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的車剛走，男人身邊就出現了一個黑色西服的男子。</br> “老板，要不要派人跟著？”</br> 男人盯著車離去的方向，瞇了瞇眼，沉聲開口“不必。”</br> 轉過身，融入夜色，直奔暗處不顯眼的電梯，進入地下負四層。</br> “人怎么樣了？”靠在電梯墻上，琥珀色的眸子盯著前方，不知在思考著什么。</br>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br> “廢了手。”</br> “他們消氣沒？”</br> 話語間，掏出一根煙，漫不經心地玩著打火機，沒有點燃的意思。</br> 出了電梯，直奔左邊的走廊。</br> “賠償了不少，他們暫時消氣了。”</br> “這錢，他身上夠嗎？”</br> “夠了，已經把錢搜刮干凈了。”</br> “嗯。”</br> 轉身，走進了一個陰森的房間，房間的燈光很暗，只能勉強看清楚路，里面放滿了工具，榔頭、錘子、鋸子等。</br> 至于干什么用的？得問問在這里待過的人了。</br> 男人坐在了這里唯一的椅子上，交疊著修長的雙腿，漫不經心地玩著打火機。</br> 死一般沉寂的房間，只有打火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聲音，格外的滲人。</br> 明黃火焰后，是男人的臉，嘴角微微勾起，讓人看了，心底發涼。</br> 幾分鐘后，陳豬頭就被人拖進來了。</br>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人止不住的惡心，但這里的人們，早已習慣。</br> 幾個保鏢將陳豬頭隨手就扔在了地上，然后恭敬地站在兩旁。</br> 男人低著頭，沒有說話，點燃了手里的煙，深吸了一口，隨后抬起了頭，懶倦地盯著眼前的人。</br> “老板，老板，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這次吧。”陳豬頭可憐的癱在地上，卑微祈求。</br> 但男人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一臉玩味，根本不在意。</br> 他吐出一口煙，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慵懶地向后靠。</br> “錯哪了？”</br> “錯，錯在，被發現了，錯在被那個死女人發現了！”</br> 聞言，男人又吸了一口煙，表情淡淡的，旁人看不出情緒。</br> 食指彈了彈煙，猩紅的煙灰落下，灑在地上。</br> 他在思考著唐甜離開牌桌前說的那句話，思考了片刻，扔掉了手中的煙，淡淡開口“處理掉吧。”</br> 簡單的四個字，讓陳豬頭瞪大了眼睛，他驚恐萬分地哀嚎求饒，但根本就是徒勞。</br> 男人無視他的哀求，起身，向外走去，一旁的下屬交代完后就立刻跟上他的腳步。</br> “去監控室。”</br> “是。”</br> 他要看看，唐甜是什么時候換的牌，以及，她今晚所有的舉止。</br> 監控室內，男人坐在辦公椅上，其他人站在一旁，同樣跟著看監控回放。</br> 那兩個線人也在，他們不知道會受到什么樣的處罰，現在，只有默不作聲地等待著。</br> 監控很清晰全面，從她什么時候踏入賭場，以及她干了什么，都拍得清清楚楚。</br> 視頻中的女子，美得讓人挪不開眼，一顰一笑皆勾人心弦，一雙眸子，似會苗疆蠱術一般，能攝人心魄。</br> 他安靜地看完了，臉上始終噙著一抹笑。</br> 助理看不懂他的心思，不敢擅自開口。</br> 男人赫然轉動椅子，一雙眸子盯著兩個線人，剛才的笑意全無。</br> 兩人如臨大敵，但卻硬著頭皮應對。</br> “看清楚她什么時候換的嗎？”</br> “老板，屬下無能，沒看出！”兩人說完低下頭，任由處置了。</br> 男人也不惱，腦子里依舊是女孩笑靨如花的模樣。</br> 仔細瞧，就能看出男人眼角眉梢的點點笑意。</br> “算了，此事也不怪你們。”</br> 她，的確是頂尖的高手。</br> “下去吧。”</br> “是，多謝老板。”兩個線人如蒙大赦，如同壓在身上的重錘終于卸下了。