到了。</br> 早在咖啡廳,遇見她的時候,他就料到了。</br> 男人見他繼續欣賞著手中的紅酒,明白了他的意思。</br> 當即便恭敬地退了出去。</br> 他身后的女人清理著傷口,滿眼心疼,想不明白,終于還是開了口,</br> “老板怎會中槍?”</br> 其實,多多少少,她心中還是有了些猜疑。</br> 這句話,將男人的思緒拉回,搖晃著酒杯的動作停下。</br> 男人半瞇著瞳孔,陷入了回憶。</br> 空氣沉默了幾秒,男人喝下一口酒,緩緩開口“一時大意了。”</br> “真是一時大意嗎,我聽說,老板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女孩。”</br> 話語間,藏著幾分埋怨和極為難以發覺的醋意。</br> “她~”</br> 男人想起了那個活潑可愛又殺伐果斷的女孩。</br> 情不自禁地翹起嘴角,眼底含笑。</br>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以及,她第一次給他的身份。</br> “上錯船了。”</br> 身后的伊莎盯著男人的背影,心里異樣。</br> 什么時候,她的老板會說出這種荒唐的話了。</br> 另一邊</br> 一列豪車低調地停在一座城堡里。</br> 為首的男人站在池塘邊,黑色深邃的眸子盯著地上的人。</br> 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光是看男人一眼,就被這十足的壓迫感驚住。</br> 男人看他們的眼神,已經是在看死物一般。</br> “老板,第一批人已經死光了,這是第二批剩下的幾個。”</br> “他們嘴很硬,什么都問不出。”</br> “不過,他們一直否認追殺小姐。”</br> “跟著小姐的原因是。”</br> “是因為小姐跟著一個男人。”</br> 聽到這話,唐憬沂的眸子有了幾分變化。</br> 譚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br>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都是猶豫的,但他知道,身為下屬的職責。</br> “那個男人是誰?”</br> “莫少勛。”</br> 聽到這個名字,他迅速思索起來。</br> “他們是什么時候相遇的?”</br> “在咖啡廳里。”</br> “莫少勛是提前很久就出現在咖啡廳了。”</br> “小姐是后來去的。”</br> “是誰提出來去那的?”</br> “是允兒小姐。”</br> 聞言,男人的神色復雜起來。</br> “預謀還是偶然?”</br> 這一刻,就算是跟他同一間屋檐下生活數十年,有著血緣關系的堂妹,他都毫不猶豫的懷疑了。</br> 只要是關乎到唐甜的,他就會如此地喪心病狂。</br> 仿佛,唐允兒就是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br> “這群人說是偶然,他們不認識兩位小姐。”</br> 唐憬沂轉過眸子,看向了譚岐。</br> “屬下明白,屬下立刻去查!”</br> 聽此,他才轉過臉去,看向了地上那群人。</br> “既然,他們已經沒用了,那就丟進池子里吧。”</br> 男人輕飄飄地說完,仿佛在說什么很平常的東西。</br> 對于沒用的東西,還是敢動他逆鱗的東西,那,下場就別想好過了。</br> “是。”</br> 那群人面露驚恐地看向旁邊的池子。</br> 直覺告訴他們,池子里面絕對有東西!</br> 五個人就這樣像丟垃圾一樣地丟進了水里,撲通撲通,水花四濺。</br> 在寂靜的夜中,格外的響亮。</br> 下一秒,一陣陣慘叫響徹上空。</br> 聲嘶力竭,凄慘駭人。</br> 月色映照下的湖面,是一片一片鮮紅的血色。</br> 男人冷眼看著,眼底毫無波瀾。</br> 池子里的食人魚,嗅到了食物的氣息,迅速張開血口,拼命地撕扯他們的身體。</br> 新鮮的血液,刺激了它們的味蕾,它們群起而上,爭先恐后。</br> “啊!!!”</br> 一只手伸出湖面,殘缺的人朝著池邊拼命游去。</br> 身后,拖著一條長長的血河。</br> 指甲抓著池壁,劃出一條又一條觸目驚心的痕跡。</br> 直到指甲斷裂,手指爛掉。</br> 那人依舊爬不上去。</br> 他似是被逼上了絕路,不再爬壁,轉過身,用雙手撕扯著啃咬自己身體的食人魚。</br> 將魚兒掐死,或扔出池子。</br> 他未曾料到,他背水一戰的舉動反而惹怒了魚群。</br> 被他掐過的魚兒更加兇狠地撕咬他,仿佛產生了嚴重的報復心理。</br> 魚兒跳起,開始啃咬他浮出水面的部位。</br> 頭皮,臉、脖子、肩膀。</br> 魚兒所至之處,再無一片完好。</br> 只要是被咬住的地方,皮膚都會被撕扯成條,懸掛于傷口末端。</br> 這些魚是專業飼養訓練的,不會一下子把獵物吃掉。</br> 會先撕咬玩弄,咬出一個又一個的傷口,拽出一條又一條的肌肉皮膚。</br> 直至將獵物的身體盡數撕爛,獵物不再反抗,再慢慢地吃掉。</br> 一只和手掌差不多的食人魚咬住了男人的臉頰。</br> “啊——”</br> 男人一聲哀嚎,瞬間重心不穩,全身跌進水中。</br> 他奮力掙扎,最后,浮出水面的手,露出一截森森白骨。</br> 水面撲騰撲騰,那人慘叫連連。</br> 沒出半分鐘,那人沉了下去,再沒了動靜。</br> 水面上,飄起一個東西。</br> 是一顆破爛的眼球。</br> 一只魚兒躍起,跳出水面,將那東西一口吞下。</br> 其余四位,早已是茍延殘喘,沒了一絲的力氣反抗。</br> 最后一個倒下之時,他的臉,早已面目全非。</br> 短短的十來分鐘,水面又歸于了平靜,只留下淡淡的血色。</br> 魚兒吃完了食物,便安靜下來。</br> 月色傾倒,湖面歸于最初的景象。</br> 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