</br> 隨著腳步的遠去，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男人十指交叉著，眸子里盡是興趣。</br> “去查查她。”</br> “是！”</br> 領命后，西裝男也離開了。</br> 另一邊</br> “老大，你說，陳豬頭的下場是什么？”阿恒認真地思考起來。</br> “輕則斷手戳耳，重則。”</br> 話到此處，他能懂。</br> “怎么狠？！”阿恒有些驚訝。</br> “這個賭場可是他在京都開設最大的一家，陳豬頭打了他的臉面，他能不狠嗎？”</br> “可陳豬頭不是替他掙了不少錢嗎？也算他門下的得力干將吧，他真就一點舊情都不顧嗎？”</br> 聽到得力干將，唐甜輕蔑地笑了。</br> “什么得力干將啊，那只是他的棋子罷了，用來替他擋身份的一顆棋子。”</br> “如今，用完了，還惹了事，自然會被扔。”</br> 阿恒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驚訝到平淡。</br> “老大，那，那兩個線人呢？”</br> 唐甜皺了皺眉“他們，應該還是安全的。”</br> “可是他們被你算計賠了這么多錢誒，真的安全啦？”</br> 聽到這，唐甜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了他一眼。</br> “老大你這是什么眼神？！”阿恒當即就如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了。</br> “如你所想嘍。”唐甜笑得壞壞的。</br> 阿恒憤憤地看向她，氣鼓鼓的，還真像慪氣的小白臉似的。</br> 唐甜見他這樣，愣了一下，她在想，如果把阿恒送到那什么店，應該是個頭牌吧，哈哈哈哈。</br> 如此想來，忍不住笑出了聲。</br> “老大你笑什么！”</br> 唐甜咳嗽兩聲掩飾了“沒什么，對了，今晚他應該會來調查你我，你擺平好。”</br> “沒問題。”阿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br> “對了，老大，這次你要什么身份？”</br> 身份？</br> 唐甜品味著這個詞，臉上露出明媚的壞笑。</br> “離婚，帶兩娃。”</br> “好吧，老大對離婚帶兩娃這個身份真執著啊。”他忍不住笑出了豬聲。</br> 他在思考老大以后會不會真離婚帶兩娃？！啊哈哈哈哈。</br> 唐甜冷眼一瞟“你在笑什么？”</br> 阿恒立刻擺手“沒什么沒什么”</br> 此話，有些耳熟。</br> “對了老大，你今晚真是料事如神啊。”以免被猜到他剛剛的想法，立刻轉移了話題。</br> “你預判了他們的預判對不對！”說到這，他兩眼放光，真心的佩服自家老大。</br> “嗯。”</br> 她并沒有一開始就通過眼鏡看牌，她是憑借著智慧試探了那兩個線人后，故意下套，讓他們鉆，還是不得不鉆。</br> 最后，她才觸碰了眼鏡，看看她的預判是不是對的。</br> 答案是正確。</br> “你故意下套的對不對，讓她們以為你在找梅花k。”</br> “嗯。”</br> “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唐甜欣慰極了。</br> “老大，假如我手里沒有兩張a呢，那你怎么贏？”</br> 唐甜勾唇一笑“我向來不打無準備的仗。”</br> 阿恒愣了幾秒，隨即便豁然開朗“噢！你自己身上藏了牌！”</br> “恭喜你，猜對了。”</br> “那你怎么藏的？教教我教教我。”</br> 牛逼啊，自己藏了牌，還能不被查出來，這家賭場的檢查可是最嚴格的！</br> “你學不來的。”無情的打擊最為致命。</br> 阿恒撇撇嘴，沒了想學的興致，萬一學不好，在門口就被發現了，說不定就被人打死，算了算了，不學了。</br>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將車停在了不起眼的路邊。</br> 唐甜在車內換回了衣服，卸了妝，就翻墻回了唐家，而阿恒也去了他該去的地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